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雁担心得很,几乎是一路小跑找到小妖,不久就敲响石兰的门。石兰一脸的惊奇,摇头说没看见莫天悚。三个女人在附近寻找一大圈,也没有丝毫线索,林冰雁和小妖只有失望地走了。
石兰送走两女,关上门来到里屋,诧异地问:“榴园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不想见林冰雁和小妖?”
莫天悚从床上坐起来,轻轻一叹:“别打听,没好处!你们是不是真的找出鱼腥虫的繁殖方法?”莫离守护鱼腥虫很多天,走的时候不舍得把鱼腥虫白白扔了,便留给蓝顺秀。蓝顺秀和莫离费大力气也没养好鱼腥虫不服气,继续钻研,到底是钻研出鱼腥虫的饲养方法。
石兰道:“找到繁殖方法离培养出听命令的蛊虫还差得很远呢!天悚,你真要去三玄岛吗?”
莫天悚点头道:“我必须去,还得尽快去。阿兰,你让蓝顺秀认真一点,培养不出蛊虫没关系,多养一点鱼腥虫出来也行,省得空竹有理由说嘴。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石兰有些舍不得:“既然你不愿意见林冰雁和小妖,何不在我这里多住两天?”
莫天悚垂头道:“家里还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再说张宇源和翩然都在,我躲一会儿可以,真不回去,大家该着急了。”
石兰无奈,只得送莫天悚下山。走一半的时候,看见气冲冲的央宗和荷露一起上山。原来莫桃把巴相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莫天悚,觉得莫天悚只可能是在石兰这里。本来说他自己跑一趟再问问石兰,央宗却气不过莫天悚家里放着一个梅翩然,居然又去找石兰,一定要自己上山。莫桃怕闹出事情来,嘱咐荷露跟着。
莫天悚看见她们却觉得非常心烦,拉着石兰一起躲起来。等两人过去以后,才和石兰出来。石兰非常不理解:“你都要回家了,见见她们有什么关系?”莫天悚自己也不很明白,反正他就是不愿意看见央宗,轻声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赶快回家去,别让她们一直等你。”
和石兰分手以后,莫天悚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躲躲闪闪来到文家的墓地,居然看见梅翩然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文玉卿的坟前。
莫天悚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梅翩然。他是非常渴望梅翩然回到他身边,可更不愿意伤害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不喜欢央宗表面不计较,暗中却创造一种暗器手法来争高低,可也不喜欢梅翩然又弄阴谋,间接赶走央宗。心里一烦,就躲到石兰那里去。此刻莫天悚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出去,对于这个精明而好胜的女人,他也有些害怕。
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莫天悚忙将自己藏得更好,探头一看,却是孟道元在守墓老家人的带领下也来到墓地,老远就道:“翩然,你怎么会自己来这里?若不是阿伯来报信,我还不知道呢!”
梅翩然扭头看着孟道元,冷然道:“你如此着急地找出来,是不是怕我和天悚在一起?”
孟道元一下子讪讪地停下脚步。守墓老家人看看气氛不好,忙道:“我去给你们拿一些水果香烛来!”转身走了,却是半天都没点消息。孟道元缓缓靠近梅翩然,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梅翩然深深吸一口气,啐道:“你怎么如此没脾气?若我真是去找天悚的,你难道不该发脾气吗?”
孟道元垂头道:“你和天悚之间有过那么多故事,我才是硬插在你们中间的。我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梅翩然大怒,指着孟道元的鼻子道:“那你还追着我出来做什么?为什么你不放手,让我干干净净和天悚在一起?”
孟道元低声道:“只因为我真的喜欢你,舍不得你!更因为我不愿意孟恒也像我小时,爹和娘不在一起,甚至互相埋怨。我也怕回去后让谷里的人失望。”
梅翩然蛮不讲理道:“你怕听命谷里的人失望所以一定要跟我出来!天悚呢,不过就是嘴巴说得好听,不管是央宗、达娃还是荷露,随便一个人都比我看得重。我从小时候遇见天悚以后,没有一件事不是为他打算,结果呢?我在他心目中还比不上央宗随便捡回家的一个杂种!”
孟道元非常不悦:“翩然,这你就不对了!孟恒受伤,你不也心疼吗?天悚怎么就不该爱护达娃?小孩子之间的争斗,大人参与进去有什么意思?”
