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又一次的看见了佩佩,同样是在这家酒吧里。
他回过头,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到了她的旁边,并且还对她动手动脚的,他想也没想,走上前去就给了他一拳。
男人的脸被他打的猛的一偏,嘴角还可以隐约的看见一丝血迹。
男人和姜宴比起来,显得要壮硕多了。
他红着一双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撸起袖子,就在两个人要扭打起来的时候,林一望冲了过来。
他替姜宴向被打的男人道了个歉,毕竟是他先出手打人家的。
男人用手摸了摸嘴角,“啐”的一声,嘴里吐出一口痰,隐约还能看见血丝混在里面。
“老子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出来喝个酒还能碰见个疯子。”男人嘴里碎碎念道着。
也许是姜宴那双猩红的眼眸太过吓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戾气,让人不禁的就胆怯心慌。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姜宴那一拳应该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吧,男人边走还边吸着气,“嘶……”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姜宴一屁股坐在佩佩刚刚坐的凳子上。
“疼吗?”她突然问道。
他一直低着的头蓦然抬起,眼里的猩红缓缓散去,他痴痴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也不说话了,拉开椅子坐在他的旁边。
林一望见状,心知他不便再待在这了,便和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他先对姜宴说了声,“我先走了。”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的佩佩,“等会要麻烦你送他一下了,他喝了不少酒。”
没等佩佩开口,他就一溜烟的没了身影。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他缓缓开口,低沉又沙哑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见她没有回答他,他自嘲的一笑,“是讨厌的吧!”
佩佩这是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种自我嘲笑的眼神,也是第一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悲伤。
她看着酒杯里说不上来具体颜色的酒,缓缓开口,“不讨厌。”
她的声音缓而轻,就像是一片羽毛扫过心田,他似乎是不相信,“真的吗?”
佩佩一口喝掉杯中的酒,“为什么要讨厌你。”
“你做了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吗?”她又接着说道。
是啊,他没有做什么令她厌倦的事情不是吗?可是他还是害怕啊,害怕她会讨厌自己。
姜宴又再一次的活了过来,只是因为佩佩说,她不讨厌他。
次日,林一望给他打电话,问他昨晚走后可发生了什么,他不带任何语气的回了他一句,“你管的真宽。”
林一望心里那个气啊,也不想想昨晚是谁陪他出来喝酒的,谁帮他处理打人事件的,这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他这个兄弟就成管闲事的人了,简直太令人伤心了。
姜宴变了,少了以往那些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样,变得更加沉稳了起来,身边的朋友都开玩笑说他是不是改性了,原来身边的女人恨不得几天就换一个,而现在就连宴会都是孤身一人前去参加。
后来有一天,他们几个大院出来的发小攒了一个局,有姜宴、尤铮、林一望,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
饭局上,就有人笑着打趣他,“我说姜公子啊!你这最近也不见美女相伴的,难道是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了吗?”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我们姜公子带女伴出席宴会了。”
姜宴只是笑笑,不说话。
见从姜宴嘴里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他们便看向了尤铮的方向,“铮儿,你和姜公子平日里走的近,你知不知道?”
尤铮这个人平日里话就不多,喜静,也不喜欢跟着一群人瞎起哄,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他们就知道,又白问了。
但是他们并不气馁,又转头看向林一望,“望子~”
他们把尾音拖得又臭又长,林一望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这是在守身如玉呢!”
林一望话音刚落,就惊的其他几个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们又齐刷刷的把视线从林一望的脸上移到了姜宴的脸上,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个什么。
可姜宴还是那个淡淡的表情,不否认也不承认,但他们知道,林一望说的一定没错了。
饭局散了后,其他几个人说是还要去酒吧继续,就先走了。
三个人只有尤铮没有喝酒,于是理所当然的就成了他们的司机。
林一望下了车后,就剩下了尤铮和姜宴两个人。
姜宴坐在副驾驶上,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这次是来真的了?”尤铮淡淡的问了一句。
“嗯,”他的眼睛还盯着窗外,“我不懂虚情假意。”
泰宇集团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低气压状态后,终于渐趋正常。
这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大boss姜大总裁的心情是否变好了。
不言而喻,从公司这逐渐愉快轻松的工作气氛来说,姜大总裁的心情无疑是在渐渐的变好。
作为老板一等一的得力助理,他这一个月可算是提着嗓子眼儿在工作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老板不高兴,炒了他鱿鱼。
这段时间,老板那张帅气的脸一直都是阴沉沉的,他一看见就直哆嗦。
现在可算是好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天在酒吧,他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都关机。
他说,“没有你的消息,我真的很担心,我连你过的好不好都不知道。”
他轻淡的语气还是掩盖不住他那颗受伤却又担心她的焦急感。
他说,“至少你要让我知道你好不好。”
她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我去了云南的一个小镇,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手机一直没有开机,因为我也想要理一理自己。”
她说完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两个人在喧闹的酒吧里互相沉默着,各自喝着杯里的酒,想着属于各自的心思。
“那天…你为什么看见我后就要走?”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
“哪天?”她问。
“你是说上次也是在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想了起来。
“我没有看见你就要走,”她解释道,“我只是去洗手间清理身上的酒渍。”
“可是……”他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可是,我以为你是看见我才要走的,我以为我已经让你讨厌到连简单的看见都会觉得厌烦。
“那天…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
他笑了,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