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玉铁五十斤，巴巴尔钢二十斤，天然水两瓶，任意魂玉，锤砧一套，铁一万……一万斤？小灵？多了一两位数吧？”
    罗慎念着海灵写下来的材料列表，读到最后立刻揉了揉眼睛，没看错，那上面写的确实是一万斤没错。
    “哥哥，这一万斤铁打完后能学会最基本的塑型方法已经算快的了，抽取属性的手法比这还要困难得多，别把机关术想得太简单。”
    海灵不断地转动着手中的笔，悠然对罗慎说道。
    昨天晚上得知可以从殿前比武的奖品中拿到双星铁之后，罗慎与海灵商量一番，决定把目标锁定在殿前比武的名次上，现在虽然有了点钱，但真要直接购买的话也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而根据询问父亲所得到的结果，再加上罗慎自己判断，以现在的层次在殿前比武中未必不能搏上一搏。
    所以现在实力的提升优先度就在改造身体之上。
    至于殿前比武的奖品，随便处理掉似乎也没人追究，据父亲罗霸说他就做过类似的事情。
    “真的不用去买本功法练练？还是有点心里没底啊。”
    罗慎摇头不已，现在火箭拳——或者说打桩拳已经差不多完全掌握了，除了灵气不足而依然只能喷气以外差不多已经小成。
    “还不是哥哥层次太低的缘故，反正我是没有那么低级的功法。”
    海灵拿起笔向着罗慎隔空不断地画着叉。
    “家里也没有合用的，就凭这一招我要一直在殿前比武上打到底吗？”
    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世间功法本来就都是相生相克的，绝对没有一招吃遍天下的道理。
    “也是呢，就算是殿前比武那种低层次的比武会也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对手——你说你们这群富二代玩过家家还取了个这么彪悍的名字，不知道还以为多厉害。”
    海灵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传统，呵呵，传统使然。”
    罗慎站起来搓了搓手，准备外出购物，对与殿前比武这种活动其实罗慎的想法与海灵差不太多。因为大部分参加者都是王侯将相的家族子弟，虽然这些人从小得以接受比平民更加优秀的培养，但选拔规模还是太小了，与其说是比武大会还真不如说是风俗传统。
    在街道上拐了好几个弯罗慎才找到了地方把衣服脱掉，再从无人的偏僻小巷里装扮成蛮人的模样钻了出来。
    一万斤铁不是小数目，若不伪装一下的话就很有可能遭到注意，大武国不禁金属买卖，一万斤铁倒也不会让人怀疑父亲有谋反的嫌疑，但议论一番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就要解释了。
    “客官，您的铁。”
    仓库门前，矿物商家满脸幸福地收下了罗慎从卡中划出的五百金币，虽然卡里面还有不少财产，但这眨眼之间就没了几百的速度也让罗慎牙根漏风。
    罗慎在海灵的要求下选择了五十斤一块的标准铁方，一万斤听起来很多，堆起来其实并没有多少，也就和罗慎的床大小相当，不过纳物戒指的空间一下子就被占了四分之一。
    托机关术的福，纳物戒指的价格并不贵，就在罗慎等待的这段时间就来了两个蛮族人买铁，都是几千金币的超大宗交易，那也是用纳物戒指装的。
    由于蛮人生活的大山过于广阔，所以部落和国家的数量也奇多，有和大武国现在仍在打仗的，也有相互和平了数百年的。九十万大山里珍奇金属矿物很丰富，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多少普通的铁，所以铁是与蛮人交易的热门物资。
    “铁到手了，锤砧什么的就不能借我用用吗？我也没看到戒指里面有。”
    由于铁就干掉了五百金币，罗慎现在更不想随便花钱，记得以前曾经听海灵说过她有机关术所需要的工具。
    “工具在属于我的另一半戒指里，哪有机关师不用自己的锤子和锻砧的，快去买！”
    海灵只差直接从戒指里钻出来大吼了，即使是在心中大喊，也依然震得罗慎脑袋发疼。
    “好好……买还不行吗！”
    罗慎知道争论也是没用的，便老老实实地按图索骥，将单子上所列的材料一一买了下来，这些相对普通的材料在金胡子大工坊里比比皆是，还没等走过三摊就凑得差不多，只剩下魂玉。
    刚玉铁算是坚硬金属中的佼佼者，巴巴尔钢则是以产地命名的一种金属，以重量轻而闻名，虽然价格不菲也还算可以接受。天然水不是普通的水，是一种名为“水精”的魔兽身上的分泌物，由于大武国与海洋种族关系密切，所以全大陆只有这里产天然水。
