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寻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谷小满不太清楚。回过神来,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连成一片,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湿黏的汗。
她已经无力吐槽,哪怕是在心里。
东野寻总能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他独有的技能。
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东野寻正从衣橱里往外拿被子。
只开着一盏小壁灯,解雪源正慵懒地靠在床头接电话。
“爸爸,开学前,我住小寻这里。”解雪源微蹙着眉心。
不知道解东洋说了什么,解雪源把电话递到了他面前,“让你接电话。”
东野寻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爸爸?”
“嗯,小源在你那里方便吗?”解东洋问。
“……嗯。”东野寻迟疑着应了声。
虽然他很想说:不方便,要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他更清楚,这话不能说。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解东洋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讲出口。
结束通话,东野寻把手机随手丢到床上。
他想起过去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
解东洋不仅是位好父亲,还是位无可挑剔的后爸。
他为人做事,不管为自己还是为别人,都留足挽回的余地。
“小寻,你要知道我有能力替你妈妈讨回一些什么,但必须在没有你的前提下。欧阳义薄再不堪,他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能做的太绝。如果有一天,你做出决定,我会支持你。”这是解东洋跟他讲过的话。
“不,让我自己来。”这是他给解东洋地答复。
夜晚总有一种让人回忆过去的魔力。
那些不该想起的,硬是忘不掉的。
他站在床边叹了口气,昨晚那种全身不爽,逮谁都想打一顿的焦躁感褪去后,只剩无尽的疲惫。
“叹什么气?”解雪源捞过手机,掀起眼皮看着他。
“累。”东野寻吐出一个字,掀开被子上了床。
解雪源低头沉思半晌,才侧头看着他说,“你给自己扛的担子太重了,一直负重前行,换成谁都会累。”
“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我。”东野寻说。
解雪源语气冷冷地说:“你现在完全可以不用管她,何必呢,她会拖死你的。”
“烦不烦。”东野寻说,表情很平和,语气里一点儿火药味儿都没有。
大概他是真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计较。
解雪源想了想又说:“我只是怕你后悔,如果没有她,你的世界会很大。”
“法海你不懂爱!”东野寻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嘲弄。
解雪源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也喜欢她。她招人喜欢,放不下她也很正常。”
东野寻不再讲话,情绪不明地盯着被子发起呆。
他不讲话,解雪源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
于是两人一起沉默,却都没有睡觉的意思。
东野寻地沉默没超过两分钟,突然紧皱着眉坐了起来。
“怎么了?”解雪源也随着他坐了起来。
东野寻摇头:“没……”
话没讲完,他腾地跳下了床,光着脚往洗手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