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太让他感觉到意外了,同时对管阔背后隐藏着的人物或者势力生出了更大的忌惮之心,也对除掉管阔有了更大的决心。
刘玄清很显然还不想走,今天他来到这里,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事情也完全就没有得到解决,而且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知道陛下不喜欢自己,可是他还是想要坚持。
“陛下!”
叶叔匡没有办成,于是他高呼道。
陛下依旧闭着眼睛,看都不想看他。
他知道刘玄清说的话题必定和叶叔匡是一样的,叶叔匡他现在都不想谈了,更何况刘玄清?
叶叔匡捂住了刘玄清的嘴,强行把他给拉走了。
这在大多数帝王的面前实在是一种冒犯的行为,但是在此时此刻的陛下面前,却是他最最喜欢的情景。
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平静。
李显岳高大挺拔的身姿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抬眼朝着远去的那两位大人望了望。
飞檐上面的琉璃瓦很瑰美,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艺术感,那两位以飞檐为背景的大人的身影就这样渐渐淡去。
“父皇真的要这么做?”他问道。
“你说呢。”陛下淡淡道。
“可是儿臣还是觉得让他回去北疆杀敌更好,那里才是他的天地,在长安,他插翅难飞。”
“有朕在,朕会让他翱翔于天际之上。”
李显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坚持于让管阔回到北疆,但是很显然现在的自己是不可能说服陛下的。
“那么,儿臣这就告退了。”
他今天过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和陛下父子二人是需要聊聊天的,尽管他们之间有些嫌隙,但是毕竟是血脉联系深厚,而对于管阔的担忧,他也提了,最终在屏风后面,他便听说了陛下准备弄一个府衙,这也在他的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建议之中。
陛下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越过风景秀美的皇家庭院,经行过一些琉璃瓦闪耀的亭台楼阁,李显岳一路朝着皇宫外围而去。
沿着玉桥而前,两旁的宫廷禁卫们全部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作为北疆军的统帅,他得到了这些以自己的职责为傲的禁卫们一致的心灵认可。
这个时候,他抬眼,望见皇宫外面,一匹马载着一个人匆匆赶到,随后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停留在那里,朝着这个方向有些心神不定地不住张望着。
他的视力很好,也很习惯于把握细节,这也是他在战场上的能力那么强大的原因之一,所以在对方还没有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望见了对方。
他的眉头一皱,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禁加快了步伐。
当那边的那个人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之后,脸上稍微放松了一丝一毫,但是看得出来还是非常急躁。
直到李显岳走近了一些,他直接就忍不住冲上前去,道:“殿下,不好了。”
“怎么回事?”李显岳的声音沉稳而又有磁性,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他总是能够保持镇定,同时试图让别人也渐渐镇定下来。
“长安大街上出了大事情。”
李显岳看着那个人极为难看地脸色,就知道事情即使不算是什么灭顶之灾,也总是不会小。
“不要着急,你慢慢说。”他的声音放缓,没有任何在指挥时候的严厉。
“管阔和各府的府卫在京兆尹府衙前面爆发冲突,直接就厮杀了起来,死了好多人。”
李显岳的剑眉一挑,问道:“大概死了多少?”
“现在听到估计有十几个。”
李显岳的眼睛之中闪过一道光芒,道:“真是一个爱找麻烦也不知道退避的家伙,他难道还当这里是在北疆?这可是在长安,他这么搞,是要捅破天的!”
末了,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皱了皱眉头:“不过说起来,他能够有这样的实力以及胆魄,不仅仅令我感到意外,而且的确没有落下我们北疆军的威风。”
“但是他可能会死。”那人担忧道。
“长安各府的人实在是猖獗,我敢肯定,那是他们自讨苦吃,我现在就走,这小子可不能够就这样死了,对了你们有没有作出什么动作?”李显岳动作很凌厉地翻身上马,又顺势把那个人一把拉了上去。
“计光将军带着你的几位亲信已经赶了过去,不过因为没有令符的原因,调不动人,他们只有四五个人,要想阻止可能很难,只能够拖延一下,现在就看殿下你现在赶回去联系那些诸如羽林左卫等军队的将军,调上几十个人了,没有陛下的旨意,以你的面子,这么点人,他们不会不放手。”
李显岳冷冷地哼了一声,策马疾驰起来,那种速度,丝毫不比白云里等人的气质弱上几分,要说起京城的纨绔,其实他才是最最牛#的纨绔之一,只不过他从来就不屑于做那些事情而已。
“父皇那边无妨,他要是知道了,一怒之下别说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个人他都会调动!”
马蹄声伴随着长安百姓们热烈的欢呼,带着李显岳一路疾驰,后面是不明觉厉的跟着一起去皇宫的晋王府侍卫们拼命在追。
同样是驰骋长安大街,长安百姓们对待的态度,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比人气死人啊!
……
……
秦杀偏转,微试寒芒。
鲜血“滴滴哒哒”地落,串成了一条血线。
管阔与无迹的身边,倒着层叠交错的几具尸体,还有还在惨呼*****着的伤者,地面上到处都是泼散着的的鲜血,淋淋满地,溅得到处都是。
若是在那一夜之前,看到这些景象,他可能会失魂落魄一般,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如今却是——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这些全是我干的。
在长安胆敢这么做的人,实在是不多,古往今来都不多。
他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浸染,和无迹的鬃毛纠结在一起,不分彼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毫无血色的脸。
即使是在北疆,伤势能够和今天相比的,也唯有与苏印那一战。
他和无迹就这样停留在原地,秦杀的刀尖斜斜地低垂着指向前方,谁也没有动。
他的周围,是一片人海,带着刀的人海,看着停留在原地的他,全部都感觉到了战栗。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后面又有五个府邸的五六十人加入进来,或许文府、商府、龙府等府邸的府卫早就已经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