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絮说着,另一只手也捏上了傅长机的脸。
她两只手对称的往外轻轻拉,傅长机的脸被她都拉得变形了,有点鼓鼓的样子。
傅长机就只是瞪着织絮,任由织絮蹂躏他的脸。
织絮笑到,“你这样子,有点像……”蛤蟆。
蛤蟆两个字都已经到织絮嘴边了,可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她脑海中闪过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
她怕说出来会伤了傅长机那脆弱的小心脏。所以,还是不说的好。傅长机虽然平时看起来都不正经的,但其实很容易就会被伤到。
“像什么?”傅长机眯着眸子,口齿不清的问。
傅长机说话,扯得织絮捏着他脸的手都跟着动了动。
傅长机这本来很冷的声音,还有看上去很凶的眼神,配上他被拉得变形的脸。
织絮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她没敢笑,她努力的憋着笑,都憋得满脸通红了。
她赶紧把手放了下来,摇头,满脸通红又一本正经的,“没什么。”
傅长机盯着织絮,眸子还是半眯着,“是不是……”
傅长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像蛤蟆?”
傅长机说出了织絮的心声,织絮顿时有点心虚的一惊。
傅长机微微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
织絮赶紧摇头,理不直气壮的,“不是,你才没有猜对。我才没有这么想。”
傅长机露出一脸坏笑,“那我这癞蛤蟆,现在有点想吃鸟肉了。”
傅长机说着,就附身,低头,把脸凑到了织絮脸前。
织絮气呼呼的吼,“我才不是鸟。”她可是凤凰,怎么能用一个鸟字来形容她?这傅长机真是太气人了。
傅长机含笑问,“那你是什么?”
织絮只是生气,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若是她说她是凤凰,那傅长机肯定会回她说凤凰也是鸟。她才不会那么傻,自取其辱。
傅长机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到,“凤凰是鸟,天鹅同样是鸟,你怎么就不是了?”
织絮气得说不出话了,她瞪着傅长机,“你……”
傅长机微微勾着嘴角,“我是癞蛤蟆,现在要吃鸟肉。”
织絮眯了眯眸子,她身影一闪,就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
紧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傅长机撞在了织絮旁边。
傅长机双手趴在结界上,哀怨的望着织絮,“织絮,你这是干什么?”
织絮对着傅长机微微一笑,“以后,我不关你了,我关我自己,这你总该没有意见了吧!”
傅长机笑得很勉强,“我能说,我有意见吗?”
织絮摇头,依旧微笑,“不能。”
傅长机笑得一脸讨好,“织絮,要不,你把我也关进去吧!我喜欢被你关起来。”
织絮一脸不信的问到,“真的?”
傅长机点头,一脸诚恳,“真的。”
织絮点头,“好,那你进来吧!”
织絮话音落下,傅长机趴在结界上的手就能穿过结界了。
他面带笑容的就跨步进了结界。
“织絮,你真……”
傅长机还没说完,织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结界中。
傅长机说出最后那个“好”字的时候,已经面色僵硬的望着眼前的空凳子了。
织絮坐在对面的凳子上,面带笑容,“怎么样?满意了吧!”
傅长机僵硬的扭头望着织絮,哀怨出声,“织絮……”
织絮笑得很甜,“怎么了?我这都把你关起来,满足你的要求了,你怎么还不满意?怎么还是哭丧着脸?”
傅长机又是哀怨出声,“织絮……”
织絮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来下棋吧!”
傅长机瞥了一眼桌上的棋盘,就扭头不看棋盘,闹别扭到,“我都被关起来了,下不了棋。”
织絮伸手,敲了敲自己面前,“结界都到这里了,不影响你。下吧!”
傅长机缓缓的坐到了凳子上,不情不愿的,“那好吧!既然你想下棋,那我就陪你吧!”
他说着,就缓缓的拈了一颗棋子,再缓缓的落在棋盘上。整个过程,他都是耷拉着脑袋的。
织絮也就拈了一颗棋子落下了。
傅长机垂眸盯着棋盘,小声嘟囔着,“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可我想做什么,你却不满足我。真是太小气了。”
织絮哼了一声,明知故问到,“我不是满足你,把你关起来了么?你还想怎样?”
