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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于沧生会谋害黄春江吗?
    第二十八卷 兴风作浪
    第一节 于沧生会谋害黄春江吗?
    专案组从黄春江的社会关系入手,是情杀?是仇杀?还是谋财?谁会要杀他?对春柳湖所有人进行排查。于沧生会谋害他吗?
    当年土改工作组最初选定的培养对象本来是于沧生,那是基于三点考虑:一是于家在春柳湖渔民中算是最贫穷的,8口之家,仅有一部手网,一只麻罩,讨吃就凭这两件业次。一艘破尾巴船,拱棚是用芦苇秆和芦苇叶编的,拴上绳子,固定在两边船舷上,才免遭大风揭走。男人春冬两季穿的芦苇叶子衣,夏秋两季穿的稻草衣,女人四季穿戴全部是用一块块破麻布袋片缝制的,天冷天热,天晴天阴,都是一个样。有钱人家四季更换衣裳,而于家四季一种衣裳。全家人仅一条布裤,平时都舍不得穿,只有走亲访友,卖鱼售虾,才穿着它上岸。回到船上,立马脱下,像宝贝一样压在睡舱里。住的穿的如此,吃的差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除了这一点,还有一点那就是于沧生本人老实、本分、肯干,虽然自己家里一无渔钩,二无渔网,但由于长年四处打短工,做长工,什么样的渔网业次都使用过,什么样的湖场都打过鱼,什么样的水路都敢走,什么样的鱼虾都能分辨,所以论捕鱼捞虾的技术,算得上麻布袋里装菱角——出尖的。
    第三点,他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板高大,四肢修长,正是干事的年龄,也是干事的身体。
    土改工作组对这样的贫渔人家不作为依靠对象,对这样的贫渔子弟不作为培养对象,那就不是为穷人闹翻身,谋幸福的工作组。所以工作组经过全面考察,选派他去参加常德行署举办的首期土改根子培训班。出乎工作组意料的是,严东华先天与于沧生本人谈话交底,于沧生高兴得咧嘴笑了,利落地接受了任务。
    可是,第二天要出发了,于沧生则突然变卦不去了,其理由是母亲重病不起,需要人照料。他是家里的独子,如果他外去,就没有人给母亲喂饭喂水,端屎端尿,也没有人能够背上背下,看病抓药。
    既然如此,工作组不能不考虑他存在的现实困难。沧港区委、区政府通知的各村土改根子上午9点到区里集合,从沧港镇码头统一乘船直达常德下南门码头。报到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工作组紧急物色人选,正好年轻开朗的黄春江从门前经过,手里提一条刹网,穿身耍戏似的破衣服,腰里系一根草绳子。
    工作组五双眼睛同时投到他身上,五张嘴里一致表态:喜妹!不!不是喜妹。是黄春江。就派黄春江去吧!他出身贫寒,父母早亡,全家10口因血吸虫病和渔霸渔主的残酷剥削,死得只剩下他一个孤儿。特别是他义父黄经海义母杨惠仙都是为革命牺牲的早期地下共产党员,生前曾经对他灌输了很多革命道理。他根正苗红,开朗乐观,吃苦耐劳,如果培养得法,日后定能成长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严东华喊来黄春江,把意图对他一说,问道:
    “这是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你愿意去吗?”
    黄春江双脚立定,右手齐眉,对严东华行了一个举手礼,大声说:
    “报告严组长!俺要听党话,跟党走,革命到底不回头!”
    严东华握住了他的双手,连声说:
    “好好好!革命需要像你这样苦大仇深的年轻人!”
    黄春江问:
    “我能出发了吗?”
    严东华大手一挥,说道:
    “出发!”
    从此,黄春江走上了革命道路,一步一步成长为春柳湖的带头人。
    于沧生开始为自己躲脱了一祸而暗暗高兴。因为他母亲对他讲:共产党的日子长不了,20多年前共产党不是也热闹了一阵子吗,结果惨得很,那些共产党员不是被砍头示众,就是分尸五门,凡是与共产党沾过边的人都被追得无藏身之地。俺于家穷是穷点,那是天命,但不能为了摆脱穷体,就跟着共产党走那条掉脑壳的路。沧生你是于家的独苗,于家不能断子绝孙呀!
    于沧生也知道1927年发生的事,也知道共产党的县委书记詹乐贫、县委农工部长杨贤刚、县委妇女部长杨惠仙等被杀头的事。他觉得恩娘的话句句是真理,不得不听,必须要听。
    后来,国家的形势越来越好,黄春江进步越来越快,于沧生渐渐开始后悔,从而产生怨恨。他怨恨的不是拖自己后腿的母亲,他怨恨的是黄春江抢了他的彩头。黄春江得到的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的。
    他暗暗与黄春江较劲,凡是黄春江要干的事,他就在暗里反对,不让一帆风顺地干成。自己这辈子肯定比不上黄春江了。他就下血本培养自己的儿子于齐军,从上小学的那一天开始抓起,要他学好本领,长大成为国家的栋梁。
    于齐军也很给父亲争气,长脸,初小、高小、初中,成绩都非常优异。文化大革命开始,学校停课闹革命。于齐军回到春柳湖,重操旧业,捕鱼捞虾。
    很快春柳湖捕捞大队成立小学、中学,黄春江选定于齐军担任校长。于齐军不负厚望,把学校办得红红火火。
    于沧生看着儿子成人成才,暗暗高兴。如此继续下去,要超越黄春江肯定不成问题。
    人算不如天算。岂料于齐军患了血吸虫病,县、地血防医院都治疗不好,黄春江亲自把他送进邻省最好的一家血防医院,请各路专家会诊,稍有好转,但也无法从根本上治癒。回到春柳湖,隔三差五,大口吐血,一吐就是一脸盆。一条英俊汉子渐渐被病魔拖垮。
    于齐军坚持站在三尺讲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倒在讲台上,再也起不来。
    此后,于沧生似乎从中感悟出了什么真谛,再也不与黄春江较劲,一切都按黄春江要求的做。
    他时常用一句话开导那些遇事想不开的人:
    “莫想不通了。一切都是天意。人来到世间的第一天,老天爷就把一生要走的路都安排好了。”
    我和刘淑滨、罗德焕一致认为:于沧生不可能谋害黄春江。
    那么究竟是谁谋害了黄春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