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不就是不信吗?就知道你们肯定不信,不过呢,看你们的样儿倒的确是我要找的人没错了,好,反正我也是个谨慎的人,咳咳!这个都认识吧?”
说罢,罗慎甩出了一枚奇兽山武者的腰牌,那腰牌在空中滴溜一转,海盗们的目光立刻被引了过去,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头目的刀尖。
腰牌不偏不倚地挂在了尖刀之上,尚在不断悠荡。
这自然是从奇兽山的武者身上捡到的,幸好机关术发展到今天,在身份辨识的方面依然没有太大的进展。
“没错了!腰牌就是这样的!”
“头儿!”
心理素质比较差的海盗们又没法淡定了,嘁嘁喳喳七嘴八舌,智商不算太低的还懂得向头目求助,智商已经没救的只知道哇哇大叫。
“我看看……嗯,腰牌倒是真的……”
海盗头目举起了尖刀,不理睬已经混乱了的海盗们,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腰牌上的细节,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只能做到在外人难以察觉的地方做特殊记号来证明腰牌的真假。
看得差不多之后,海盗头目伸手把腰牌从尖刀上取了下来,手指捏住将灵气灌注在内,腰牌立刻变得晶莹如玉,显现出各种猛兽的图形。
罗慎望着千变万化的腰牌,这才想起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腰牌的正确检查方法。
“你们啊你们,怎么做事儿一点都不干脆,好吧,看看这个!看这个还不明白的话我可真要生气了啊!”
到了这时,罗慎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从纳物戒指当中取出在袁长老身上搜出的信封。
和预想当中一样,当海盗头目看到这个信封,脸色立刻变得像腌菜一样。
对方的这种反应令罗慎心旷神怡,大约这就是别人的不幸能够拿来下饭的道理,为了增强杀伤力,罗慎特意慢条斯理地从信封中取出字条,先在腰带上抹了抹手指,再扯着字条两边慢慢地展开。
完蛋了。
至少从海盗头目的脸上能够读出这样的信息,虽然不清楚这是多少金币的损失,但从那种灵堂一般的气氛来看想必足以让人上吊自杀吧。
“这是……三城主的印记没错。”
海盗头目的牙齿上下磕动着,勉力说出了自己真心不想相信的事实。
“这一会你们没有啥怀疑的了吧?不好意思,这纸条我不能交给你们,会出事的,腰牌还给我,我们那边事儿也多到死啊,得赶紧赶回去才行。”
罗慎伸出了手,等待着海盗头目的回应。
如果他真的痛痛快快把腰牌交回来反而是个问题,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可能就得考虑硬攻的战术了。
虽然不见的怎么困难,但依然是先混进去探查一番到时候才会更加轻松。
“等等!这事儿……不能再商量商量吗!”
海盗头目乖乖地把腰牌交了回去,立刻换了一张看起来有点像手抓饼的脸,搓着手低声下气地笑道。
“这事儿……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这几天山里什么样你们是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们长……咳咳!实在是没办法啊。”
诉苦诉到一半,罗慎立刻捂住了嘴,板了板脸,仿佛说漏了什么东西,抓过腰牌作势要走。
“别!尊驾!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可以找我们商量啊!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好说不做就不做的!”
一只大手马上扯住了罗慎的手臂,半哀求地死不松手,那情形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那名海盗头目也许自以为没被别人发现,在罗慎看似不小心漏嘴提及“长什么什么”的时候,他就立刻联想到自己的主顾——奇兽山的那名长老。
这名海盗并不真蠢,尤其是涉及钱财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加精明,从这段时间完全联系不到奇兽山半个人的异常情况当中他早就疑心发生了什么足以动摇奇兽山的大事。
“哎……我问问你,今天是事情紧急我才来的,平日我不负责你们的事儿,你老实告诉我,这桩生意你到底说了算是不算?”
罗慎“勉勉强强”地停住了脚步,其实根本没迈出去,神情凝重。
“尊驾!这位是咱们二当家!”
“没错没错!有啥内情您就和头儿说吧!”