傅长机缓缓的抬头,盯着织絮,楚楚可怜的,“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织絮笑到,“你不就是想吃鸟肉吗?简单。满足你。”
织絮话音落下,傅长机面前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盅鸽子汤。
织絮看着傅长机,微微笑到,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清炖鸽子,趁热吃吧!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加。口味不合,也可以告诉我,我给你换其他口味。保准满足你。”
傅长机低头看着眼前的清炖鸽子,哭丧着一张脸,“我不吃。”
织絮一脸疑问,“怎么不吃?不是你要吃的吗?这给你弄来了,你怎么又不吃了?”
傅长机还是哭丧着一张脸,“我就是不吃。”
他说完就抬起头看着织絮,“还下吗?”
他问完,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补充到,“棋。”
织絮点头,“当然。”
“那你就把这鸟肉收走吧!影响我发挥。”傅长机说着,嫌弃的瞥了一眼面前的死鸟,他嘀咕着,“我要吃的,可是活的。”
织絮衣袖一挥,傅长机面前的鸽子汤就不见了,“那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抓活的。”活的变不出来,就只能亲自去抓了。
织絮一本正经的说完,又对傅长机笑到,“我这么尽心尽力的满足你的需要,你可别再说我小气了。”
傅长机脸上的笑容很僵硬,他颤抖着嘴角,“织……”
他才喊出这个字,织絮的身影就消失了。
片刻之后,织絮就带了一结界,五颜六色的,在结界中扑腾着的活鸟回来了。
织絮把手里的结界往傅长机那里一扔,这一结界的鸟就进入了傅长机的结界。
那些鸟就在结界中疯狂的拍打着翅膀飞舞着,碰撞着结界。
可那些鸟不管怎么扑腾,怎么在结界上乱撞,都还是飞不出去。
顿时间,结界中下起了鸟毛。
傅长机一脸嫌弃的坐在中央,纹丝不动的。那些鸟扑腾着,就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胡乱的蹬着。他就静静的忍受着织絮给他带来的大餐。
织絮就坐在傅长机对面,面带笑容的看着傅长机。
她温和的说到,“吃吧!活的。你看哪只合你的胃口,就吃哪只。”
织絮这话一说,结界中扑腾着的鸟就扑腾得越发厉害了。结界都被那些鸟撞得咚咚咚的直响。
顿时间,结界中的羽毛飞扬起来,就像是下的鹅毛大雪一样。
不一会儿,傅长机的头发就被那些鸟的爪子抓得乱糟糟的,他的头发上,也已经有了好几片羽毛混在头发丝里了。
他的衣服,也被这些鸟扑腾得乱糟糟的。
看着傅长机这么狼狈,织絮忍不住笑出了声,“吃啊!你怎么不吃呢?”
傅长机还是无动于衷,就只是低垂着脑袋,眸光定定的落在棋盘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出声,“这些鸟,也是有生命的,你把它们抓来,限制了它们的自由,你觉得,它们愿意吗?”
