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音师站在调音台前，满意地点着头，待歌声结束后，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巴掌。
    “小靳的潜质不错，我们完全可以把他打造成歌坛明星。”
    “可他更喜欢演戏。”
    “影视歌三期明星。”
    “哈哈，你的野心还真大。”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谈论的都是怎么包装靳韩的话题，他们要做靳韩的助力器，随时在靳韩需要时发光发热。
    听到这样的话，项夏感到一阵羞愧，她能为靳韩做什么呢？足球？项夏担心事与愿违，不但帮不了靳韩，反而给他招惹了麻烦。和于圣杰的赌约决定了靳韩去留的严肃问题，若她不能在球场上正常发挥，成为全校笑柄是小，拖累靳韩是大。
    一个男人给靳韩送去了矿泉水，靳韩一边喝水，一边和男人低声交谈着，说的都是唱歌的体会，他的表情从未那么放松过，时而轻声地笑出来。
    录了两个曲子后，掌声响起，靳韩走出了录音室。
    “靳韩，新歌原创榜要有你的身影了。”
    “我可没抱那么大的希望，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是来玩玩，好久没见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在这里也有录音室。”
    “哈哈，为了音乐，哪里需要哪里开花。”
    靳韩喝过了水，冲项夏招了招手，然后征求几个朋友的意见，今晚没什么人，能不能让他同学到里面试试音。
    “我？”
    项夏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好奇吗？进去试试，唱你拿手的歌，什么都行。”靳韩鼓励着项夏。
    “我真的可以吗？”项夏激动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录音师，他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说不定又发现一个潜力股。”
    在大家的鼓励下，项夏走进了录音室，她坐在靳韩坐过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机，深吸了一口气后，决定认真唱一首“学猫叫”。
    当歌声从项夏的喉咙里荡出来后，靳韩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项夏唱得很嗨，虽不及靳韩那么专业，却也十分投入，只不过她没经过指点和训练，唱得总是很不上节奏，外面的录音师虽然尽量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还是被她关键时刻的跑调逗得哈哈大笑出来。
    开心地唱完了一首歌，靳韩把录制下来的音频文件传给了项夏，项夏欢天喜地听着，对自己的歌声虽然不算满意，但怎么都是录音棚里录制出来的，光听音效就很满足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靳韩看了看手表，觉得有些晚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明天晚上继续。”
    录音棚的人也开始收拾东西了，只要没人来录歌，他们都会提前下班的。
    项夏和靳韩出了录音棚，还不等走到公交车站，他的手机就响了，接通电话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而来，司机看到靳韩后，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开车开了，韩晓波气急败坏地跳下来。
    “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我没听见。”
    靳韩的回答言不由衷，下午的时候，项夏明明看到他一直在关注手机，怎么可能看不到母亲韩晓波的来电？他故意忽略了她。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几点了？靳韩，你到底要怎么样？”
    韩晓波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着，当发现项夏也在时，才稍稍消了一点火气。
    “小夏也在啊。怎么这么巧？”
    “阿姨，我……”
    项夏想解释和靳韩在一起的原因，靳韩却抢先替她回答了。
    “她刚好路过。”
    “是啊，刚好路过。”项夏庆幸没有傻乎乎的说实话，不然就麻烦了。
    韩晓波上下打量了项夏几眼，没把这个不起眼的邻家小女生看在眼里，好像电视采访里经常看到的一样，韩晓波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小夏，我接靳韩去赴个约，不能送你回去了，这样吧，阿姨给你打辆出租车。”
    “不用，不用！”
    项夏连连摇手，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坐208路，再倒一辆车，就能回家了。
    “也行，你小心，我们先走了。”
    韩晓波催促靳韩赶紧上车，靳韩却一步都没动，他扭头看了项夏一眼，又看了看路的尽头，根本没有公交车的影子。
    “送她到倒车站点吧，这里太偏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韩晓波咬牙切齿地质问靳韩，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次约会有多重要？错过了，就要再等半年，半年后就什么都凉了。
    “不用，真的不用，一会儿车就来了。”
    项夏再次表示了感谢，然后转身向公交车站跑去，许是太着急了，脚下青石板翘起来一块也没注意，直接绊了一个跟头，她爬起来回头冲靳韩和韩晓波尴尬地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跑了。
    越野车前，韩晓波的目光瞥着项夏的背影，嘴角一挑。
    “这孩子，不看路吗？”
    “二哈。”
    靳韩自顾自地说了一句，韩晓波愣住了。
    “什么二哈？”
    “没什么，我说叔叔家的哈士奇，好久没去看了。”
    “行了，心里不能装点儿正事吗？赶紧上车！”
    韩晓波拉开了车门，靳韩上了车，坐好之后，他抬头看向了车窗外。
    公交车站上，208路公交车开来了，等待坐车的人好像有点儿多，项夏拼命地往上挤着，人虽然挤上去了，书包却卡在外面，她竭力地拉扯着，抿嘴皱眉的神情有些滑稽。
    她真的好像一条二哈，靳韩禁不住笑了。
    不坐车不知道中国人这么多，这么恋家，下班的时间段，几乎是人满为患。
    项夏玩命地挤上了车，却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有，车厢里人贴着人，脚踩着脚，偶尔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揩了油。
    好不容易蹭到了后门，稍稍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项夏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抓着扶手，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路灯，昏黄的光晕随风飘荡，不断扩散着，在那些凌乱的光晕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靳韩的脸，在韩晓波下车后，变得忧郁暗淡。
    到底什么事让他困扰？他又在刻意躲避着什么？韩晓波责备的眼神，严厉的话语，让项夏能感觉出来，他们母子的关系没那么和谐，不会是片约出了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