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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成一团
    “简天离,滚出去!等到爷爷的生日宴结束之后再说,现在我不想见到你!”
    我看到简先生的背影,他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气的不轻。
    简天离肩膀发抖,忽然冷笑了一声,忽然掏出手机放在了桌上,压低声音:“爸,你亲爱的小儿子,爷爷,你最喜欢的老陆,已经死了,死了一个月了。”
    会场里忽然特别寂静,我听到了老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简先生狂怒的吼声:“简天离,你在说什么!”
    “爸,你不信?你以为我在我爷爷的生日宴上搞事请?”简天离在滑动手机,将手机递到简先生的鼻子底下:“看看吧!”
    我不知道手机上是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得到,他上次不是说知道罗拉的肉体放在哪里了么,估计是偷拍到的,至于那里戒备这么森严,他是怎么拍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应该是那个,我只是看到侧面,就能看到他的脸色大变,瞬间变得惨白。
    老爷子颤巍巍地站起来抢过简天离手里的手机,哆嗦着嘴唇看了半天。
    我实在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受不了,简先生此时抓着简天离的衣领咆哮:“你在搞什么?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爸,你这还看不明白么?死人活人你分不清?罗拉死了,死了足足有一个月了,有人说他去东欧了,他根本没有出境,去什么东欧?您如果不信,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
    简先生晃了两晃,简太太赶紧过去扶他,嗔怒地看了简天离一眼:“你在这种场合说这个,居心何在?”
    “我弟弟死了,难道你们还热热闹闹地办生日宴?”
    老爷子的头垂了垂,立刻有两个护士跑过来,会场里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议论纷纷,护士们急着给老爷子检查,而简先生呆呆地坐在桌边,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某一处未知的地方。
    我希望罗拉现在就进来看到他父亲此刻的表情。
    他父亲是爱他的,而且是深刻的爱,因为我从他父亲脸上看到了一种绝望的,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悲痛。
    会场里骚乱了好一阵,简太太上台简单说了两句:“刚才父亲身体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宴席马上就开始。”
    简天离见气氛差不多了,他终于要抖包袱了。
    “爸,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其实我们还有的要做的,人死了还有魂魄,现在老陆的魂魄就在我手里,他有话要跟你说呢!”
    简先生惊愕地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不是说胡话,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估计他在给简先生看罗拉骑马和吃串串锅的视频,简先生半晌都没有说话。
    “爸,这样,我们到里面去谈。”简天离准备扶起简先生。
    这个时候,罗拉应该来了,他怎么还不进来?
    简天离扶着简先生往会场门口走去,这时候,大门被推开了,我看见罗拉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蔡助理。
    如果此刻能放电影里赌圣赌侠出场的音乐,那我就要吹声口哨了。
    不过,尽管没有那些背景音乐的衬托,罗拉的入场都帅呆了。
    带着天生的霸气和意气风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了简先生和简天离的面前。
    我用力挪动伞,想好好看看他们的表情。
    这时蔡助理走过来,将伞抱在怀里,我的视线立刻变高远了,会场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简先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当认出是罗拉的时候,充满了惊喜:“老陆?”
    而简天离,活活像见了鬼。
    他这幅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看了不要太爽。
    “爸,三哥,你这是要把我爸带去哪里?”
    简天离愣了片刻,胆战心惊地伸出手在罗拉的脸上戳了一下,被罗拉握住手指:“三哥,怎么了?以为我是鬼?我的手热不热?有没有温度?要不要感觉下我的呼吸?”他拉着简天离的手放在自己的鼻翼下:“怎么样,感受到了么,有呼吸么?”
    简天离猛地抽出手,估计觉得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音波不稳的收音机里的声音,变调而扭曲:“简,罗拉!你不是死了么!”
    “啧啧啧。在爷爷的大寿宴会上,你居然咒我死,你是有多讨厌我?三哥?”罗拉忽然握了握简先生的手,他的眼睛迅速地红了一下便别过头。
    因为简先生已经哭了,两只手紧紧扳着罗拉的肩膀:“你这死小子,失踪一个月去哪了?”
    蔡助理也看的眼泪巴巴,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也许这一次过后,这父子俩人的关系会变好一点。
    罗拉走到了老爷子身边,弯下腰用力抱了抱他:“爷爷,生日快乐!”
    老爷子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没有哭,只是很用力地拍了一下他:“混小子,还不坐下,今天陪你老爹好好喝几杯!”
    蔡助理扶着简先生回到主桌前,简天离还愣在原地,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估计口袋里是那个清朝老鬼的魂魄。
    这几天他被折腾的够惨,后来才找道士拿收魂瓶收了那老鬼。
    简先生头也不回地冷喝:“马上给我滚出去,明天来家里找我!”
    这口恶气出的真是爽,看到简天离一脸吃屎的表情,我真想大声唱歌。
    忽然,我听到了简天离在暴怒地叫出我的名字。
    “念娥,你他妈的不是说,这是罗拉的鬼魂么?”