织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只顾着好玩,可没想这么多。这些鸟,可也是有生命的。
她手一挥,傅长机周围的结界就消失了,那些鸟也就扑腾着翅膀飞快的飞走了。
只是,傅长机的肩头,居然有一只纯黑色的乌鸦,一动不动的站立着。
织絮看着那只乌鸦,笑到,“它好像不怕你吃啊!”这只乌鸦,有着微弱的魔力,织絮是能感受得到的。只是这魔力,还不足以让它幻化成人形。但很显然,它是能听懂他们的话的。
傅长机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肩头的乌鸦,然后他朝着乌鸦挥了挥手,驱赶着,那乌鸦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只是那乌鸦并没有飞远,而是落在了凉亭的栏杆上。
傅长机此时低着头正在捡身上的羽毛,显然是没有看到那只乌鸦。
织絮看着那只乌鸦对傅长机说到,“它好像不想走,要不就……”
织絮还没有说完,傅长机身影一闪,就到了乌鸦跟前,他又朝着乌鸦挥了挥手,驱赶着,那只乌鸦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织絮看着那只乌鸦越飞越远,还有点惋惜。
乌鸦消失在织絮的视野中,织絮才收回了视线,她一收回视线,就发现傅长机站在身侧。
她抬起头,望见傅长机正沉着脸低头看着自己,傅长机的头发上,还有几根羽毛。显然是他没有看见的。
织絮笑到,“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她刚才的玩笑把傅长机给惹生气了?不至于吧?傅长机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就算那只乌鸦不想走,也不能留下。”傅长机神色肃穆,说得一本正经的。
“为什么?”织絮问到。
傅长机依旧是神色肃穆,“魔界有一种术法,可以用神识幻化出实物。而乌鸦,就是幻化出来的实物,可以用来窥视别人的一举一动。这术法,只有魔界的王室知道,可以说是不为人知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织絮脸色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那乌鸦可能是魔界用来窥视我们的?”
傅长机都这样了,魔界居然还不肯罢休?看来,她以后真是要跟傅长机寸步不离了。虽然现在也是这样。不然,真怕傅长机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魔界的人,可真是有够心狠手辣的。当初把傅长机打得那么惨也是,毁掉他的内丹也是,现在,居然还要窥视他。
傅长机点头,“可能,所以不能留下。”
织絮点头,“知道了。”
织絮说完,低下了头思索着。她顿了一下,才又气愤的继续说到,“难怪刚才我感受到那只乌鸦身上有魔力。原来竟是魔界派来的,早知道,刚才我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它。”
傅长机微微皱了皱眉头,疑问出声,“有魔力?”
织絮点头,抬起头望着傅长机,“对啊!我感受到它有魔力,我还以为,是一只有修为的乌鸦呢!现在看来,就是魔界用来窥视我们的。”
傅长机摇了摇头,“那可能是我想多了,神识幻化出来的乌鸦,是没有魔力的。正因为没有魔力,才可以用来窥视他人。不然,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织絮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那意思就是,刚才那只乌鸦没有问题?”
傅长机点头,“嗯!”
织絮微微笑了笑,就点着头,“那就好。”她就说嘛!傅长机都这样了,魔界怎么还不肯善罢甘休?
傅长机顿了一下,小声喊到,“织絮。”
织絮又抬起头望着傅长机,“怎么了?”
傅长机盯着织絮,神色凝重,“我刚才说了,修为上千年的弑灵魔,可以跟人族定下血契。”
织絮点了点头,“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抓一个魔界的弑灵魔,把他关起来,然后用他的血跟新宁定下血契。这样的话,新宁就可以定期的得到弑灵魔的血,就可以长生了。”
织絮突然愣住了,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会。”这样的行为是很自私的,跟以命换命又有什么差别?还要囚禁那个弑灵魔一辈子。
被永远囚禁,比死还难受。可如果不囚禁起来,就会像傅长机所说的那样,到了规定时间,新宁没有得到血,就会灰飞烟灭。那样,说不定会死得更早。
织絮盯着傅长机,问到,“那你会吗?”
傅长机同样盯着织絮,他的眸光深邃,“如果那个人族是你,我就会。其他人,我不会。”
织絮缓缓的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到,“如果那个人族是我,我也并不希望你这样做。我不希望你用别人的自由来换取我的性命。”那样的话,跟当初新宁抓弑灵魔炼长生不老丸,又有什么差别?
傅长机的眸光深邃,他的语气还有些急,“可别人对我而言是无关痛痒的,他是被囚禁也好,死也好,都是跟我没关系的。”
傅长机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织絮,轻声喊到,“织絮。”
傅长机说完,就闭上了嘴。
他垂下了眸子,不看织絮。
片刻之后,他才又抬眸望着织絮,他的声音有些无奈,“自私一点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大义凛然的?用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换一个关心的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可以?你不想新宁死,你也是可以做到不让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