海盗们七嘴八舌地道出了这名头目的身份,一起围着罗慎生怕他迈出第二步。
“好吧,过来,可不能随便说出去啊,万一走漏了风声的话我可告诉你……不仅是我,你们这群人也都脱不开干系……”
悄悄地凑到二当家耳边,罗慎轻声地把袁长老在山中被干掉,甚至铁虎也没有活着出山,少主丰鹰重伤的事刨除了一切细节,再添加了不少自己臆想的枝节说了出来。海盗们看二当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上前偷听,急得抓耳挠腮。
最后,罗慎故意没有说奇兽山为什么闭门不出,当然,真正原因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神神秘秘地透露出了一点“奇兽山正在全面整兵准备报复”的伪造消息,自然,把奇兽山闹成这个样子的自己也是断然不会提及的。
“原来袁长老已经……”
“嘘!我说的你没听见吗!”
罗慎连忙“大惊失色”地捂住了二当家的嘴,二当家身体一颤,也自知差点失言,捣蒜般地点着头,罗慎才吧手从他的嘴巴面前拿下。
“我……我不是有意的!哈哈哈……”
二当家仅剩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又打量了罗慎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回行了吧?我可要去复命了,告辞。”
“别……尊驾,嘿嘿,特意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咱们,怎么也得喝杯酒再走吧,生意成不成交个朋友还不行么?啊呀,想必尊驾在奇兽山里也是相当了得的人物吧,我们真是些有眼无珠的瞎子,我们摆酒赔罪,嘿嘿。”
二当家笑咪咪地拉着罗慎不松手,开始大拍马屁。
“咳咳……地位嘛,这个不敢当,不过和袁长老的关系……嗯嗯,多少还是有一点来往的。”
罗慎明白鱼已经上钩了,清了清嗓子,像是很享受对方的奉承一般扬起了头。
“那……这桩生意尊驾就没有接手的打算吗?比这还赚钱的买卖可不多了。”
洋溢着诱惑的粉红毒气的提案向罗慎抛了过来,对于二当家来说这也是一场赌博,所赌的正是罗慎心中贪欲的大小。
“这……”
话已至此,罗慎依然没有痛痛快快地拍板,答应得这么痛快只能引起怀疑,是以只是模棱两可地站在了原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拔脚就走。
这就是所谓的“希望”,有些时候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要给人看到一点点虚无飘渺的希望就足以将其拉入深渊。
“尊驾可能真的不知道这桩生意有多赚吧?”
二当家察觉罗慎开始犹豫,紧接着抛出第二个诱惑。
“咳咳……这个嘛……自然是多少知道点的……”
罗慎所做出的反应正是“似懂非懂”的支吾模样,半懂不懂的人最容易暴露。
“哈哈,记得袁长老跑一趟生意么,至少,至少啊,都有四五十万金币的赚头,纯的。”
“四五十……咳!原来如此!”
眼中贪婪的光一闪而过,罗慎紧了紧嗓子,又变成了貌似漠不关心的模样,眼光却一直往海里面的雷鸣山上瞄,稍稍加重几分的呼吸声显得此时正在心情荡漾。
“尊驾,咱们这些海上讨生意的说白了也就是个运货的,多少也就挣个路费,您那边赚的可是大头啊。不是吹,咱们兄弟也算纵横多年的了,绝对安全!这敢拿人头保证,尊驾真的不想赏我们兄弟口饭吃?”
在二当家的眼中,罗慎已经是个贪欲足够的人。
因为罗慎看上去懂得掩饰自己的欲望,真正贪婪的人都懂得掩饰。
虽然演技拙劣,但这种拙劣所带来的不自然恰恰使得二当家觉得他在利益与危险当中动摇,却又不想直白地表露出来。
“别什么尊驾尊驾的了,我姓罗,算是袁长老的后辈吧,本来我倒是没想过接手什么的,要不……咱们详细说来听听我再决定怎么样?”
罗慎对二当家的口气一下子温和了许多,仿佛被巨大的利润所吸引了。
“好说,老弟姓罗是吗,想必您是要接长老的班了啊,老三老四,备船!先回山把这事儿报告老大!然后派好船来迎接贵客!”
二当家当即拍板,两名海盗应了一声向着远处跑去,想必船就藏在附近什么地方。
“别,谈个生意而已,不必这么客气吧。”
“不不,咱们上岸都是用小船,不体面,罗老弟,还得劳烦您稍等等了。”
一听罗慎已经开始满口生意,二当家更是欣喜,围着罗慎不断地奉承。说来也快,只见一只小船向着雷鸣山飞一般地冲了出去,那速度全然不似划桨或风帆,倒像是什么机关造物。
不出一顿饭时间,雷鸣山脚下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罗慎眨了眨眼,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贴着海面正向岸边急速驶来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好船,而是银光闪烁的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