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盯着那即将开裂的天外来石发愣,阴生道:“茅道长,南宫先生,这个石头好像要碎了!”
“南宫兄,以你看呢?”茅道长道。
“看来这石头与阴生颇有渊源,等它觉醒之后自然会真相大白。”南宫半夏似乎没有回答问题。
他在陈述事实,“我可不确定这石头裂开之后会出来什么东西,不过,无论是什么,只有阴生能够控制。”
“南宫先生,为什么是我?”阴生问道。
“这个你不要问我,得问这石头,它可是救了你的命,不然,你不是死于夕月的樱桃点地了!”南宫半夏说得煞有介事,让阴生不得不相信这石头确实与自己有关系。
“南宫兄,我们就这样等着吗?”茅道长似乎等不及了。
“我觉得,可以让阴生用自己的鲜血试一试。”
“什么?你要杀了我徒儿?”
“茅兄,你说什么呢,阴生的血或许可以让这石头开化,一滴血足以。”南宫半夏看着阴生,似乎在等待阴生回答。
阴生没有多想,立刻道:“好,南宫先生,有刀吗?”
茅道长和南宫半夏“哈哈”大笑,弄得阴生有点云里雾里,“茅道长,南宫先生,你们笑什么?”
“这出血不一定要用刀啊!”茅道长道,嘴角依然带着笑意。
阴生也突然想起上次牡丹仙子打开连环结界时,似乎徒手把他的手打开一个小口,然后伤口又自动愈合了,不疼也没有不适,“我知道了,茅道长,可是徒手打一条口,我不会,你们来吧!”
阴生把右手伸出来,“来吧!”
茅道长道:“阴生,这其实很简单,为师已经教给你凝息之术,这徒手打开一个伤口,很简单,你听为师说,自己做。
“首先,跟凝息之术一般,把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手食指,然后朝左手拇指划一下,幅度尽量小,以免血口子太大。”
阴生按照茅道长所说,集中力量到右手食指,轻轻在左手拇指上一划,果然,左手拇指出现一条血口,殷红的鲜血立刻从伤口处冒出。
此时,南宫半夏用石头接住一滴即将留下的鲜血。
只听轻微“砰”的一声,那石头似乎有了反应,立刻跳了起来,跳到阴生的伤口处,开始吮吸阴生的血。
三人大惊,难不成这石头要喝血吗?
“阴生,快把石头拿开!”茅道长急道。
阴生面色发黄,失血过多,只觉面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南宫半夏立刻用手抓住石头,想把石头从阴生手指上取下来。
可是那石头死死嘬住阴生手指,一动不动。
南宫半夏和茅道长都不敢用仙术,唯恐伤了阴生,可是如此下去,阴生岂不是要血尽人亡!
就在二人急得团团转时,但见那石头似乎钻进了阴生拇指。
茅道长想当机立断把阴生拇指削下来,让石头离开。
可是,眨眼之间,有什么东西慢慢从阴生拇指里钻了出来,茅道长和南宫半夏凑了过去,似乎是条绿色的毛茸茸的虫子。
只不过这虫子有两只触角,触角顶端有两个红色的东西,大概是眼睛。
阴生朦胧中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一下手,“哇”地一声,把那虫子甩了下去。
茅道长和南宫半夏对那虫子极为好奇,此刻也不管阴生,只顾看那虫子,跟着虫子蹲下身来。
阴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起身,蹲下,“茅道长,南宫先生,你们干嘛盯着一条虫子看啊?”
茅道长也不回头,木木地说,“这虫子似乎是石头变的。”
“南宫先生,这真是石头?”阴生指着那虫子说道。
忽然,那虫子慢慢爬到阴生面前,用两只触角盯着阴生,用小男孩一般的声音道:“你是阴生?”
虫子说话了,不过,这倒不怎么稀奇,毕竟他已经见过太多奇怪的事,小蜻蜓似乎也是个石头,只是不像这位,只是条虫子,还是条菜青虫。
阴生道:“我是阴生,你是谁?”
