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就怕自己的这把柄落在段科长手里。
当这句话从段科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这次,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
而且,凭段科长这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不会轻饶了他,肯定会把这件事捅上去。
到时候,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
怎么面对省局的人?
还有小张小李,他又该如何交代?
林立,已经听不到段科长在旁边说什么了,脑袋里嗡嗡直响。
“老段,这……”刘处长看了一阵,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要是这样的话,林立不但要完蛋,自己也要跟着倒霉啊!
他不敢保证林立在被省局里的人处理的时候,不把自己拉进去。
要知道,自己还有把柄落在林立手里呢!
现在,这决定权可都在段科长手里了啊!
段科长看了他一眼:“刘处,你们要找光光,也就是为了这个吧?”
刘处长点点头,然后又赶忙摇头。
现在段科长的一句话,就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处长的姿态,瞬间就低了下来,多年以来在段科长面前的官威,也荡然无存。
“到底是不是?”段科长又问了一句。
“是……”事到如今,刘处长也不再狡辩了。
任何的狡辩,都是无力的。
林立暗中咬牙,这个段科长,摆明了就是在玩他们两个呢,从一开始,他肯定就从光光嘴里把什么事都撬出来了,但还是装傻,让他和刘处长像个小丑似的去分局里要人。
这根本就是在玩他们么!
“呵呵……”段科长笑了,他等待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这种站在高处俯视他们两个人的酸爽,让他们两个人不知所从的威严。
谁让他们被段科长抓住了把柄了呢?
此时林立和刘处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两个害羞的大姑娘,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刚才说过了,谁占我便宜,谁想害我,我心里都清楚的很,林队,我们省局见把!”说着,段科长起身就走。
轰~
林立和刘处长的脑袋里顿时就爆开了。
他们连个都知道,要是这时候让段科长走了,那一切存在于他们心中害怕的东西,不就都成真了?
说不定几个小时后,林立就会接到省局的电话。
然后再过上一两天,刘处长的处分也接踵而至。
他们两个,都会倒大霉!
都会吃亏。
一个念头在刘处长的脑海里闪过。
不能让段科长走,他要一走,那就什么都完了!
于是,他拼尽了自己这辈子积攒下来的老脸,赶忙过去追段科长。
“老段,哎,你等一下么,听我把话说完……”
刘处长小跑着跟在后面,脸上都是谄媚的笑。
吧嗒。
段科长停了下来,刘处长都这样了,他要是再不停下来,那就有点过分了不是?
况且他刚才转身走掉,也就是为了让刘处长追上来么。
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段科长也不想和林立还有刘处长撕破脸皮。
他只是想恶心他们一下,享受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觉。
仅此而已。
他走,就是为了让刘处长叫住他。
“老刘,你们还有啥说的?我们认识七八年了,没有感情也有交情,你们就这么对我?”段科长装着愤愤的样子说。
这句话,说的刘处长老脸通红,就在刚才,他还想用这招收买段科长呢!
没想到现在就让人家打脸了。
“哎,是啊,是啊……可是林立毕竟是自己人么,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刘处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眼前头冒冷汗,不断对自己阴奉阳违的刘处长,段科长满足了。
七八年来,这是刘处长第一次对自己低头。
这滋味……
那叫一个酸爽!
林立,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的魂儿早就丢了。
抑郁症,已经表现的相当明显了。
咋办,现在该咋办?
他林立的前途该咋办?
他回去省局里应该咋交代?现在只要段科长一句话,他就得进去!
就得蹲监狱!
要是林立真的进去,那他得疯了。
从一个被人敬仰的人,到进监狱,这是什么概念?
一般人,哪儿能接受呢?
而现在,这决定权就在段科长手里,这个他曾经想要办了的男人。
只要人家一句话,他就得进去。
林立脸上的变化都被段科长看在了眼里,他心里暗笑,被刘处长哄着坐了下来。
段科长,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来。
刘处长给他点了根烟,他两只手夹着,轻轻吸了一口。
“老刘,光是你在这表态了,那个林队呢?我咋觉得他没啥意见呢?”段科长昂着头问。
刘处长触电般的回头,看了林立一眼。
林立这才如梦初醒,两只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然后就逼迫着自己把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慢慢紧缩。
笑。
不走心。
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哭似的。
笑比哭难看,小品里的一句话,成了现实,成了让林立牢记一生的表情。
看到林立这委曲求全的笑容,段科长脸上的笑意更浓。
“林立啊,貌似,我比你年纪大吧?”
段科长那阴沉略带坚毅的眼神,瞬间就让林立感觉自己坠入了地狱。
段科长,这是在打林立的脸呢!
甩出手掌,啪啪啪的使劲抽,他还不敢还手,还不敢有啥怨言。
只能是默默的受着。
段科长这话,就是在和林立说,叫一声哥,那我就放过你,看在刘处长的面子上。
“段哥……”沉默了几秒钟,林立才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来。
段科长,浑身过电般的抖了一下。
这一刻心理上的满足远远要大于rou体上的满足。
爽!
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被曾经想站在头上踩自己一脚的人妥协叫哥,真是一件相当过瘾酸爽的事啊!
复仇的快感,居高临下般的俯视,像是流水般涌入段科长的身体里。
不过,他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把手拢在耳边,眉头微皱。
“你说什么?刚才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