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心底里忽然钻出来的声音敲碎了苏闵雨脑海中的幻想。
    是啊，怎么可能？光是一起老去这一件事就做不到了。
    苏闵雨忽然对着她微笑起来，眼看着眼中的她微微惊讶，大眼睛里满满的惊喜。
    “好好看路，小心摔倒了。”苏闵雨温柔的说，却又在心底里暗骂自己。
    真是卑鄙，对人家温柔，不过是想着也许她明天酒醒了根本就不记得发生的事，就算记得，也会傻乎乎的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所以才对这个自己百般伤害的人温柔吧？
    心底里自己跟自己对话的声音总是一针见血的，自己的想法永远无法得到隐藏的。
    苏闵雨的确是这样侥幸着的。
    叶晴天冲着他笑得特别无邪，孩子似的：“我要是快要摔倒了，你会拉住我的吧？”说着晃了晃被他抓在手中的手，似乎这才发现到自己正被他拉着手呢，连忙拨掉了他的手掌。
    “苏大大知道了会生气的……”话说到一半，她思考了一下，语气有点儿不确定似的：“他应该会生气的。”
    苏闵雨有些心疼，确切的说是很心疼，打从她抱着韩秀珠抱怨自己只会凶她的时候就开始心疼。
    其实在妖界，管家不止一次在他的耳边说过在他昏迷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状态的。
    不用管家先生有意无意的敲边鼓，苏闵雨早就在她离开和沐灵犀一起离开猫族的时候，就用途忆术回去过她残留在那个空间中的记忆里走了一次。
    食不下咽的她，痛哭失声的她，怨恨自己的她……
    用坚强和活力伪装自己的她，躲在被子里偷哭的她，每天放在自己旁边的野花，每天被她说着超级好吃的管家的面包，在她的喋喋不休中一个个成型的千纸鹤……
    所有的所有，他统统都知道了……
    可是这个小人儿却还是能凭借着自己，把所有的难过吞下肚子，依然傻乎乎的跟着自己跑。
    苏闵雨曾经在亲眼看着孙乾宸冷冰冰的拒绝韩秀珠的时候，作为一个局外人，无比心疼她。
    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有点儿傻有点儿笨却又非常坚强的人，不是和曾经一次次被浇熄希望的韩秀珠一样吗？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当年肆意伤害人的孙乾宸，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闵雨不禁皱起了眉毛，站在比自己高一个台阶，和他一样高了的叶晴天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他皱眉的样子刚好就入了她的目光之中。
    他看到她错愕了一下，表情十分歉疚：“不好意思啊，打从你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念叨着别人，还把你当成他，真对不起，我不会再提他了，抱歉抱歉，你还好吗？”
    “没事儿。”苏闵雨没有说穿，而是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让她以为在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个陌生人。
    到底，还是恪守着对叶家爸妈的承诺。
    叶晴天忽然皱了皱眉，然后似乎有点儿生气的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我真是没用……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