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彼岸。
星条联邦最高监狱。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微眯着眼,脑海中复盘着一年半前的场景。
这是他唯一一次失手。
竟然没有想到是至暗人格!
但是老人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沮丧,反倒是有些兴奋。
他在窥视了‘魔’这种独一无二的精神世界后,隐隐推开了某扇新世界的大门。
“真的没有想到,在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纯粹的邪恶……真是不可思议……”
作为心理学界的泰山北斗。老人在监狱里过得很好。
依托着桃李满天下的丰富人脉,他甚至通过自己的学生接触到暗网。更是对一年半发生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他……心灵的奥秘,在这个人身上体现到了极致……”
一年半时间——
从‘魔’复苏到赤狱围剿,再到祸乱鬼国,这位绝世妖孽成长的速度简直耸人听闻。
如果他在一年半前能意识到江云飞的恐怖。他绝不会以那种方式去贸贸然介入。
“可惜——”
他拿过一张报纸,目光定格在顶商峰会上抓拍的银发青年身上。
江云飞死在了鬼国!
想起在暗网中疯传的这条消息,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哐!
黑人守卫用警棍敲打着铁窗,打断了他的沉思。
‘弗洛里斯,有人要见你——’
从始至终,守卫都离得他很远。
在监狱的分级上,弗洛里斯正对应着‘极度危险’。
以弗洛里斯命名的催眠法虽被联邦政府在第一时间禁止,但这一年半中,仍然有不少流传出去。
光是由此引发的各种恶性事件就不在千起之众,而弗洛里斯,也被这些变态们狂热地拥趸成‘教父’。
“若是近距离接触……我们确保不了您的安全……”
“无妨——”
来人打断监狱长的劝诫,在一众守卫震惊的目光中独自迈出脚步。
顶尖数学家。欧德尼!
他不是早就被谋杀了么?
弗洛里斯一眼就认出来这位菲尔兹奖的最年轻获得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来人仿佛知道他的惊讶,微笑走进来。
铁门关闭。
囚牢里两人四目相对。
随着弗洛里斯指甲敲击在轮椅上,响起轻微但有节奏的敲击声。
滴!
欧德尼身上红光乍现,在短暂的电子警戒音后,瞬间被一道无形屏障包裹。
“完全不起作用……”
弗洛里斯盯着对方食指上的戒指。瞳孔缩成针型。
“请看——”
来人打了个响指。
在前方虚空半米处,突然投影出一块屏幕。
上面播放的正是一年半前的一幕幕场景,甚至包括枯荣大师慷慨赴死的画面也尽数囊括……
“我对‘他’很感兴趣!”
欧德尼眼神狂热地盯着‘魔’,并没有提江云飞的名字。
难道——
弗洛里斯深吸一口气。
“此人拥有绝对顶尖甚至超出想象的科技体系……从他的口风来看,暗网的消息也不一定完全可靠……”
作为心理学大师,虽然他的催眠失效了。但从进门之后的种种细节中,他却推导出很多重要的信息。
“如何?”
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来之前就已经测算出了答案。
这里是联邦最高监狱,事实上能不惊动任何人进入这里。本身也代表了很多东西。
“我需要做什么……”
见微知著!
同一年半前还江老爷子的人情不同,这一次弗洛里斯根本就没有选择。
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毕竟,他同样对‘魔’也充满了兴趣。
五分钟后。
欧德尼带着弗洛里斯离开。
“监狱长,这恐怕不合规矩……”
副监狱长额头冒出冷汗,这可是被数千变态心中的精神导师。天知道出去以后会引发怎样的动乱……
规矩?
“哼!他就是规矩!”
监狱长沉默抽着雪茄,并未有任何解释。
津海。
顶商峰会濒临尾声。
在七曜军的扫荡下。暗世界潜伏者哀鸿遍野。
“哼!”
快艇在海面飞驰,亡命而逃的姬魅月和莱尔芒连头都不敢回。内心不约而同写满了惊惶。
在其身后,一具具赤狱成员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上,鲜血将海水尽数染红。
“将军,此次击毙59人,俘虏217人,暗世界在津海的触角已被连根拔起……”
军装抖擞的身影们沾染鲜血,气势全都凛冽到极点。
“收队,回京!”
“是”
战斗机升空。津海在脚下逐渐变小。
“希望这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叶苍生透过机舱俯瞰大地,在‘异’无孔不入的监听下,有些事情毕竟不能明说。
“都……死了!……”
“七曜军!嘶~”
暗世界残存的所剩无几,就连无关痛痒的小人物也消磨殆尽。
其中有两人趴在草丛中瑟瑟发抖。冷汗彻底将衣衫全部浸透。
他们是唯一幸存者。
姚秀儿!
曲国栋!
两人在一年半前加入了赤狱,这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就连带队称号强者也被尽数斩杀,而大名鼎鼎的炽天使和公爵大人竟如丧家之狗,在五分钟不到就已离开了津海。
赤狱联系断了!
通讯设备中一阵忙音,而七曜军的天罗地网正在收紧。
“出示身份证!”
很快。
姚秀儿和曲国栋接连受到了盘问。
好在两人原先就是津海人,在比对了一系列数据库和两人资料后,七曜军倒是并未起疑。
“这一年半你在国外?”
“是的!家里穷,在国外打黑工……”
曲国栋不好意思摸摸头。
走了!
终于走了!
待杀气凌冽的七曜军离开后,处在不同方位的姚秀儿和曲国栋几乎同时吓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着。
“好在没有案底……”
“看来之前在赤狱尽可能低调是对的……”
两人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各自向准备好的路径退去。
石岩小区。
当曲国栋出现在院子中时,妇人愣住了。
“儿子!”
曲芳梅泪水夺眶而出,一年半积攒的担忧彻底爆发。
“妈!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曲国栋跪在地上,看着消瘦成皮包骨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