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夜半时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钟。
    现在的我，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脑袋里飘的都是小雯的影子。
    小雯，仿佛像是一把尖刀，已经狠狠的插入了我的胸膛里。
    从她出事那天开始到现在，我一直的无法释怀。
    想到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想到一张张狰狞的脸，我的心就咚咚直跳，拳头也会紧紧的攥起来。
    这仇，不能不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点了根烟，把窗帘拉开，看着微微有些朦胧的金海市，心里泛起阵阵的涟漪。
    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心态？现在的我，又是怎么样的？
    这座城市虽大，但我总觉得没有我立足的地方。
    小雯的身影，仍旧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甜甜的叫我文哥的样子，拉着我非要亲我的样子，不停的在我脑袋里回荡，撞击。
    咚！
    我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整个玻璃由我的拳头开始，像是蜘蛛网似的蔓延开来。
    接着就是淡淡的血迹落了下来。
    我恨！
    恨自己没用！
    恨自己保护不了小雯，以至于现在，就连报仇这两个字，都说的那么有气无力的。
    放弃所有的东西，报仇！
    翻开手机，上面还有小雯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条短信，那感觉好像依稀他还在我身边似的，转个圈，轻巧的笑笑。
    我一直对兄弟们说是时候未到，可这又何尝不是我自己在找借口呢？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
    刘宏然为了帮我们，可以说是放弃了不少东西，而且，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过来的，我不能让他跟着我们承担这些风险，所以，我必须在把东文集团的根基打好之后，再想报仇的事。
    至少，给刘宏然一个交代。
    不会把他赤果果的暴漏在王老板的眼前。
    那是我的失职。
    可是王鹏他们，貌似不知道这个。
    他们只是看到我在犹豫，像个懦夫似的在犹豫。
    但这真不是我本意。
    凌晨两点钟，我看着手机，翻到了王玉仙的号码上。
    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人，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和她诉苦，她肯定会嗤之以鼻。
    和她谈心，她肯定会骂我。
    那么，我该咋办……
    心里这么想着，我却鬼使神差的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一直空响着，让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没想过王玉仙会接起来，也没想着她能和我说话。
    哪怕是一句骂我的恶毒言语。
    咔。
    嘟嘟声停止了，电话被接了起来。
    我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似的失声了。
    对面的人，是王玉仙，是我亏欠很多的女人，我欠她的东西，可能这辈子都还不上。
    沉默。
    再沉默。
    我听着电话里空洞的声音，那感觉就像王玉仙在我身边似的。
    “说话。”这时候，电话里的王玉仙开口了。
    不过只是有沙哑的两个字。
    王玉仙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清醒，她可能和我一样，也没睡着。
    “玉仙，是我……”我开口了。
    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生怕大人教训我。
    “我知道。”还是一句沙哑但清醒的声音。
    我没想过王玉仙会接起来我的电话，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说啥才好。
    “玉仙，对不起……”
    “哼……”王玉仙冷哼一声，然后接着就笑出了声，“张文，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一句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忙解释。
    “如果！你的一句对不起能让小雯活过来，能让老高活过来，我都能原谅你！可是你自己想想，你现在这句对不起，还有啥用！还有用没有！”王玉仙突然就像是疯了似的在电话里对我吼起来。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发泄吧。
    让她发泄出来也好，至少我们两个人不会都那么憋的难受。
    “你说话！”骂了一阵，王玉仙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真是讽刺啊，我和王玉仙这么久没通过电话，第一次通话，就是针锋相对，就是王玉仙在我身上肆意的发泄情绪。
    “玉仙，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帮小雯报仇。”我说。
    王玉仙突然笑了出来，那狂妄的笑声里，带着一丝不耻的意思。
    “张文，我觉得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提前下地狱！到了那里，你才能知道自己有多可恶！”
    “我……”
    我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我真不该给王玉仙打电话的，这么来自讨没趣干什么？
    我这电话，肯定让王玉仙那本就难受的心又使劲的扭了一下。
    王玉仙好像也发泄够了。
    我听到她在那边点了支烟，然后有吸烟嘴的声音。
    “张文，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去帮小雯报了仇。第二，去自首，说你杀了老高。”
    这话，让我心里硬生生被撕扯的难受。
    王玉仙，这是要让我彻底的洗礼自己。
    确实，现在的我太肮脏了。
    甚至都没有勇气说报仇的事。
    “玉仙，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如果你真希望我这么做，那我没意见。”
    “那就别废话了！小雯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王玉仙虽然是在说气话，但我却是当真了。
    我最爱的女人。
    王玉仙。
    她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废物。
    小雯被如此残忍的杀害，我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成天想着怎么发展自己，怎么在金海市站稳脚跟。
    其实都是我想错了。
    这，是一道是非题。
    我必须先把这关过了，才能继续往下走。
    才有资格在金海市打拼！
    王玉仙，可谓是一句话点醒了我。
    人活一口气，我不能活生生的被这口气给憋死！
    “明天吧，我去找王老板。”我淡淡的说。
    王玉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张文，你记住，你不是在帮我报仇，是你自己欠小雯的！这是你身上背的债，你每天念着小雯的名字，就不怕自己睡不着吗？”
    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