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伸手接过于子辰递过来的蜡烛。
    说看不见他，却能准确将蜡烛递到他眼前，于子辰是在开玩笑吗？
    是在开玩笑吧。
    苏河心里这么想，却不敢和于子辰多说什么，手中握着蜡烛，安静的和于子辰去学校。
    他不敢像昨天或者之前一样故意在于子辰面前搞怪，始终很安静，乖顺。
    不想自己‘发现’，于子辰真的看不见他了。
    看不见了。
    听不见了。
    明明之前还是他不准于子辰在人前和他说话。
    苏河突然想起什么，用念力给于子辰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听到电话铃声，于子辰原本很嫌弃，可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河，他瞬间就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指尖颤抖，差一点拿不稳手机。
    于子辰小心翼翼对着手机【喂】了一声，随后又叫了苏河的名字。
    “阿辰……”
    于子辰没有应声，似乎在等待，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复杂失落。
    他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对着手机说：“我明天去比赛，所以今天不去田径场训练。”
    说完他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明明是鬼来电，他却能挂断啊。
    于子辰想把手机丢掉，可又想继续装模作样不让苏河发现异常。
    到了学校后，苏河给别的好多同学都打了电话，诡异的鬼来电。
    不管是谁，都能听到他的声音，除了于子辰。
    除了于子辰……
    为什么只有于子辰不可以啊？
    这根本就是于子辰的问题。
    在于子辰的潜意识里，果然无法接受他是鬼是男人？
    苏河远远的盯着于子辰，一整天都和对方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放学后于子辰送他到神社，他看着于子辰在神像面前无比虔诚的鞠躬祈祷。
    看着于子辰转身离开，消失在视线尽头。
    深夜，苏河又到了于子辰的梦境中，两人相对无言，默默注视着彼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子辰伸手搂住苏河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对方的脸，柔柔的吻上去，舌尖轻轻舔过对方的双唇，没有深入就放开。
    “好冰。”于子辰说。
    “因为我是鬼吧。”苏河说。
    “在梦里，就能这样碰你。”
    “卑鄙。”苏河低声控诉，声音太小，他自己都没有听清。
    要怎么样，于子辰才愿意看到他？才愿意在白天的现实世界也让他触碰？
    无法触碰对方是因为什么？于子辰看不见他，又是因为什么？
    苏河想了想，好像是和跳楼女搞出来那场火有关。
    于子辰误会了他，擅自胡思乱想，擅自钻牛角尖，擅自划分界限……
    “苏河，我爱你，你呢？”于子辰轻声问苏河，苏河现在却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他说：“明天，比赛加油。”
    “你会看着我吗？”于子辰问。
    “我跟你一起跑。”苏河说。
    “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就说了我知道。”
    “我爱你，苏河。”
    “你好烦！口口声声说爱我有什么用，明明就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你说爱我，也只会让我更寂寞啊！”苏河大神吼，字字句句都是不满与痛苦。
    于子辰将苏河紧紧抱住，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无比认真执着：“你呢，爱我吗？”
    “我讨厌你！”苏河说。
    于子辰叹气，更加收紧手臂力道，明明是在梦里，却又觉得无比真实。
    明明苏河说讨厌他，他却悄悄松了口气，似乎确认了什么，心情轻松了不少。
    苏河说寂寞，说讨厌，都是因为对方在意他。
    可还不够，苏河对他的在意，和他想要的，还差很多。
    他想要的，是苏河的爱，爱他到会哭出来的那种程度。
    *
    第二天，于子辰到市一中参加比赛，理所当然每个项目都是第一名。
    各种赞扬的声音；嫉妒的声音；崇拜的声音；欢呼的声音……
    像个大明星一样，真让人火大！
    苏河目光淡淡的扫过那些仿佛疯了一般将于子辰团团围住的自称粉丝的女生们。
    人类真是捡便宜，这么轻松就能被于子辰看到，甚至在拥挤中碰到了于子辰的身体。
    苏河抬手捂住双眼，对于自己难看的嫉妒感到讽刺。
    嫉妒又有什么用？于子辰看不见他还是看不见，于子辰听不到他的声音也始终听不到。
    更别说是触碰。
    他们只有在梦里，才能相拥。
    啊……他已经不会再去于子辰的梦了，对方会不会梦到他是于子辰自己的事，反正他不会再去了。
    只会在梦里对他上下其手，只敢在梦里对他告白说爱的于子辰，他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
    *
    于子辰下一场比赛是在省一中，时间是半个月后。
    苏河和于子辰白天没有任何交流，从第三次开始，苏河就没有再接过于子辰给他的蜡烛。
    从在市一中比赛那天晚上开始，苏河就没有再去过于子辰的梦。
    于子辰依然每天自顾自的接送苏河，样子看起来越来越颓废，仿佛身体都能长蘑菇了。
    于家父母又陷入了不安，可他们问自家儿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于子辰却说什么都没有。
    于妈妈又开始每天小心翼翼的，于子辰想让母亲安心，他却无法让自己好好振作。
    每天都去神社祈祷，明明那么虔诚，却完全没有用。
    他的苏河，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都见不到了。
    虽然会梦到苏河，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苏河明明每天都在他身边，他却看不见。
    于子辰已经不戴眼镜了，因为戴着也看不见，会让他更加无法抑制那份痛楚。
    过了一个星期，对于于子辰来说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又在梦里见到了苏河。
    苏河很奇怪，一言不发就扑过来抱住他，自顾自的说：“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再也无法忍耐这样的痛苦，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哪怕只有在梦里也没关系，成为我的人吧，阿辰。”
    说完也没等他有任何反应，苏河就开始对他上下其手，脱他的衣服，吻他的身体，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于子辰紧握住苏河的双手手腕，翻身压住对方，阻止对方继续，他说：“苏河，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我他妈现在就要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