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果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一行呢?”
“上大学时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当时主要觉得,记者这个职业有光环,无冕之王,现在想想,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付出的,和得到的之间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个职业本身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其实,社会上每一个工作都不容易。毕竟每个人的生活也不尽相同,我给不了你一个标准的答案,所谓的坚持和不坚持,也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我觉得不要轻言放弃,老逃避也不是办法,如果你静下心来,找找自己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或许慢慢的,就能柳暗花明的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自信。”
章小树嗯了一声,说:“我们是同龄人,但同龄人的差别也是很大的。你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而我什么也没有,我连自己的房子都是好不容易贷款买的。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依果抬头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不管做什么都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完全想靠自己白手起家,真是太难太难了。说真的,我真的很嫉妒那些很努力,很有上进心的富二代。他们的起点,可能我一辈子也无法达到。”
依果还想说什么,章小树制止了他,“你不用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听得够多的了。我发现我越来越看清这个世界了,挺无趣的,真的。但我除了选择活下去,又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承受下去,我真的,只能说,你很幸运。”
章小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给依果任何说话的余地。依果站在楼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一种哽在心头的感觉,她知道那是这个时代所衍生出来的一种悲哀,但悲哀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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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阿瓦的身世或许因为贩毒案,热度降了很多,同时又冒出一些为未成年人发声的言论。阿瓦慢慢地淡出了大家的视野。
“不过,我倒真的希望阿瓦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呢?”依兰对依果说。最近一段时间,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喜欢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为什么?”依果问。
“因为,”依兰一只手抵着下巴,走了几步,“因为有趣啊。”她快活地说着,手指了指依果周围货架上的人偶,“就像它们,全都变成人了,那不真的很有趣吗?”
“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的学业吧。”依果说,并弯下腰去刻着一个瓷坯上的花纹。
依兰兴致却愈发的高涨起来,“姐,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尸虫吗?”
“嗯,怎么了?”
依兰正想说,又连忙收住,“哦,没什么。”
依果也没有在意,过了一会,直起身,“我今天下午要赶工,你去辅导班将阿瓦接一下。”
“辅导班?”依兰觉得很奇怪。
“阿瓦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居委会的何大妈也找过我了,像阿瓦那么大的孩子就应该上学。我托人找了点关系,联系了一个初中,等到过了年,就让她去上学。但她文化基础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我就让她先去辅导班补一补。”
“给阿瓦上学,我是真的没有意见啊,不过,就是担心姐姐,以后生活的压力会很大的。”
“不要紧,还过得去。”
依兰嘟了下嘴,“其实我也一直想找个兼职,可是一应聘,人家都要有经验的,这不是为难我吗,而且我可不想像我们系的女生那样去肯德基炸鸡腿。”她上前搂住依果的脖子,“姐姐啊,亲亲,真是为难你了。”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弄我,非毁了手上的这件瓷器,那我几天的心血都要白费了。快去接阿瓦吧,蓝豚国际二楼启明星教育。”
“好咧。”
依兰出了门,十五分钟后,来到了蓝豚国际。
从教室外的窗户可以看到了阿瓦正坐在教室里面,虽然看见她和其他同学一样,眼睛看着黑板,手里在写着字,但从她的表情上看,那绝对不是在记笔记,反而倒像是在画什么搞笑的东西。
下了课,阿瓦一出门,依兰就敲了一下她的小脑瓜,说:“上课开小差,这辅导班的钱都是白瞎了。”
阿瓦辩解道:“那个老师说的太粗糙了,像催眠曲似的,而且我一句也听不懂,实在是太无聊了。”
“看来,你也不是上学的料。”依兰说着,头微微侧向一边,好像在人群里面见到了某个熟人,连忙对阿瓦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就过来。”
依兰向一处跑去,然后气喘吁吁地站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笑着说:“许老师好,我是依兰。。”
那个中年男人像是经历过一番的沧桑,头发有点长,穿着也不修边福。许文刚说话的语气也不太热情,“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许老师你对尸虫挺有研究的,我想,什么时候,能请你喝杯茶。”依兰有些紧张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许文刚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围,幸好没有学生和老师在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您忘了,您在晚报上发表过类似的文章,不过,是短篇小说,不过,我知道,只有亲历过那种事情的人,才能写得出来。”依兰有点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许文刚想了想,谦虚地说,“哦,乱写的,不值一提。”
“那,许老师,我什么时候方便找您聊聊?”
“那,这个星期天吧。我平常有课,只有星期天有空。”许文刚一说完,依兰就激动地朝许文刚鞠了一躬,又从人群里面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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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每日讲一个鬼小段
大田花得了毛孔粗大症,小玉帮她找到了一个偏方——用芝麻洗澡。
当天,小玉等了半天,也不见大田花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她觉得奇怪,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看,看见大田花正认真地用牙签一个一个地,挑着陷入到毛孔里面的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