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恶心的变废为宝
    洪舒被夏江他们带回地穴时，人还是昏迷着，幸好夏骈惦记宝物，没有敢对他下死手，不过大大小小的内伤外伤着实不轻，夏江和夏皎一起忙乎了大半夜，才算把他的伤大致处理完毕。
    之后几天，夏皎忙着修炼晋级，夏江自己也有伤在身，只能静静守在地穴里，暂时不再外出。
    夏江这几年与鸿堂交易，着实储备了不少调养身体的灵丹妙药，洪舒本身修为也不弱，靠着这些丹药的滋补，加上处身于这个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伤势好转极快，大概不用多久就会苏醒过来。
    这天天亮，晋级成功又闷了好些天的夏皎，决定到黑森林里乱逛散心，毛毛在地脉灵泉里泡了十多天，难得也想出门透个气，于是一人一猫结伴，到闻名已久的宁梦夫人洞府遗址去看看。
    传说中华丽的洞府一半建于地面，一半建于地下，沉寂多年后，第一次被人发现时，地面上的建筑经历万年光阴，已经尽数崩塌毁坏，地宫部分在遭遇彻底劫掠之后，也倒塌沉陷了。
    夏皎眼前看到了就是一个乱石堆，一些树木的种子着落于此，生出了好几十棵姿态各异的漆黑大树。粗壮的树根盘绕在石堆上，想看清楚那些石头都颇有难度。
    林深幽静，左右无人，不过夏皎并不寂寞，因为她有毛毛。
    虽然毛毛不会说话，甚至连“喵”一声都不肯，时常对她爱理不理十分可恼，但夏皎还是很喜欢跟它说心事，分享八卦：
    “唉，怎么都成这个样子了？毛毛，阿福跟我说，它和它的祖先，都认定了宁梦夫人是岚眉天尊的第五神妃，但她其实一直没有正式嫁给岚眉天尊，只肯以朋友相待。岚眉天尊自她之后，再没有纳神妃。岚眉天尊曾说，如果他先遇到宁梦夫人，定会与她一双一对长相厮守，绝不会再沾惹这情债，啧！说来说去，就是花心，还给自己找借口！如果不喜欢前面四个神妃，娶她们做什么？明明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说得好像一把年纪，才终于找到了真爱似的，活该宁梦夫人不肯嫁他。”
    岚眉天尊就是阿福给的那个白玉卷轴的原作者，也是这一片黑森林洞府的幕后设计者。
    毛毛的回应是，直接跳出夏皎的怀抱，攀到乱石堆里一截巨大的树根上，摆明了对这种桃色话题不感兴趣。
    夏皎有些担忧地看着它，苦口婆心劝道：“你别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就惨了！”
    毛毛是只很笨拙的猫，走路走不好，爬上爬下的本领也不怎么样，真不知道它以前是怎么混的。
    它又不是真正的猫！毛毛对夏皎变相的鄙视很是恼火。
    它不喜欢自己走路，就是因为不习惯这种四肢着地的行走方式，而且，这么走会把爪子皮毛弄得脏兮兮的，它又做不到像别的小猫那样，给自己舔毛保持整洁，所以干脆就让夏皎抱着，或者扒在她肩头，坚持把自己当成四肢残废的米虫。
    反正她是它的贴身侍女，伺候它是应该的！毛毛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好了。夏皎手脚并用爬到乱石堆上，坐在毛毛身边，温柔地伸手替它顺毛，毛毛的恼火不满，很快在夏皎小手的抚摸之下，消散得一干二净。它越来越习惯被夏皎抚摸顺毛，甚至已经堕落地开始享受起来。
    看在被伺候得很舒服的份上，它干脆跳到夏皎膝上趴好，暂时不计较她的废话连篇。
    “阿福说，岚眉天尊是律斗界创界界主律斗圣皇的后裔，他继承了先祖的圣血，当年也是统治这一界的霸主，以宁梦夫人与他的关系，等闲人是不敢上门滋事的。之所以把这里的防御大阵，打造得极尽严密，其实是怕他的另外四位神妃会来找麻烦。掌心掌背都是肉，他对陪伴自己多年的四位神妃，也下不了重手，所以干脆建造出这样一个地方，让她们知难而退。”
    “如果不是中间经历了万年光阴，洞府范围内，许多机关阵图都失效了，那些前来寻宝的家伙，根本不用阿福的祖先出手，就会统统被困死在这里。唉……可惜我功力未够，看不了白玉卷轴里的内容，否则学到这些厉害的灵术，看谁还敢来找麻烦。阿福还说，白玉卷轴里，有在兽类身上刻印灵纹的方法。我学到了的话，也可以帮你刻印一个。这样你就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我也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了。你会不会变成阿福那样的大块头？那样的话，我可抱不起你了。”
    夏皎幻想着毛毛变成超级大猫的样子，那不就是一只巨型的白虎吗？靠着睡觉一定很舒服！还可以当坐骑，带出去别提有多威风了！
