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笙并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边，医院里，也曾有人提起她。
    莫小小从ct室做完检查出来，正好看见外边的长椅上，莫柯抱着头坐在那里，神情恍惚的样子。
    她沿着走廊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先生？”
    莫柯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坐直了。
    “啊，你出来了。”
    他站起身来，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脸上的表情仍然有些晦暗不明。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莫柯，后面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会负责的。”
    莫小小一愣，灯光照在她稍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上，更是显得她整个人有些柔弱可怜。
    ——我会负责。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动人心弦了。
    她好久没说话。
    直到莫柯又再一次开口。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小小，我叫莫小小！”
    她忙不迭的开口。
    “好，我记住了。”
    莫柯把手中的名片递到莫小小手里，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会打电话跟你们苏总解释的，现在天色也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家休息吧。”
    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
    “正好我等等还有事。”
    莫小小一顿，听懂了男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再耽搁更多时间了。
    她咬了咬牙，跟在莫柯身后往外走。
    “莫总……”
    想到刚刚那张名片上，莫柯两个字后面跟着的职位，莫小小觉得叫他一声莫总应该是合理的。
    走在前面的莫柯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就听身后的莫小小轻声问了一句。
    “刚刚我好像觉得……苏总和她的朋友，有点害怕您？”
    莫柯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也没有开口回答。
    莫小小瞬间便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她慌忙解释。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错了……”
    她这样说完，莫柯好像才猛然一下回过神来似的。
    “不，你的感觉没有错。”
    “她们的确是——有点变了。”
    莫柯讲到这里，好像有点为难。但是终究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的很多记忆都有点模糊不清了，不知道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好像我身边的人，跟我的关系都变的有点怪怪的。”
    他不想再去想。
    之前种种也是。只要想到有关于以前和苏静笙还有米娅之间的事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头疼。
    莫柯赶紧甩甩头，从那一阵回忆里脱离。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莫小小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眼看着莫柯那种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她也只好悻悻的闭上嘴。
    ……
    莫小小的车祸事件过去后的第二天，她就一瘸一拐的上班去了。
    苏静笙那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装，更是显得整个人干练又清雅。
    她从会议室出去，秘书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的脚步飞快。
    莫小小原本想追上去，两人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她不得已，只好脆声叫了一声，“苏总！”
    苏静笙一顿，脚步慢下来。
    她回过头去，正好看见莫小小动作有些奇怪的奔过来。
    秘书也跟着愣了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腿怎么了？”
    “哦，我没事……就是那天不小心被车子刮了一下。”
    莫小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显得很局促的样子。
    苏静笙忽地想起那天晚上莫柯打来的那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说什么苏氏是她的苏氏，不要总是学着天风的方式，会让员工觉得她这个老板很苛责下属。
    她那时正满脑子想着陆擎宇要是知道她接了莫柯的电话会作何反应，其实根本也没有把莫柯说了什么听明白。
    现在想来，当时的很多模糊句子好像都串成了一条线。
    莫小小，你的员工，车祸，她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你不要学陆擎宇管理员工的方式。
    苏静笙的视线慢悠悠滑到莫小小的腿上。
    她微微皱眉。
    “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吧，公司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开除员工。”
    秘书一愣，好像觉得苏静笙忽然说出这句话，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莫小小却是什么都明白的。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应该是莫柯真的给苏静笙打了电话。
    “不是，苏总，你应该是误会莫总的意思了，我只是害怕给公司添麻烦……”
    莫小小讲到这里，眼眶有点红，好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
    苏静笙盯着她，声音有点清冷。
    “你知道莫柯给我打电话？难不成还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我有没有误会莫柯的意思，莫小小，你是怎么猜到的？”
    气氛好像忽然之间变的剑拔弩张了起来。
    秘书不动声色的看了两人几眼。
    ——之前苏静笙也不是没有让人调查过这个莫小小，可是调查的结果总是显示这个人没有半点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可是现在……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去查一查这个莫小小的背景。
    “不是，苏总，我跟莫总那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我本来只是想请他帮忙跟你解释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时候正是刚刚开完会的当口，会议室门口很多人来来往往。
    莫小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多人都控制不住的停下脚步想看个热闹。
    苏静笙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盯着莫小小，似乎是在琢磨她刚刚的那句话。
    秘书连忙出来打圆场，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苏静笙冷不丁的开了口。
    “既然受了伤就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吧，算是我给你放一周的假。下周一再来上班。”
    她说完那句话，转身就走。
    秘书连忙跟上。
    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眼瞧着苏静笙转过身，连忙作鸟兽散，深怕被定一个看热闹的罪名。
    只剩下莫小小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不是这样的，她原本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办公室里，苏静笙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上，忽的抬眼看着面前的秘书。
    “你有没有觉得我苛责员工？”
    “嗯？！”
    秘书忽然之间被点名，愣了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