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家，还是没人。
    想了几秒钟，林浩明白了。
    赵大柱和张彩霞的梦境在延续——他们昨天晚上做过梦，而自己又不在，所以不知道梦境的发展。
    不过以赵大柱今天的状态来看，他们在梦里的处境，一定很不妙。
    去哪了？
    片刻后，林浩的目光，锁定在窗外。
    天亮了。
    记得上次来这里，是晚上，而且赵有元跳楼的时候，窗外黑雾弥漫，根本看不见地面。
    可现在，不止地面，就连远处文物局的大黑铁门，也一清二楚。
    啪嗒！
    林浩在角落捡了块蜂窝煤，扔到窗户外。
    蜂窝煤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是实地。
    翻身爬上窗户，他准备跳下去。
    林汉升家在文物局三楼，这个高度对现在的林浩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为了防止落地时有其他意外，林浩大拇指紧扣手心，如果不对劲，就迅速掐醒自己。
    嘭！
    轻巧一跃，来到地面上。
    体内法力时刻运转，林浩脚步不停，四下查看。
    文物局虽然是江城市的老单位，但二十年前的规模也不是很大。
    一共只有三栋楼，呈品字形分布。
    进大门后，左右两侧各一栋，左侧是一个普通的办公楼，有四层。
    右侧是三层的鉴定楼，里面存放着一些新发掘，等待鉴定的出土文物。
    最后面，就是宿舍楼。
    三栋建筑中间，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小广场，林浩就站在这里。
    四周很静。
    由于是白天，这种安静显得更加诡异。
    想了想，林浩决定把两栋大楼放在最后，先从显眼的地方开始找。
    走了一两分钟，他来到文物局大门，就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意识模糊起来。
    梦境范围，只到这里！
    出去就会醒过来。
    十五分钟后，文物局内的开阔地带，全都被林浩走遍了，只剩办公楼和鉴定楼。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赵大柱和张彩霞的梦境，面积差不多就是文物局的占地范围。
    比苏琪的梦境范围大，但和夏默一比，又差远了。
    夏默的梦，几乎就像真实世界，面积大不说，还有数不清的人。
    不过，夏默是第一次做梦。
    难道说，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加，梦境范围会越来越小？
    很有可能。
    夏默的梦境最大，他做梦的次数也最少，而且从外表上看，他暂时没有精神疾病的征兆。
    赵大柱和张彩霞的梦境其次，所以他们有征兆，但不是特别严重。
    梦境范围最小的是苏琪，她的病也最严重——抑郁症还伴有自杀倾向。
    还有一点，梦境里的其他人。
    梦境越大，人越多。
    苏琪和殷菲菲的梦里，除了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林浩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
    最开始的梦境，就像一个真实世界，人多，范围也大。
    接着，随着做梦者反复做梦，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开始杀人。
    当梦境里的人越来越少时，做梦者开始害怕，而这种害怕，凸显到现实世界的人格上，就是精神疾病。
    最后，当怪物杀死梦境里除了做梦者以外的所有人时，他们就会对做梦者下手，这时候，做梦者的精神疾病，就会达到最顶峰！
    但，怪物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对做梦者下手呢？
    是不知道谁是做梦者，还是有其他隐藏原因？
    这一点，还需要慢慢摸索。
    ………………
    办公楼。
    先挑这栋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男左女右，随便选的。
    这栋楼是七十年代的老建筑，加上楼层也不高，所以没有电梯。
    墙壁上方刷着白色的水泥灰，墙根是黑色的梯角漆，窗户是红色的，穿插着手指头粗细的钢筋，作用是防盗。
    每一个办公室的门都锁着，当然，林浩也没客气——全都踹开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很普通的办公司，桌，椅，还有一些文件。
    走走停停，林浩来到了三楼左侧的一个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很小，而且旁边就是厕所，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二叔的办公室。
    小时候他经常来，那时候的卫生条件不好，坐在办公室里，也能闻到厕所的尿骚味，他可没少抱怨过。
    后来也不知道是初一还是初二，二叔在一次考古中有了特别重要的发现，才评上副教授，办公室就搬到四楼去了。
    不过这个梦是2000年，二叔还没搬。
    嘭！
    踹开办公室的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黑色的柜子。
    这个柜子他也有印象，小时候和大柱玩捉迷藏，两人都喜欢藏在这里面。
    不过现在，柜子是林浩的主要提防对象。
    办公室一览无余，一张桌子，三把椅子，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这个柜子。
    林浩缓步上前，右手前伸且摊开，左手慢慢拉开柜门——
    空无一物。
    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点失望。
    时间紧迫，他进入赵大柱的梦，已经有半小时，后者随时会醒。
    按照苏琪梦里怪物的做法推算，赵大柱和张彩霞现在应该被关在某个地方受折磨。
    所以这次赵大柱醒过来，他的病，会更严重，到时候，恐怕就真的对自己丧失信心了。
    想着林浩急匆匆转身，准备再去四楼看看。
    啪！
    转身速度太快，衣摆不小心碰掉了二叔办公桌上的一件东西。
    低头瞄了一眼，是一个相框。
    顺手捡起来一看，照片里一共有四个人。
    左起第一个是二叔，笑容灿烂，青春洋溢。
    第二个……
    林浩一愣，第二个他竟然也认识。
    是夏默的爸爸夏天颂！
    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合照？
    林浩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又开始看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也是男人，年纪比二叔大一点，应该是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眼镜……
    苏明德。
    虽然他的样子比现在瘦一点，但林浩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第三个人，就是五医院院长苏明德！
    这次林浩真的吃惊了，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在一张照片里？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是一个城市的人。
    林浩强行说服自己，接着又看向照片里的最后一个人：“这……这是？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