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还没吃饭呢。”
    于圣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拿起了遥控器，胡乱地调着电视，最终停在了熊出没的动画片上，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着。
    “吃饭？”
    “你觉得我不吃饭能活着？”于圣杰哼了一声。
    他吃不吃饭，关她什么事？
    项夏嫌弃地捂着鼻子，目光环视了客厅一周，终于找到了气味儿的来源，墙角里至少堆了十个便当盒子，里面应该还有吃剩下一半没倒掉的，这家伙是不是猪啊，房间有多乱就多乱，地上到处扔的都是垃圾。
    “站着做什么？收拾一下啊，不觉得乱吗？”于圣杰冲项夏瞪了一下眼睛。
    “我收拾？”
    凭什么啊？她只是推他下了楼梯，又没弄乱他的家。
    于圣杰放下了遥控器，眉头一皱。
    “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回家要打扫卫生的，至少要让这里看起来像个家。”
    “呵。”
    项夏鄙夷地撇了一下嘴巴，这里连多余的活人都没有，怎么收拾也不像个家啊，于圣杰似乎从项夏的神情间看出了什么，眼睛一翻，又多了一个请求。
    “我已经吃够了外卖，今天被打算做饭的，却因为你……我什么都做不成，你就这样走了，良心不痛吗？”
    打扫卫生，还要做饭？项夏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项夏把几乎臭了餐盒扔了出去，除了这些饭盒外，地上还有于圣杰的臭袜子，她就好像一个老妈子转来转去，从里到外，忙得满头大汗。于圣杰却悠闲地看着电视，偶尔还发出让人讨厌的笑声。
    当项夏收拾到于圣杰的书桌时，发现桌面上有一个倒扣过去的相框，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翻开了相框，看到了一个全家福，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小男孩儿……
    看小男孩儿的五官应该是于圣杰，他歪着小脑袋，眼神怯怯的，看着很乖巧。
    哈哈，于圣杰小时候竟是这样子的吗？和现在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那时的他好像小天使，现在却是恶魔，除此之外，于圣杰的书桌上还零散地放着几封信，都是国外邮寄回来的，信纸已经陈旧了。
    熊出没演完了，于圣杰无聊地扭头看来，当他看到项夏手中的相框时，脸上洋洋自得的神情消失了。
    “喂，你在干什么？”
    “收拾房间啊。”
    项夏赶紧把相框放下，双眼望天，于圣杰已然青了面孔。
    “谁让你乱碰我的东西的。”
    “是你让我收拾房间的，你以为我愿意碰这些东西吗？”项夏有理可辩，毫不退让，于圣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你可以走了，走吧。”
    “不做饭了？”项夏向于圣杰确认着，别等她准备走了，再反悔。
    “不吃了，赶紧走，记得明天早上来接我。”
    “接你？”
    项夏张大了嘴巴，他这是打算和她没完了吗？
    “我的脚，你觉得多少天能好？死丫头，如果耽误我踢球，我就打死你……”于圣杰举起了拳头，项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我接你……又不顺路……”
    “怎么？让我去找阿姨谈谈吗？”
    “好了好了，不就是接一下吗？又没说一定不行。”
    项夏鼓了一下腮帮子，这个无赖，碰瓷儿的水平堪称世界一绝，怎么不去参加世界吉尼斯纪录呢？
    于圣杰继续调台看电视了，项夏趁着他没反悔之前，拎起书包快速冲了出去，关上门的一刻，她好像想象着，于圣杰仍津津有味地看着熊出没，这个混球儿，大脑果然又简单又平滑，竟看小孩子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项夏还在想于圣杰书桌上的那张相框，那时的于圣杰大约只有五六岁吧，应该是大约十年多前的照片了，为什么没有换新的？还是于圣杰关于家的记忆早就停在了某个尴尬的时段？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儿，项夏又想到了那些零散放着的书信，现在已经是互联网的时代了，长途沟通几乎都用邮件或微信，写信的方式很少见了，信应该是很早之前的吧？
    于圣杰的身上好像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霸道无礼，更像是将自己封闭了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希望任何人介入。
    进了家门，老妈也回来晚了，项夏拿出手机看了好几遍，也没收到靳韩一条信息，他又开始玩失踪，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正常训练？
    八点钟，项夏照例又去问“潘多多”题了，老妈对此深信不疑，项夏很担心谎言揭穿后，她会不会对她棍棒相加。
    匆匆忙忙赶到了足球场，大约是半个小时后了，本以为队员们已经开始踢球了，可项夏进入球场一看，他们几个人竟坐在场地边唉声叹息着，张亮翘着一条腿，脚底板抱着纱布，纱布上隐约还能看到血。
    这家伙怎么又受伤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踢球？”
    项夏跑上去问他们怎么回事儿，不能靳韩不来就这么懈怠啊。张亮无奈地把伤脚抬了起来，让项夏看看清楚，他现在伤的不是鼻子。
    “用脚接球了？足球上插了刀子吧？”项夏嘲弄地笑了出来。
    “不是足球，是球场。”
    张亮指了指足球场，让项夏看清楚了，这次问题很严重。
    “球场？”
    项夏站了起来，借着路灯的光一看，足球场里满是一些亮闪闪的东西，她快速走了过去，差点踩在了一个玻璃碎片上。
    “这是……”项夏放眼望去，整个球场都遍布了啤酒瓶子的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甘心地绕看了整个场地，这里好像被人故意摔了啤酒瓶子，到处都是锋利的碎片，别说打球，就连脚都下去不了。
    “我刚才没注意，脚就这样了，好几天不能踢球了，不知哪个王八羔子，干出这种缺德的事儿来。”张亮咒骂着。
    “靳韩知道吗？”项夏问张亮。
    “他去参加一个活动，要很晚才能来。”
    说曹操，曹操到，才说靳韩很快就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便远远地开了过来。
    车在球场附近停下后，车门打开了，靳韩跳了下来，他今天穿得有点特殊，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打了一个领结，若不是灯光足够亮，项夏差点一眼没认出来，平时看着青春阳光的翩翩少年此时多了一份偏成熟的稳重。
    张亮向靳韩说明了情况，靳韩快步走到了足球场边，抱着肩膀，对于面前的情景，他也无能为力。
    “我去清理。”
    项夏决定亲自动手，就不信还能被几个啤酒瓶子难倒了，靳韩伸手拉住了。
    “光线不好，别伤到了，明天吧，清洁工会清洁这里。”
    “这个场地会不会废弃了？这么偏僻，万一没人管理怎么办？”项夏很怀疑靳韩的话，若没有清洁工来打扫，是否还有其他的场地可以用？
    靳韩皱着眉头，不大确定明天会不会有清洁工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球队的人，问马一群和陈东铭在哪里？
    “你通知他们来了吗？”项夏问靳韩。
    “通知了。”
    虽说是通知了，却到现在也没见到马一群和陈东铭的影子，是他们忘记了？还是有事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