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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阴阳路
    我问外面的伤情怎么样了,钱老严肃的摇摇头。
    外面的死亡情况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他指着遍地的棺材和马车难过道:“我本以为自己准备的很是充分,可还是少了。少了百倍、千倍啊!”
    说完,他走进棚子,盘腿坐在师父身边开始打坐。
    我听着外面的哭喊的声音,移不开脚步。
    风吹柳叶,沙沙作响;木鱼铛铛,白帘翻飞。我满脸是汗,视线有些模糊。但愿,这一切,都能过去。
    挺住,我们大家都挺住!
    看钱老头认真打坐的模样,我随之坐在师父另一边。进了会场,我竟然看到钱老头站在延昭身边,他什么时候竟然也能行走阴阳?
    “你...你怎么进来的?”
    钱老头扔给我一个白眼:“我怎么进不来?你以为我就会造法器吗?画道符不需要修行的吗?我也是修道之人好哇?”
    他过来看看师父,随后伸手重新点上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那你怎么不设道场?我师父这样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钱老头耸耸肩,“我可没你师父这样的本事!他体内还有个祖师在,集了几代人的修行于一身,才能请来救苦天尊设道场度众生。不然,你当这万千鬼魂说度就能度的?”
    祖师?我想起来那个老头,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原来他一直在师父体内帮助师父修行。
    可就算如今凭借师父的道行能设起超度的会场,可师父的身体能吃得消这样日以继夜吗?
    我看了看时间,这拨的超度时间明显快四个小时了亡魂还没走,救苦天尊是师父的道行维持的,他扬洒甘露的时间变长了,不正是说明师父累了吗?
    “师父,你再挺一挺,等天黑了我们歇一会儿!”
    我趴在师父耳边轻轻说道,他能听得见。随后我轻轻的揉着他敲木鱼的胳膊,钱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随后夺下师父手中的棒槌,自己轻轻敲了起来。
    师父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可木鱼的节奏很快就和他的经咒容为一体,师父便也不再追究了。
    看来,这个是可以替代的,师父怎么没提前和我说呢。不然,他一直这样靠着自己,还不得被累死?
    看着师父干涸发裂的嘴唇,我把纱布用清水浸湿,轻轻涂在师父的嘴唇上,希望这样能够让他舒服一些吧。
    法会还在继续,等有了吸血鬼我就把他们拖上马车。这回我们的马车和棺材都充足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师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捅了捅钱老头,让他赶紧把木鱼停下来。
    他也和师父一般,对我不理不睬,完全沉浸在法事当中。而我们的马车也快不够用了,我得赶紧把这些亡魂送到城隍去。
    也不知道独儿那边打探的如何了,没法子我只能自己带车先走。
    李毅仁给我准备的灯盏此时全派上了用场。我把灯点燃之后放在马头上,青灯缓缓亮起来,这样马车就能认得去阴间的路了。
    我叮嘱延昭,让他趁着师父和钱老头换气的空,赶紧将他们叫停。我先去送一趟亡魂,速去速回。
    延昭冲我拱拱手,我担忧的看了一眼香案前的这两个老头,一个比一个犟啊!
    就为了车上这一个个亡魂,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就是师父平时教导我的大义,为国为民,乃是大义。
    在这个大“义”面前,个人的生死荣辱又算得什么呢?
    如果拼自己的一人之力,可以救万千亡魂,这是何等的功德。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大义”的含义,如果今日坐在香案前的是我,或许选择也会和师父一样吧。
    外面的马在嘶叫着,这是在催促我了。
    “全都交给你了,有意外喊大白过来帮你!”与延昭说完,我牵着第一辆马车出了会场。
    后面的马车按照顺序,头顶青灯,一个个的跟着我们慢跑起来。
    我坐在青色的马车上,看着车厢里密密麻麻的亡魂,心里有些没底。
    也不知道地府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些亡魂能否安置在城隍处?
    耳边呼呼的风声传来你,刮的我脸有些疼。忽然前面一望无际的荒草地变成了一处山地,我的右手边竟然是山涧悬崖。
    这一队马车竟然停在了盘山道上!
    “倒霉!”
    我心里骂了一声,轻轻扬起缰绳,催促着马车上前。
    护送亡魂去阴间,走的是阴间的路。可这阳间的路,偶尔也会和阴间的路交叉重叠。
    交叉的地方就是去阴间的路口,重叠的地方就是阴阳路。我这好巧,阴阳路竟然在盘山道上。
    这么窄的路,也就能容纳两辆卡车同时出行。我原来的速度比较快,如今只能靠着马头顶上的青灯慢慢踱过去,不然我和这些亡魂都得在这山涧中度过千百年了。
    “隆隆...”前方不远处竟然也有光亮,还有汽车发动机发动的声音。
    不会这么巧吧,这么晚了还有车要过?
    我勒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如今这阴阳路,是阴阳都可以走,但大家彼此也都能看到呀!
    自古阴兵过道,好多人都见过,几乎都吓得半死。我倒不怕他们吓到,我怕他们一激动把我的马给惊了,这些亡魂跌入山涧中,师父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我起身下车,还是和对方说一下,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敛起气息,提气呼吸,一个加速度我就往前跑去,前方竟然是几辆军用大卡车,大灯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他们的车似乎是在半路抛锚了,有人在下面打着手电修车,车厢里装满了战士。想必,他们是来救灾的!
    站岗的人将手电筒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挡了下眼睛,对方吓得嗷的一声,手电筒掉在了地上。
    这大半夜的,我伸手摸了摸脑袋。果然,辫绳跑丢了,如今披头散发的不就像个女鬼?
    我随意将头发挽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个摸上来还算滑溜的树枝卡在头发上,很符合我道姑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