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是故意的,谁都看得出来。
周围的那些公子千金们看着管阔坐到木桌前,又看着柳亦年离去的背影,尤其是想着他离开时候说的那些话,脸色非常难看。
只是,他们已经成为囚徒,柳亦年非但和他们一牢之隔,同时还是柳国公的亲儿子,他们根本对对方无可奈何。
先前的所有氛围,可以说稍微有趣一点,也稍微高兴一点的氛围因为曾月容和柳亦年的到来,烟消云散。
一些公子千金仇恨地将目光投向管阔。
管阔的菜肴很丰盛,看得出来,那两名宫女手很巧,同时陛下应对对她们的旨意,也给了足够的财政支撑。
管阔能够得到这么好的待遇,本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凭什么他们没有?
这样也就造成了极大的怨念。
“管阔,你吃食的样子多像一头猪!!”一名公子忽视了之前管阔对他们毫不理睬最终他们全部都悻悻然的事实,实在忍不住又开始大骂起来。
管阔瞄了他一眼,作出一个表示鄙夷的手势,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他不生气的样子真让人生气。
周围的大骂声就像是天雷滚滚,今天那些公子千金们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必须要得到发泄,尽管发泄的效果寥寥。
不过大概是他们每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所以脑袋瓜子也就变得迟钝了,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的新意,骂出来的话来,半句不离“猪”字,大概是他们对“猪”有着难以磨灭的感情。
纪晓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对于这帮不知死活的小混账们感觉到非常厌恶,这种厌恶程度是他在从前不曾拥有过的。
管阔却还是不生气,等到他不急不缓地吃完了,居然微笑起来,问道:“什么样的生物才可以和猪正常说话?”
他没有说更多,于是那些正处在情绪最高峰的公子千金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末了,许久之后,文雨朦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冷声道:“他在骂我们也是猪。”
“对呀,你这头母猪还真的比其他那些猪要聪明。”管阔笑呵呵道。
他被骂得那么惨,但是因为他那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是效果聊胜于无,可是他就这么笑呵呵的随便一句话,便让那些虚荣心特别强的公子千金们快要气得吃不消了。
“管阔,你现在的得意是暂时的,”商垂柳道,“你看看这长安,现如今还哪里会有你的立身之处?你算算不想杀你的,还剩下几人?”
她虽然愤怒,也充满了戾气,可是相比于其他那些年纪轻轻气盛异常的公子千金们要好得多,她大概也知道,一味的谩骂只会显出自己的无力,唯有分析利害地威胁才有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一些心理阴影。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死会牵扯到你的老爷子,我想,陛下、晋王殿下等不少人也想随随便便就杀了你,商小姐。”管阔瞄了她一眼,语气很淡。
商垂柳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不少,有心想要再发作一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远处,人影闪动,典狱长老鹰带着一些人过来了。
管阔简单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的手中,满是菜肴,比起自己春天里被关进大狱里的时候,可算是美味佳肴了,而且老鹰亲自带人送到,足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精心准备。
看来,那些公子千金们,还有我们的纪大人开饭的时间到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清楚老鹰接下来会遭受到的命运,他往后退了退,坐到床沿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管阔忽然不说话了,商垂柳这才注意到那赶过来的老鹰等人。
他们的目光从那些人手中一扫而过,然后面色就变得暴戾起来。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会知道,这些“东西”,就将会是他们的午膳。
“这是什么?”缪府千金柳眉一挑,对着老鹰明知故问道。
“缪小姐,午膳时间到了,这是我们特意请了大厨精心准备的,外头那些真正犯了大错的畜生们一辈子都别想奢望吃到。”
老鹰从他们的神色之中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面不禁“咯噔”了一下,可是还是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妄想化解一切,让这一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大家相安无事,大吉。
“午膳!?”陶秋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恐怖,那种狰狞非常可怕,在外面,长安百姓们只要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连逃跑的心思都不会有,只能够在原地坐以待毙,因为这意味着必死无疑。
老鹰可不是什么长安百姓,在这座大狱里,他最大,要说他的官职,区区陶秋,在他的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可是因为陶太傅,还有陶秋的父亲等人的威慑,他也只能够对着这一位纨绔表达出足够的忌惮甚至是尊敬。
人在官场飘,哪有不憋屈。
不过,老鹰他已经尽力了,请的大厨,还有那些菜肴,便已经是从兄弟们的饷银里面扣的,若是真的想要各府的那些山珍海味,一个是负担不起这代价,另一个是那些各府的公子千金们看得上的都被各府和宫里面挖走了,短时间内哪里还找得到那样的大厨?
由此,他很清楚那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一咬牙,笑嘻嘻道:“陶公子,是的,该吃午膳了,这个大厨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我们兄弟们还真的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佳肴,如今诸位公子千金委屈在这里,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佳肴?好好招待?”陶秋上前几步,一脸阴笑,那种阴笑并非想着什么好事情的阴笑,而是怒极而笑,“猪都不吃的东西,敢给我们吃,你这个老小子是不是官不想做了,就连小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