    毛毛甩了甩长尾巴，心里十分不以为然：想在本座身上刻印灵纹？简直痴心妄想，本座可不是那福那种又笨又呆的畜生！
    夏皎的这种想法，明显是在冒犯毛毛高贵的自尊，不过它现在已经懒得生气，不知者不罪，跟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计较，有什么意思？
    更让它无力的是，它把自己气死了，她还压根不知道它在气什么。
    “毛毛，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阿福所说的夜明砂？”夏皎在乱石堆上坐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禁想起阿福等血瞳蝙蝠被封印在此的缘由——夜明砂！
    毛毛兴致缺缺，尤其想到那些东西，是蝙蝠的粪便，更觉得恶心不已。
    奇怪！它从前也听说过夜明砂，甚至圣界也有一些品种特殊的蝙蝠所产的夜明砂，被用在炼器甚至炼制丹药之上，它那时也没觉得有多恶心。
    如今回头想想，自己应该也曾服食过，某些包含夜明砂材料的丹药，顿时恨不得把肠胃都吐出来了。
    鉴于这一人一猫的沟通，从来存在巨大障碍，毛毛的沉默，被夏皎一厢情愿地认为是赞同，于是她不由分说抱起毛毛，就往地穴所在的那棵大树走去。
    现在是白天，夏皎可以透过枝叶间洒落的微弱天光，看清楚地穴入口所在的那棵巨树的全貌。
    这棵树简直就是一座长了大树冠的十层大楼，算不上极高但树干粗得惊人，夏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树干上另一个树洞之前。
    这棵巨树是蝙蝠王的巢穴，一般血瞳蝙蝠不敢靠近，所以洞穴里也没有其他蝙蝠的身影。
    夏皎取出夜明珠，探头往洞里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分明是一个有上百平方米的小房间，“房间”里堆满了色泽乌黑，茄子大小的夜明砂，也不知道堆了多深，眼看着就要满到树洞口了。
    洞里也没有夏皎和毛毛想象中的恶臭，那股味道带着一种古怪的苦涩，倒是挺像药味的。
    想也明白，黑森林里从阿福到其他小蝙蝠，都是以吸食树汁为生，粪便又能难闻到哪里去？
    不仔细考虑来源的话，这里的夜明砂看上去，也就跟一堆煤球炭块差不多，难怪岚眉天尊会想到，将它们用来制作绘制灵符的墨汁。
    夏皎用过最好的灵符墨汁，就是蕴火墨，按照夏江从鸿堂那里得到的零碎信息，这只是上界灵师常用的墨汁之一，还有其他好多品类，更高级的也有不少。
    据说不同的墨汁、符纸适应的灵纹也不一样，用对了就能使灵符的威力大大提升。
    可夏江和夏皎压根不懂这些，又不好多问鸿堂的人，免得露怯泄底，所以只能凑合着一路用蕴火墨。
    鸿堂的人对此，从来没多说过半个字。夏皎私下里琢磨，烈焰符就不用说了，惊雷符和疾行符，都是讲究速度和爆发力的，也许正好适合蕴火墨的特性。
    这里存了这么多夜明砂，不知道可以弄出什么样的墨汁呢？能让岚眉天尊这等天级灵师看上的，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毛毛，你说如果我把这些都拿去卖给鸿堂，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夏皎两眼放光，看着这满树洞的夜明砂，就像看到了金山银山。
    毛毛想到这一大堆“东西”的来历，就恶心得不想多看半眼，对夏皎那副财迷模样更是不屑。
    再一想到它日后服用的丹药，很可能就是小丫头卖这些“东西”换来的，毛毛更感到心塞塞的，尖尖的猫耳朵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夏皎径自为这个新的财路欢欣鼓舞，黑森林里血瞳蝙蝠极多，随便一棵大树的树洞里，都能找到十数只甚至数百只，它们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可想而知会囤积多少夜明砂。
    她恨不得立即一棵棵树仔细清点，看存货到底有多少。
    绘制灵符已经为她赚了大量财富，但她是不会嫌钱多的，尤其是把这些“废物”变成能卖钱的宝物，更让她有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巨大幸福感。
    黑森林里的小蝙蝠，简直都是她的福星啊！这些黑漆漆的大树，分明就是她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