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这些平日里便因为各府的恩恩怨怨而常常拼杀斗殴的人之中的一些,也被激发了血性和狂热,今天双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昭示了事情的不可挽回。
“不杀了他,我们文府的所有荣耀,都将会黯淡无光!”一名大汉胸膛起伏着,面孔上满带着滔天的仇恨。
管阔的目光掠过重叠的人影,看向他,用秦杀朝着他指了指。
他知道,要想生存下去,一味的苦战并没有任何的出路,有的时候还需要打击对面的士气。
那些疯狂叫嚣的人很容易增加他们的狂热以及士气,而把那些人干掉,同样可以带来极大的破坏力。
无迹发出一声嘶鸣,马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前蹄高高跃起,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七八把刀从上上下下朝着他和无迹刺出。
“铿!”
他一刀下落,抵住一把刀的刀尖。
“铿!”
他一刀上扬,将一把刀撩起。
“锵!”
第三刀刀锋微微偏转,一股巨力随着刀锋的转动而出,将对方的刀生猛地震开。
……
一切都如同行云流水,他和无迹在密密麻麻仿佛刺猬一样的刀海中徜徉,像是要被浪涛淹没,却总是再一次现出身形。
面对那些攻击,他每一次下刀,都非常谨慎精准,但是在外面的人看来,那出刀的频率,却是快如闪电。
“铿铿铿铿铿……”
他就这样挥舞着秦杀,越过了七八个人,伴随着溅射的血花,谁也不知道这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近了。
他一刀前刺。
那名凶神恶煞一般高举着刀的大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义愤填膺之中。
秦杀划破血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然后管阔的身体里,运气法猛然加剧,强大的力量从各处筋脉之中流转,一遍又一遍迅速地循环。
他单手用力,整个身体附加在无迹的身上,即使是无迹都猛然往下一落。
“呃啊——”
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腹部与胸部之间,秦杀捅进去的地方喷涌出的血水,那名大汉忍不住惨叫起来,将之前的愤怒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管阔就这样,高高地把人挑起,大汉在刀锋之上死命挣扎,血水像是不要钱一样沿路洒落,那些被甩得一脸的人,全部都看得呆了。
他们长安,还真的从来不会有这么血腥惨烈的景象。
管阔这是在立威。
这或许会花费他不少的精力,但是在影响了对手的士气之后,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处,这么做,是值得的。
他的腰部猛然一痛,他向后一望,看到另一名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刀尖刺了过来,在自己刚才用力把人挑起来的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躲避。
那名大汉的手有些哆嗦,都忘记了把刀拔出来,很显然在刚才他刺过来的一瞬间,完全就没有想到自己将会看到这些情景。
管阔发出一声厉啸,回身,便将秦杀带着那名挣扎惨叫的汉子一刀抽了过去。
“砰!”
一声大响,秦杀上面挑着的那名汉子身体由于惯性力就这样脱刀而飞,撞上了那名手还在哆嗦,脸上还在发呆的壮汉,两个人就像是麻袋一样砸飞了出去,巨大的力量横扫,整整一片五六人都被砸得东倒西歪。
腰部传来一阵剧痛感,壮汉的那把刀带出一长串的血花,被弹飞了出去。
“还可真痛……”
管阔嘟哝了一声。
但是他的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的很能够让人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
从他将人挑起,再到把人砸出去,砸倒一大片,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上去全部都是一气呵成,那种震撼性,难以言喻。
商垂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娇容微变地不禁又倒退了几步,她实在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短短的几个月,管阔从北疆回来,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了,更何况,作为商府的千金,像那种实力的人,一般都是李显岳王独等大人物,那类人根本就不会对她出手,所以今天管阔那般的实力,她倒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在对管阔杀意沸腾的同时,她不由自已地产生了极大的惧意,她再想着左惊、陶秋、文雨朦以及龙飞四个人的遭遇,顿时觉得自己现如今处在这里,实在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使然。
因为她是和文雨朦一起过来的,而龙飞又是在她们之后到来的,文雨朦和龙飞全部都飞进了院墙之内,现在只剩下自己了。
尤其是当管阔下杀手,把在北疆时候的那种杀意迸发出来的时候,那种森然的寒意,何其深切。
她商垂柳也弄死过不少人,她的脸上只要出现戾气,再抬手间,便会令人心胆俱裂,但是那种杀意来自她所能够命令的人,归根结底并不是她自己的。
她并没有她爹,或者纪晓光白章等许多人所考虑得多,但是在这一时刻,一种几乎发自内心深处的感觉油然而生——管阔最好死,死得越快越好。
她莲步轻移,又退了几步,声音冰寒道:“商府的人听着,本小姐现在就要看着你们让那个家伙摔下马来,死无全尸,至于其他府邸的人,我想,只要你们想想自己的主子遇到了什么,就会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
不管他们几府之间到底是有着恩还是有着怨,在此时此刻,仅存的一位身份高贵的商垂柳,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商垂柳的发话,在隐隐之中给他们下了一颗定心丸。
管阔已经下了杀手,他们先于管阔产生了杀意,在这之后,更是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山呼海拥之下,陶府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他们寻找陶秋不见,根据传闻,一路追杀到了这里。
六十多人把管阔围在中间,这么大的架势,几乎可以让人产生杀鸡用牛刀的搞笑感觉。
不过看着管阔身体周围倒下的一地的死伤者,便完全可以把那种搞笑感觉给冲毁。
他一人一马一刀,以极大的杀伤力维持着身体周围的一丈,任刀剑如林,也不能近他的身。
他在人潮人海之中始终屹立不倒,各府的府卫却一个又一个砸落在地,鲜血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