梅翩然大怒吼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为什么你总是要帮天悚说话?你真这么伟大,为什么不放手?”
孟道元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
梅翩然忽然一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怎么这么蠢?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明白!你要是有天悚万分之一的头脑,我当年也不至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孟道元伸伸手,却没敢去碰梅翩然,涩声道:“我明白,我若是稍微能干一点,你当年也不至于委屈自己跟了我。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你不用再为难,我明天就带孟恒回听命谷。”转身缓缓朝外走。却听梅翩然哭得越发大声:“我什么时候做出选择了?天悚若是有你一半的好心肠,也不至于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朝坏的方面想!”孟道元一愣,又停下来。
梅翩然却不看孟道元一眼,只是对着文玉卿的墓碑不住垂泪,幽幽道:“平庸是福!我为什么早没明白这个道理?”
孟道元犹豫一阵子,还是回来也坐在地上,迟疑着问:“是不是昨天你和天悚说了什么,今天他才会避开所有人?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桃子担心得很。”
梅翩然冷笑道:“连你也觉得我是在玩弄计谋才使得天悚失踪的,对不对?桃子是不是去问过你?是桃子杀死你爹的!你还给他帮忙!你究竟有没有一点骨气?”
孟道元沉默好一阵子,扭头看着一边轻声道:“当年我问过许多许多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桃子做错了。这次我又问过空竹。空竹说,方子华一心想回飞翼宫,在江湖上躲躲闪闪,连名字都不敢用,没有一个朋友。记得我小时候,就算是方子华在听命谷,娘也不让我随便见他,因此我连他的样子也不记得。你在阿提米西布拉克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和他一起住过?很多时候我都想,若他不是一定要回飞翼宫,就在阿提米西布拉克好好过活,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我也可以好好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梅翩然冷冷地道:“所以你要放手,自己回听命谷去?那你为什么要跟出来!”
孟道元道:“我跟出来只是我觉得你心里也有我,既然你选择天悚,我不会妨碍你们。不过翩然,你没察觉天悚不喜欢跟着他的女人太能干吗?”
梅翩然厉声道:“你是不是在说,我只有跟你回去,才能发挥才干?可这么多年,我在听命谷不过是教孟恒读书练武而已!”
孟道元讷讷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榴园所有人都接纳你”却见梅翩然又垂下泪来,顿时手足无措,“唉,我说什么错什么!你知道我很笨!”
梅翩然忽然抱住孟道元,抑制不住委屈,又大哭起来:“我叫天悚去影碧居,不是因为达娃的老虎咬伤孟恒这些天我问孟恒,天悚没当他是外人但是自从我们到榴园以后,天悚再没来看过孟恒我只不过是想讨好达娃为什么天悚就自己跑了!要是天悚有你一半的宽容,也不会总要猜疑我。”
孟道元又无语,一直等梅翩然哭累了,才轻声道:“你也不要把天悚想得太过了!他的心里也很烦的,说不定只是想出去清静清静。”
梅翩然扭过头去,很是不屑,其实她也一直想挑起孟道元的怒火,那么她若离开,责任就不在她身上,又或者孟道元能被她激励出一点男儿的刚性,那她就可以安心跟孟道元回听命谷去,共同为水青凤尾出力,但是孟道元始终是那样没脾气,她竟然就是没办法指责孟道元,只好苦笑道:“你的胸襟真是大!唉,要是能早点去三玄岛就好了!”
孟道元缓缓道:“我的胸襟若能算得上大的话,那也是用屈辱撑大的!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人人都说天悚能忍,殊不知他的忍耐力是用鲜血和伤疤磨出来的。因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天悚也绝对不可能在不知己,又不知彼的情况下去三玄岛。空竹找不出内奸,蕊须夫人没有回音,天悚都不会动。最近孟恒也很烦躁,嚷着要快点去三玄岛。但是我想了又想,画眉忽然跑到阿尔金山,也许正因为蕊须夫人了解天悚,故布疑阵。毕竟,你落在画眉手里那么多天,画眉并没有伤害你。而天悚一二再,再而三发出信息,蕊须夫人也没有理会。”
梅翩然扭头看着孟道元,再一次为他的深度所震撼,凄然道:“焉知现在的闷局就不是蕊须夫人在等待我们的‘可胜’之机?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