“我是你的石头啊,还没有名字,不过,你就是我的娘亲,以后我就跟着你了。”那毛毛虫的两条触角不停地左右摇摆。
“我是你娘亲?可是我还没有成亲啊?”阴生眼珠一转,“不对,就算成亲了,我也不可能是你娘亲。”
“呜呜····”那条毛毛虫居然哭起来了。
两条碧绿的触角顶端的红色眼睛里流出一些不明液体,不像人的眼泪,是透明的,这两个红色触角里流出来的是白色粘液,一落到地上顷刻化为一缕缕白烟,白烟消失,那灵蛊阁的地上多了两个洞。
三人都大为惊讶,怎么这虫子的眼泪还会有如此威力,于是南宫半夏和茅道长立刻给阴生使个眼色。
阴生会意,“好好好,就当我是你娘亲了,你不要哭了,你再哭,这灵蛊阁恐怕要成老鼠洞了。”
那青虫果然不哭了,声音变得清脆,朝阴生飞上去,阴生用手接住,“娘亲,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哦···”阴生思考。
“菜青虫!”
“棉铃虫!”茅道长和南宫半夏先后抢答道。
那虫子两条触角一耷拉,“怎么都是虫子啊?我可不是虫子!”
“你不是虫子?那你是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天外来客啊!”
说了等于没说,三人登时蔫了下来,阴生想了一会儿,“就叫灵儿吧!”
“不行,灵儿怎么行,你看它就是条虫子嘛,还是菜青虫好,又好记又好识别!”茅道长反驳道。
“不对,是棉铃虫,棉花上到处都是,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那可恶的棉铃虫,所以就叫棉铃虫!”南宫半夏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
“我叫灵儿了,我听娘亲的!”那虫子雀跃,跳到半空,用触角碰了碰阴生的鼻子。
“好吧,看来我们两个都没办法让它明白。”茅道长耷拉着脑袋,抬眼看着南宫半夏。
“灵儿,你是怎么出来的?”阴生道。
“其实,我是早产儿,出生之前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石胎裂了,然后喝了娘亲的血,我才出生的,要不然恐怕我还要一百年才能出来。你看,我身上还有那么多毛呢!”
说到被什么东西击中,三人立即明白了,夕月的那招樱桃点地完全击中的是灵儿,阴生只是被波及到,完全没有大碍。
阴生道:“我还要谢谢灵儿,是你救了我!”
“没事没事,灵儿是要保护妈妈的,那个夕月似乎很厉害!”灵儿竟然知道吗?
“你知道被什么击中吗?”阴生道。
“这个自然,我在石头里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幸好我灵机一动为妈妈挡了那一招,否则,会很麻烦!”灵儿说起话来像个大人。
“谢谢灵儿!”阴生笑着用手指碰了碰灵儿毛茸茸的身体,灵儿享受地抬起两只触角,两只红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哈哈,娘亲,好痒!”不一会儿灵儿绿色的身体不停在阴生手里翻滚起来。
阴生住了手,没想到,虫子也会怕痒!
茅道长和南宫半夏觉得很无聊,那只虫子竟然不理他们!
“你们先聊着,我去炼药了,不然,猫五郎又要发飙了!”说着,南宫半夏已经消失了。
茅道长看了一眼阴生和那条虫子,“你们不要再玩了!”
阴生猛地停手,抬起头来,“茅道长什么事?”
“该干活了!”茅道长道。
“什么事啊?我也要去!”灵儿转动着两个大眼。
“驱鬼!你怕不怕?”茅道长俯身盯着灵儿。
“噗!”灵儿笑起来,“我才不怕,我要和妈妈一起,我要保护妈妈!”