    “魂玉不能用手里有的吗……”
    心疼地盯着只剩下一万带零头的卡，罗慎心疼不已，拼命地想把卡上的“零”看出重影来。
    “血鸩魂玉这么高级的东西给哥哥你用太浪费了，另一颗……哥哥你是想杀人还是比武？只需要一颗最低级的魂玉就行了，我也不提取出它的属性精魄，按照普通方法把它们直接镶嵌在武器上，到战斗的时候至少也算多一个选择。”
    见罗慎有点钻牛角尖，海灵耐心地向他解释魂玉的用处，这一切都旨在弥补罗慎修习功法太少的缺陷。
    “我懂，一颗就够了，是吧。”
    罗慎其实也明白不能在这么关键的地方随便节省的道理，只是钱财来得快去得快中间造成的落差令他有点不适应，并不是真的吝啬。
    低级的魂玉数量实在太多，甚至有财大气粗的锻造师以斤为单位直接卖，然而就是因为东西太多才容易挑花眼，另一方面罗慎也没想好到底需要什么属性的魂玉。
    如此再走了数个摊位，罗慎猛然发现在这些生意兴隆的魂玉商人当中混进去了一个极为落寞冷静的小摊，路过那里的人多数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就马上黯淡了下来。其中也有几个人与那守着摊位的人攀谈几句，但总是说了两三句话之后就摇头走人，无一例外。
    这个奇怪的现象吸引了罗慎，抱着看一看也不会有损失的想法，罗慎也向着那个摊位走去。
    摆摊的是一名男子，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眉眼之间尽是风霜，怀中抱着一柄又脏又旧的长剑，身上的铁甲还沾着些血迹，多半是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佣兵或冒险者。与笑脸迎宾的商人们不同，这名男子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中却包含着气愤与悲伤。
    “咦？这么稀有的魂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可惜剩下这点钱应该拿不下。”
    海灵的声音当中透着惋惜之情，明明理论上与罗慎和那沉默男子的距离是相同的，海灵却能够先于罗慎一步看到究竟。
    罗慎大步向那男子走了过去，看起来那颗魂玉并不能提起人们购买的欲望，也许是出价过高，但是说不定也有没人识货的可能性。
    “这是什么？”
    来到那男子的摊位之前，罗慎发现整个地摊上孤零零的只有一颗变异魂玉摆在那里，再也没有第二件商品。那颗魂玉看上去就不太寻常，就像是简笔画的太阳一样，圆形的核心外面分散着无数向外扩散的细线，只是黑漆漆的颜色不太美观。
    “变异魂玉，扩散属性。”
    男子的话不多一如他的长相那样少言寡语。
    “呃……”
    听到男子的话，罗慎也像噎了一下，翻着白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扩散，几乎是所有魂玉当中最没用的属性之一，正如其名，会将攻击之时武器或功法施加的力量散开，虽然能倍增攻击的范围，力量却会被缩减到三分之一，得不偿失。变异魂玉固然数量极其稀少，但没有用处也枉然，是以多数人把这看做一种晦气的表现。
    “怎么卖？”
    罗慎再度问道，海灵在自己的脑子里不断的催促，那意思是哪怕把手中的两枚魂玉卖掉也要把这枚拿到手。
    “我们佣兵团十五个人，三死五伤才杀了一条鬼炎龙，却只找到这么一个东西，两千金币，少了这个数我没法向兄弟们的家人交代。”
    那男子眼中的悲伤之情又重了几分，本来杀死鬼炎龙至少会得到魄师级别以上的火焰属性魂玉，能够轻松获得数千金币。结果剖开鬼炎龙尸体的那一刻，这名刚强冷酷的汉子却直接在染血的荒野嚎啕大哭。
    死者家族的抚恤金，伤者的医药费，外加佣兵团这段时期维持的费用，没有两千金币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来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多数机关师与锻造师都会被奇特的造型直接吸引，继而马上就会发现这糟糕的属性，然后拂袖而去，就算有几个人想买来试验用，也只肯出一两百金币，这是低级魂玉的均价。
    正当那男子已经彻底绝望，开始考虑是不是做一次盗贼的时候，罗慎出现了。
    “快点！加一个零都要买！”
    海灵再次催促了起来。
    “那就……卖给我吧。”
    罗慎在摊前蹲了下来，除去那惊愕得浑身颤抖的佣兵之外，旁边几乎所有的人一起向罗慎投以了发现冤大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