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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于某些人来说,扰乱军心是很简单的事情(再中)
    而在他的身后远处,无用奋力撂倒一名突兀人,然后可雷一枪捅下,两个人没有多停留片刻,也没有多看几眼,就离开了。
    同时,无用突然骂了一声:“tmd!”
    他忽然觉得好烦,真的真的好烦,一想到苏印居然叛国了,导致了他们莫名其妙的兵败,然后那个人就这样不要脸地站在那里看着北唐人出生入死,他就特别心烦。
    问题就是他的心中,以前的苏印忠君报国的形象根深蒂固,难以磨灭,他根本无法去除那种看法,哪怕现在苏印确确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们:看啊,看吧,我叛国了,我辜负了你们的崇拜,你们恨不恨我,恨不恨我?
    就连无用他们没有见过苏印,甚至因为被发配的原因,只做了几个月军人的军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矛盾、微妙的想法,那些曾经在苏印旗下的过万人,就更不用说了。
    士兵有的时候是会哗变的,跟随着他们的主将哗变,那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的主将当成了自己的信仰,而苏印一直就是他们的信仰,苏印并没有带领着他们投靠突兀人,他们也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去做,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事实来临,心里面还是怪不是滋味的。
    不需要多加感受,那种涌动性的氛围就席卷了大片范围的北唐军。
    几乎像是获得了某种信号一样,突兀人的攻击变得更加空前猛烈起来,气势如虹。
    镇武将军王独站在自己部队的阵线后方,望着自己的部队奋勇冲杀,虽然眼中有着焦虑之情,但是很明显依旧对自己部队的表现很满意,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严厉。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骨节“咯吱咯吱”作响,似乎都要把自己的手给捏碎掉。
    望着很远的地方,微笑地站在突兀人阵线后方的那名年轻人,他确定,他今生今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这么一个人。
    他恨过许多人,那里面有突兀人、南吴人、畏兀人,甚至还有北唐人,但是那种痛恨程度都不能够和苏印相提并论,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而最最痛楚、最最刻骨铭心的恨就是你们互相之间付出真心,然后那个人就背叛了你。
    所以有一句话就叫做可耻的背叛。
    他不知道人海茫茫之中,苏印有没有真的看到这里,但是他却真的感觉到苏印似乎在看着这里,然后带着那种以前在他看来很阳光,而今在他看来非常阴险的笑容。
    “铿锵!”
    他拔出佩刀,然后大声吼道:“看看,看看,你们看到了没有!?”
    “那边,西边,应该是夕阳西下的地方,那个可耻的人,站在了可耻的位置上,那是我们大唐的屈辱,你们难道可以容忍这个人就这么带着嘲讽的笑意站在那里一直嘲讽着我们吗?”
    “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击溃突兀人,然后把那个叛徒撕碎在这片土地上,告祭我们的大唐,告祭珍威将军还有他们牺牲的军队!”
    他的这一席话,很有感染力,虽然因为千军万马的冲杀,不能够传扬到很远,但是离他最近的那些北唐士兵,尊敬他的,他统帅的那些部队,全部都随着他的那一声呐喊狂呼起来:
    “杀!杀!杀!”
    “杀死那个叛徒,告祭我们的大唐,告祭珍威将军和他的部队!”
    ……
    王独不知道这些呐喊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是那些热血的状态可以让大多数的人心里面踏实许多。
    只是他抬眼望去,发现那种效果越过了他所率领的那些部队,就开始效果寥寥起来。
    “这个混账东西!”他咒骂了一声,然后脸上闪过一丝自责——如果自己那个时候并不只是重伤对方,而是杀了对方,那该多好?
    他的后面,越过无数人,便是晋王李显岳的所在地,而今,身边还有被紧急召回的定远将军白从云。
    此时此刻,苏印的突然出现,几乎让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一向神情严肃的李显岳,目光显得悠远而又平静。
    而一向平静温和的白从云,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眼中出现了动荡不安的波澜。
    十年同袍,如今化为不死不休的仇敌,这般大的反差,让人心中久久难安。
    “苏印……”白从云轻轻道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说其他,或许是无话可说,也或许是要说的话太多,难以道明。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的心中一直都不能够平静,但是他一直都告诫自己要平心而对,莫要纠结其中,误了大事。
    但是看着远方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不需要看到面孔就已经知道是那个人的身影,他的脸上还是难以抑制地涌动着怒意。
    两人从前的点点滴滴,指点江山、谈笑风生,全部都犹在眼前,而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人世间最痛苦的不是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而是同袍之间的背叛。
    “好,他算计得好,好算盘,也好决心。”
    李显岳忽然出声道。
    他的脸色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白从云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平静。
    在那个时候,李显岳是最先想到苏印叛国这一事实的,而当时的李显岳,几乎可以说是怒不可遏。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解下自己的佩刀,交给王独,让王独去诛杀苏印。
    而今,几乎所有的北唐人都对苏印的突然出现有着又恨又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很难确定李显岳是不是真的没有像他脸上所表现的那样怒意全无。
    当白从云听到李显岳的这一句话的时候,确定了对方的愤怒绝不亚于任何人这一事实。
    “他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突兀人了,为了突兀就连脸都不要了,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承受我们整个北唐的目光,他怎么会好意思?”李显岳忽然冷笑一声。
    他的冷笑突然而然,就像是凭空里的一道惊雷,让白从云都感觉自己遍身寒意。
    李显岳的那种怒意,是结结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