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名贵吗？”
    听到苏堇年说得这么浮夸，苏素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抚摸着自己身上这件衣服。
    司焱煦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求得沈大家为她制作衣服？
    而且，很显然，这件衣服是苏素“来了”之后，司焱煦才去找沈大家制作的，时间到现在都不足一年，他哪来那么大的面子。
    “你呀，你竟然不知道……”
    苏堇年又羡慕又嫉妒地摸着苏素的衣服。
    就算她为太子诞下了长子，也没能得到这样一件衣服。
    苏堇年又继续打量着苏素全身上下的珠钗首饰，样样都是稀世的珍品。
    看来……
    苏堇年忽然笑了，苏素今天显然是有意打扮得如此奢华的，恐怕就是为了更加让韦氏无地自容吧。
    两人谈笑间，马车已经到了苏府大门口。
    早已经站在门口准备迎接苏侧妃和安平县主的下人们，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向两人行礼。
    “免礼，父亲在哪？”
    苏堇年笑着摆手，又问苏锐的去向。
    苏素抬起眼皮，并不说话。
    “老爷被皇上召进宫里了。”
    管家小心地回答。
    本来，苏府的女儿中，现在就这两位最为尊贵。
    苏锐是应该留在府中跟她们见上一面的。
    虽说百善孝为先，可她们到底身份不同。
    不过，既然是皇上召见，那苏素和苏堇年也就无话可说了。
    苏素却在心中猜想着，皇上为什么要召见苏锐呢？
    难道是因为苏眠月有孕的事情？
    “罢了，既然父亲不在，我们就直接去看看韦氏吧，妹妹你觉得呢？”
    苏堇年拉住苏素的手，询问她的看法。
    “嗯，也好，我也许久没见到韦氏了。”
    苏素勾了勾嘴角，示意管家带路。
    这两人都不是韦氏的亲生女儿，现在提出要去看韦氏，多少有点落井下石、不怀好意的意思。
    不过，管家和苏府的下人们，才不会替韦氏着急呢。
    谁让韦氏从前当主母，主持中馈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刻薄呢？
    “苏侧妃，县主，这边请。”
    管家带着苏素和苏堇年，一路向后院的深处走去。
    苏府在京中的贵人府邸中，并不算很大，即使是这样，两人也已经走得出了一身薄汗。
    苏素慢慢地走着，环顾着四周的景色，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虽然她已经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但却依然对这苏府的布置毫无印象，这可真是奇怪。
    管家适时地回过头，看到苏素打量的眼神，忙弓着身子笑道：
    “县主可是觉得这四周的景象很陌生？”
    “不错，好像从前都没见过。”
    苏素点了点头，她离开苏府几年，不至于把从前什么样子全忘了吧？
    苏堇年抿嘴一笑：
    “也不怪妹妹没见过，这个呀，管家你说……”
    “是，回娘娘，回县主，从前夫……韦氏，在大约五六年前开始，就在府中大兴土木，把府中的布置都重新变换了一次，这里的几间院子，都是重新修缮过的，连凉亭和假山，也全是变过了样子的。”
    管家指着周围的院子说道。
    韦氏大概就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当上了夫人，要作威作福，要让苏府顺着她的心意来。
    偏偏老爷也不管她，才让她弄成了。
    苏素却想起，五六年前，那不正是她失踪之后的事情。
    难怪她对这里毫无印象。
    只是韦氏和苏锐，在得知她失去音讯后，居然还有心思大兴土木，韦氏可真是好样的。
    苏素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绕过了假山小桥，又经过了几座后院，终于走到苏府下人们居住的一排屋苑。
    在这连成一排的房屋之后，还有一间狭小破旧的小院子。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责骂声：
    “你会不会干活？！怎么洗得这么慢？要不要我再找个人来伺候你？你还当你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不成？”
    又有另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笑了起来：
    “老姐姐，你这可不懂了，咱们这位夫人，从前是最恨下人们偷懒的，动不动就克扣别人的工钱，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没有工钱可以克扣了，倒是偷懒偷得大大方方的了。”
    “你们，你们……”
    过了片刻，韦氏的声音终于响起，她怨毒中带着些嘶哑：
    “你们这些刁奴，你们这些贱婢，少在这里放屁了！是不是兰心院那个小贱人指使你们来的？还是翠竹园的章氏？你们以为害死了我，就能当上夫人了吗？呵，等眠月回来，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柳夫人？章夫人？你可别闹了韦氏！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样子，哪个男人见了你，不要吓得掉头就跑，你以为，她们还会把你放在眼中吗？老爷早就许下了两位夫人，现在府中主母之位空缺，谁先为老爷生下长子，谁就是新任夫人。对了，韦氏啊，你说你，做主母这么多年，府中居然没有一个男丁，你这是要害老爷绝后吧！”
    “你，你，你们胡说！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苏府不可能落到那些贱人的手上的！那两个贱人怎么可能生出儿子来？苏府是眠月的！是眠月的嫁妆！”
    韦氏几近癫狂，只听院中传来一声扑通的倒地声。
    两名下人冷嘲热讽地笑了起来：
    “哟呵呵，还敢诅咒两位夫人，要是让上头知道了，你又得挨一顿好打，还嫁妆，好大的口气，苏眠月是庶人所出，被三皇子纳进府里，又不是嫁人，哪里要什么嫁妆？我劝你呀，还是好好干活！把夫人们的衣服都洗干净点！免得挨揍！”
    管家听见里面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发怵地瞄了一眼苏堇年和苏素。
    苏堇年和苏素倒是面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没有想到，韦氏居然打着把苏府的财产给苏眠月做嫁妆这种疯狂的主意，说她是失心疯了，还真一点也不冤枉。
    “都闭嘴！没看到有贵人来了吗？”
    管家一脚踹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朝里面的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