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阿瓦问另一个阿瓦。
    另一个阿瓦也问道：“你是谁？”
    阿瓦推了她一把，另一个阿瓦也伸过手来，用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力度，推了阿瓦一下。
    “阿瓦，冷静。”依果对着阿瓦说。而另一个依果也对另一个阿瓦说。
    真令人抓狂。
    彼此尴尬地对视着，依果发现那个偏大的人影，竟有些像某个人了，一个女孩。而阿瓦也渐渐地发现，那个偏小的人影的脸，越来越一个动物，是什么呢，小鹿？对，小鹿。”
    “是你吗，扬帆？”依果问。那个大人影这下不说话了。
    “是你吗，小鹿？”阿瓦问。那个小人影也不说话了。
    依果坐在雪地上，突然抱住自己的胳膊，喃喃地说：“对不起，菲菲，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做，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个大人影慢慢地变幻出一个女孩的样子。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青葱少女，她慢慢地向依果走过来，声音嘶哑地说：“为什么，你当时是怎么样想的，告诉我。”
    “好的，我告诉你。”依果抬起泪眼，看着那个叫菲菲的少女说。
    那时候，他们还在一所高中校园里面，象牙塔的世界真是单纯，又充满着幻想。杨帆是学校里面一个令人瞩目的男生，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包括依果在内。但依果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
    一方面，依果觉得杨帆会拒绝自己，另一方面，她看得出来，杨帆似乎很喜欢依果的同桌菲菲。
    后来，果然杨帆向菲菲告白，菲菲原本也是喜欢杨帆的，两个人很快就陷入了热恋当中。但那个时候，高中校园是禁止谈恋爱的。杨帆和菲菲的恋情就只能在地下秘密进行，而依果就成为他们之间传送信息的一个钮带。
    再亲密的恋人也会有一些矛盾的，杨帆和菲菲也不例外。有一次，杨帆和菲菲因为一次误会，几乎到了决裂的边缘。菲菲让依果带纸条给杨帆，依果打开纸条一看，大意是，她约杨帆去星巴克认真的聊一次，如果杨帆不去的话，那么他们以后就真正的成路人了。因为不久，菲菲就要跟着家人去外地求学了。依果是最知晓其中事情的人，旁观者清，她知道，如果杨帆赴约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像以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们能够分开，依果心里就特别的舒心。那张纸条在她的手里捏来捏去，始终没有送出去。
    依果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一次情侣之间的分离，但没有想到，那天菲菲因为没有等到杨帆，竟然从星巴克所在的那幢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后来杨帆找到依果，问菲菲为什么会选择那么一条极端的路。依果摇头，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肠子都悔清了，但一直没有勇气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虽然除了依果自己，没有人知道，但这件事情却像烙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一直没有安定过。
    “所以，我们会在这里相遇。”菲菲痛苦地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们之间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如果当初你将纸条给了杨帆，那我就不会死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想到这就无法原谅自己。菲菲，请你原谅我，好吗？”依果痛哭了起来。
    菲菲阴阴地笑了起来：“放过你，为什么？你还我一条命吗？”她说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依果的衣领，然后用力地推倒在了雪地上。
    依果说：“你想怎么样，请随意吧。”
    菲菲贴到依果的脸上，“好啊，我要你赔我一条命，如何？”
    依果闭上眼睛，只见菲菲伸出一只手，向依果的胸口抓住，那里很快鲜血淋漓，再用力一扯，依果绝望地嘶叫了一声，一颗跳动的血就热气腾腾地离开了依果的身体。
    菲菲似笑非笑，眼睛里面含着泪，看着依果。
    “如果这颗心能原谅我的过错，那么，请拿走吧。”依果说。
    菲菲看着那颗心，“你当真舍得。”
    依果又痛苦地点了下头，可菲菲却将那颗心塞回了依果的心口里。“你好自为之吧，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对我有什么亏欠。”
    菲菲说完，影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依果再一看自己的胸口，跟平常无异，并看不出有什么伤口。
    再看阿瓦，阿瓦同样悲伤不已。只见她抱着一只小鹿的脖子，那只小鹿叫了两声，然后舔着阿瓦的脖子。
    “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那只鹿看了看远处，没有回应，似乎还在回望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森林。
    “其实，那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到现在，我只要一想来，就觉得难过，对不起小鹿，我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那只小鹿又一次舔了舔阿瓦的脸，然后站起来向远处走去。它倒没有像菲菲那样自动消失，而是走了一阵，又回过头来看阿瓦和依果，似乎要带他们走出这片雪地。
    阿瓦和依果连忙跟上。那只小鹿带着他们转着圈，周围的景物慢慢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之前阴气沉沉的画面。而刚才那个小鬼狼和母鬼狼都不见了，只有小皮和妞妞还在原地。
    “他们去哪里了？”依果问。
    小皮看见依果和阿瓦醒了过来，说：“刚才那只小鬼狼和她的妈妈走了，我真没有用，对付不了他们。”
    ――
    阿瓦每晚讲一个鬼小段
    二昆子总觉得自己家的猫好像成精了，总是喜欢腿劈开，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种情形好像似曾相识。
    他突然想起，弟弟在去世前就喜欢做那个动作，有时还把尿洒在二昆子的脖子上。
    “是你吗？弟弟。”二昆子颤颤地问。
    一个声音笑了起来，“错了，我是经常被你弟弟尿湿的那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