那是一只红眼睛的女鬼,生前似乎哭得厉害,死后眼睛就红了,如今它挑着灯笼来看阴生和王道长、芷萝,咬牙切齿道:“有耻的男子在这里干什么?”
阴生道:“你是谁?”
那女鬼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道:“你能看见我?”
阴生点点头,“你们在干什么?”
那女鬼似乎很茫然,一双红眼睛看着手里的灯笼,不知该怎么说,“我们在游街啊!”
“游街?”阴生问。
“是啊,有耻国的街女人只有死了才能走上一遭,我们是无耻的女子。”女鬼道。
“为什么有耻国不让女儿出来?”阴生问。
女鬼摇摇头,十分无奈,满眼的凄惨,似乎经历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两只红红的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阴生,就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阴生唬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女鬼开始说起那些有耻国的无耻之事。
大概三百年前,有耻国来了一位国师,那国师英俊威武,十足的道家风貌,神仙气概,可是他一来,有耻国的国王就把他奉若神明,与他同寝同食,两人形影不离。
那道人一向奉行有耻,他以为男人是这国家的栋梁,女子是阴沟里的肮脏物,男子乃是有耻之人,女子却是无耻之躯。
从此之后,女儿再也不许出门,有耻国的一切皆是男子,有耻国不许种植花草,光秃秃的街道上,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杨柳。
原来的有耻国根本是不分男女的,有耻也并非单指男子,而是世间的万物,有耻之国,万物皆有耻,男女老幼,飞禽走兽。
可是那道人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就把整个有耻国给变了性了。
老国王死后,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意志,依然以男子为有耻,女子乃无耻,就这样一直延续到现在。
阴生和王道长听那女鬼的言语,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阴生道:“那没人反抗吗?现在那道士去哪里了?”
女鬼道:“老国王死后那道士也消失了,但是他的意志却被继承了下来,凡是谁反抗,谁就要被诛九族。
“哪里有人反抗啊!就算有女儿反抗,她的亲戚邻居也会偷偷将她关起来,就算把她打死也是不敢反抗的!”
阴生现在恨不能跑到有耻国皇宫杀了那国王。
王道长道:“难道有耻国没有王后吗?”
“怎么没有?只是王后又怎样?比平常人家的女子还差许多,国王虽是她的儿子,可是国王却嫌弃母亲乃是无耻之人,经常痛恨鞭打呢!”女鬼狡黠笑道,“我就是那国王的母后!”
阴生惊道:“您是王后?”
“是啊,你要是去杀了我那儿子,尽管去好了!”女鬼说完,挑着灯笼风一般地走了。
芷萝听到王道长和阴生二人在对着空气说话,心知是面前有鬼,现在二人沉默了半天,想那鬼该走了,于是道:“哥哥,你们怎么了?”
“气死我了!”阴生道。
“哈哈,阴生,别生气,还记得茅道长对你说过什么话吗?”王道长笑道。
阴生忽然想起那次在接踵村遇到韩秀英的事,那时候他也是这般生气,茅道长说了句:“年轻人莫生气,生气则伤脾胃!”
阴生突地一声笑起来。
芷萝看他傻笑,也跟着笑起来。
王道长道:“走吧,休息一晚,明日再管这闲事!”
三人回到驿站,驿站里也是漆黑一片,要不是秋月高照,芷萝非要去找那小二的麻烦不可!
一觉醒来,日头高照,天却十分清冷,芷萝连打了几个喷嚏,阴生和王道长早在门外等她了。
芷萝揉了揉鼻子,道:“哥哥,王道长,你们怎么这么早?”
“你哥哥要去管闲事啊!”王道长道。
“什么闲事?”芷萝道。
阴生和王道长已经下了楼了,芷萝追着他们嚷叫,他们也不说话,直走到偏僻处才说是要管有耻国女子不准出门的闲事。
三人一个闪身来到了有耻国的皇宫,如此浩大辉煌的宫殿,竟然只有男人,连一片红色的布条都没有。
三人变成太监模样,打听到国王的寝宫,偷偷来到国王的寝殿。
寝殿里似乎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灰发男子,身着黄色龙纹袍,头戴一顶金螭冠帽,想来这就是有耻国的国王了。
王道长看他一眼就觉得这国王身体有恙,又看上一眼,这国王命不久矣!
王道长弄出一阵狂风,吹开寝殿的门窗,国王惊诧,抬起臃肿的脑袋,两只眼睛黯淡无光,肥油油的一双白手撑着下巴,弱弱喊一声:“来人啊!”
无人来,因为王道长三人已经把这里的太监都弄晕了。
这时阴生走过去,道:“陛下!”
“门窗怎么开了?”国王道。
“陛下,想是有人来了!”阴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国王怒道:“什么人来了!净说些不中听的话!”
阴生连忙跪下,“陛下,您有没有觉得最近身体发麻,软弱无力?”
国王一惊,“你怎么知道?”
阴生心笑道:王道长果然料事如神,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阴生笑道:“陛下,这是王后告诉我的!”
国王大怒,把一个杯盏摔倒阴生身上,阴生一动不动,幽幽地看着国王,那国王怒道:“大胆奴才,竟敢妖言惑众,那无耻女人都死了多久了,你竟然骗朕!”
“陛下,你当真不后悔吗?”阴生道。
“我后悔什么?”国王道。
“你杀了王后,有耻国的女人都是你害的!”阴生道。
“你是谁?你不是这宫里的人,你究竟想干什么?来人!来人!”国王慌乱道,可是没有一个人来。
阴生上前,拿出一把紫楠匕首,一把拉过国王,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颈,道:“陛下,赶快下旨撤销对女人的管制,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国王冷笑道:“哼,你杀吧!”
阴生一惊,难道这国王不怕死?王道长也暗暗一惊。
“你真的不下旨?”阴生道。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怕了吧?我是有耻国的国王,最尊贵的男人,你想让那些无耻的女人翻身,没门!”国王大笑。
阴生一拳打在那国王的胸口,国王吃痛皱眉,“怎么?激怒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闯进王宫?”
阴生知此计失败,示意王道长进行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