    我起身往花园外走,爷爷的生日宴会估计要很久才结束,我打算去僻静处溜达溜达。
    刚转身就听到玻璃瓶砸在地上爆裂的声音,我回头看,简天离把收魂瓶给砸了,那清朝老鬼就从瓶子里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简天离气昏头了,竟然把收魂瓶给砸了。
    这老鬼可不比我,我是个新鬼,但是他已经在阳间这么久了,无论人多人少都对他没什么用。
    老鬼去纠缠简天离,也许简天离此刻正在暴怒当中,老鬼闹了半天简天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并没有感觉到老鬼的存在。
    老鬼闹的无聊,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看热闹,便转身想溜,可是手腕却被那老鬼给握住。
    “阳寿未尽的人,怎么会死了?”他凑近我研究我,他死了太久,阴气实在是重,连我已经做了鬼了都觉得冷风嗖嗖。
    我拼命挣扎,那老鬼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我怎么都挣脱不开。
    “你八字全阴,涧下水命,你不该是这个时候死啊!”老鬼喃喃自语:“你这个鬼不简单。”
    我还觉得他不简单呢,做鬼做了一百多年,都能当神棍了,一眼就看出我的命格。
    我不想在这里和这老鬼纠缠,但是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四下里看,虽然旁边有人,但是人家根本看不到两只鬼的纠缠。
    我现在才能体会,其实做鬼更无奈,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找不到人来帮。
    “我男朋友是鬼王,你放手!”我威胁他。
    他跟我冷笑,露出黑漆漆的牙齿:“现在鬼王在炼狱受罚,你少骗我了。”
    他说的是鬼王伽,他不知道其实鬼王伽和罗拉是同一人。
    不过,罗拉现在已经不是鬼了,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此刻正在会场里陪爷爷过生日。
    我忽然很欣慰,我知道罗拉虽然整天嘴硬,但是他心里还是在记挂着他们的。
    不过,此刻我很危险,因为老鬼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铁链子来要往我的手上绑:“你和别人不一样,留着有用。”
    我气急,但是却挣脱不开,只能乱骂:“你要是敢对我怎样,鬼王会剥了你的皮。”
    “闭嘴,少来吓唬我!”
    铁链子绑上了我的手,我被他拖着往前走去。
    他抓我做什么?真是做鬼都处处面临危险。
    我回头看简天离,他正在打电话,对着电话暴跳如雷:“你们这些饭桶,拍的什么照片,抓的什么鬼,他妈的今天罗拉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现在被老头子给赶出来了!”
    我指着简天离说:“你不是缠着他么?抓我做什么?”
    “他没用,还是你比较有用。”他朝我狞笑,我不敢看他的嘴,好像有虫子在他的嘴里跑来跑去,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老鬼要将我带到哪里去,我对未知的危险充满了恐惧,被这老鬼抓走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念娥!”我忽然听到一声呼喊,我急忙转身,竟然看到了颜汐楼。
    他看着我的眼神十分惊愕,我忽然想起来,颜汐楼也是能看到鬼的,所以他便能看到我。
    尽管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颜汐楼,也刻意躲着他,但是今天见他如同见了亲人。
    他向我奔过来,扫了抓着我的老鬼一眼,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飞快地贴在老鬼的脑门上,老鬼惨叫一声然后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我手上的链子也跟着消失了。
    我揉着被弄痛的胳膊向他道谢:“谢谢你,颜先生。”
    “你如果不想叫我汐楼,就连名带姓地叫我好了,也好过颜先生。”
    必竟他救了我,他说什么是什么。
    他带我去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坐下,难掩他眼中的诧异:“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么清楚,便笑了笑耸耸肩。
    可是他却立刻猜出来了:“你是不是把元气给了罗拉?”
    他还真是不简单,连这种操作都懂,我还是求了随缘半天他才告诉我这个办法。
    我不置可否,顺便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来给老爷子祝寿。”
    “这么晚?”
    “晚上还有宴席,我是晚宴的客人,现在来算早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很奇怪,相比罗拉身上的阳气,颜汐楼靠近我不会让我觉得炙热,反而会很舒服。
    “你冷不冷?”他问我。
    我摇摇头:“鬼怎么会感觉到冷?”
    “不一定。”他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知道命只有一次?”
    “他会还给我的,而且是我主动要求的。”我语气轻松。
    “念娥,你太不了解人性。”
    他什么意思,难道想说罗拉会算计我?
    我冷笑:“不用挑拨离间。”
    “随你怎么想,念娥,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完全被他迷惑了,你相信我,他只会害你,不会帮你。”
    尽管颜汐楼救了我,但是一直诋毁罗拉就不行,我从他身边站起来:“颜先生,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我先走了。”
    “你走去哪里?”他抓住我的手:“你现在是个谁都能欺负的小鬼,人群里你不能去,你能去哪?”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知道我此刻有点好心当做驴肝肺,但是颜汐楼和罗拉始终是对立的,我得划清和他的界限。
    “念娥。”我走了两步,他在我身后说:“我不要求你相信我,但是你对罗拉要有提防之心,你这一步完完全全走错了,你不该把元气给他!”
    我有些恼火,这是我的事,和他无关。
    我回头硬邦邦地对他说:“我百分之百信任罗拉,我肯定他会还给我,就算不还,我也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