阴生听了这句话,忽然想起海棠来,不觉既高兴又难过,正是悲欣交集!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茅道长已经率先离开了灵蛊阁。
阴生拿着灵儿觉得不太方便,怕把它给压坏了,“灵儿,我把你放在哪儿好呢?我不能老把你放在手里啊。”
灵儿迅速沿着阴生的左手衣袖往上爬,爬到阴生的肩膀上,又顺着肩膀、脖子,爬进他的耳朵里,只露出两条触角,“娘亲,灵儿就在这里好了。”
“好,你小心不要掉下里!”阴生说着出了灵蛊阁。
“茅道长,眼看着天要黑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阴生站在茅道长身后。
“非也,难道你没听说过‘百鬼夜行’吗?”茅道长道。
“徒儿明白,鬼惯常是夜间出没,只怕那时候鬼太多,我们对付不了。”不知为何,阴生有点怕。
“娘亲,不怕,灵儿保护你!”灵儿待在阴生的耳朵里,早已感觉他的变化。
再加上灵儿本就是吸食阴生血液才出生的,对阴生的变化异常敏感,只不过,它这么一说,把阴生可羞死了。
“灵儿乖,娘亲不怕!”阴生笑道,不过,心绪倒平静下来了。
夜幕降临,不知为何,今夜的柳条镇异常安静,也无人出来摆摊,更没个敲更的人,月亮也被乌云遮盖,周遭越来越黑,越来越安静,阴生道:“茅道长,今晚似乎很安静!”
“七月十五乃是鬼节,百鬼夜行,就在今夜!”茅道长徐徐道来。
“娘亲,这鬼和人其实没什么区别,只要它不害人,茅道长应该不会收了它的。”灵儿悄悄地道。
“这小灵儿果然有点见识,人有好坏,鬼分善恶,我们志在惩恶扬善!”茅道长起身,走在空荡荡的街上,阴生紧随其后。
忽然,一股强大的旋风迎面吹来,等风来时,阴生看到了许多人,那些人似乎有说有笑。
那些人盯着他和茅道长窃窃私语,“这两个是人吧!”
“不是,这可是鬼节!”
“是鬼!”
“是人!”
茅道长立刻朝着那一群人道:“非人非鬼!吾乃灵虚仙人!”
“仙人?”那些鬼吃了一惊,“仙人是不是要来抓我们?”
有些人已经变得狰狞,“那我们就和他拼了,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我说你们这些鬼,干嘛要叽叽喳喳的,我是仙人,我可没说要抓你们,有这么害怕吗?”茅道长道。
“就是啊,我们只抓恶鬼!”灵儿从阴生耳朵里钻出来道。
“你们真是鬼啊?”阴生道。
“是啊,娘亲,它们是鬼!”灵儿道。
那群鬼倒是挺和气,一听说不抓它们,立刻开怀大笑,一个乡绅模样的老头鬼道:“不抓就好!”
“你们走吧,只怕后面还有一波!”茅道长道。
那些鬼听说,立刻卷起一阵风,不见踪影。
“茅道长,还有一波?”阴生道。
“下一波只怕是一群恶鬼!”茅道长眼眸闪着精光。
“茅道长,准备收吗?”阴生有点跃跃欲试了,既然学了驱鬼的法术,那就试试好了。
“准备,你先记住驱鬼的口诀,还有画符的招式。”茅道长道。
“现在?”阴生问道。
“现在,很快的,你已经学会了凝息之术,口诀和画符都是附带,稍微看一眼就好了。”茅道长已经拿出了卷轴,交给阴生。
阴生接过卷轴,打开,看到密密麻麻的符号,不过这次看得时候,似乎早就学过了一般,一看就记住了。
如此看了有一个时辰,他已经把所有的符都记下来了。
“茅道长,我已经全都记下了!”
“好,我一会儿把口诀教给你!”
说着,茅道长一把抓起阴生的手,阴生感觉一股热气从茅道长手中进入自己的身体,不一会儿,他脑海里竟然有了口诀的记忆。
阴生会意,便把那些口诀默默在脑海过了几遍,如此已经滚瓜烂熟了。
不一会儿,茅道长放开阴生的手,“好了,为师已经把所有的口诀都告诉你了,以后你要勤加复习,不然,可能会忘记。”茅道长嘱咐道。
“是,师傅!”阴生拱手,心中十分感激。
“茅道长,我会帮娘亲记住的!”灵儿道。
“我倒忘记了,你是个灵虫!”茅道长笑道。
“你才是虫,我叫灵儿!”灵儿气得两只触角前仰后合。
“好,好,好,灵儿!”茅道长双手做投降状,灵儿志得意满,不过它倒是把所有的口诀和那些符号全都记下了。
但见,前方又吹来一股强劲的旋风,这次是黑色的,乌压压如大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