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室,冰冷的病床。
门口的红灯像是用血刻上去的一样,深深的印在我脑袋里。
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愤怒过!
愤怒的尽头,不是复仇,也不是嗜血。
而是……
空白!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脑袋里空荡荡的,眼中只有这个手术室。
我甚至觉得,这一刻我的魂儿都被抽走了。
我最爱的女人王玉仙,此刻就在手术室里,还不知道脱离了生命危险没有,这两天的时间,她一直挣扎徘徊在死亡线上,手术,做了三次!
每一次医生出来都说情况不好,每次都是摇着头叹气。
每一次,我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
也没有告诉王老板和柱子。
头一天在警察局里做了笔录,我就到了这医院里,守着王玉仙。要是她真的有点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
王玉仙身上的两刀,深及刻骨,都是为了我挡下来的!
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现在我心爱的女人在里面,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感觉糟透了!
我一身的愤怒,无处发泄!
“我来帮你处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吧!”这时候,一个小护士过来小心翼翼的对我说。
这是她过来的第三次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胳膊上疼的厉害,这是小龙蛇划伤的,如果不是我躲的快,这两刀应该是在我胸口开花。
血几乎把我的胳膊都染湿了,上面还有干掉的血痂,看起来异常渗人。
我对她点点头。
她这才赶忙去拿消毒工具过来帮我处理了一下。
我对她笑了笑。
我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就算我的胳膊以后都不能用了又能怎么样?只要王玉仙能醒来就行。
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王玉仙,已然是我的心头肉了。
我的手臂,没有一点力气。
我的身体,完全就是靠一股精气在支撑着的。
脑袋了除了王玉仙,别的任何信息都进不到我的脑袋里。
空荡,木讷。
我毫无生机的坐在手术室门前,几乎一动不能动。
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几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是家属啊!”一名老护士在那里喊着。
我这才木讷的过去。
我的心情复杂的很,看到他们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过去,还是该逃避,我怕听到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但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踌躇着。
但人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不是?
不管有什么结局,我都得接着。
“你就是家属啊?”这护士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你倒是心挺大的,我们不叫你,你都不过来啊?”
我心中苦笑,我要是真有那么大的心眼就好了。
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或许是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这女人这才安静下来,接着说:“你去缴费吧,病人暂时没事了,不过以后还要做两次手术才行,那两刀,捅的太深……”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眼睛突然有点湿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玉仙,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不然我要因此愧疚一辈子了。
只要王玉仙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会就去缴费,谢谢。”我说。
这医生给了我一个白眼:“以后遇到危险,男士要挺身站出来,你怎么能让你女人受伤?”
我没反驳。
他说的没毛病。
是我的错。
我赶忙点头,然后这才有力气打电话给李二子。
可是,电话一直都迟迟没有人接听。
我正想着原因,屏幕上就出现了张国华的名字。
他和李二子平时都是在一起的,我想会不会是他手机没电了什么的,于是赶忙接了起来。
“文子,出事了!”电话接通,这是第一句话。
“怎么回事?二子呢?”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
咚咚!
我的心猛然跳动了两下。
莫非,李二子也出事了?
“到底咋回事,你快点说啊!”我一下就暴了,
我脑中不安的预感,已经像墨水似的,布满了我的脑门儿了。
黑色,不安。
笼罩了我的全身。
“晚上我们被人偷袭了,李二子身上中了十几刀……”
我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十几刀!
要人命,有时候也就是一刀而已,李二子挨了这么多刀,恐怕……
“不过你不要着急,现在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就是还在昏迷。”张国华说。
“在哪个医院?我过去!”
张国华告诉了我地址。
我给刚才帮我包扎的姑娘塞了些钱,告诉她帮我好好照顾一下王玉仙,然后就朝李二子的医院赶去。
路上我的脑袋里在排除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和李二子,同时被人刺杀,这是巧合吗?
可是除了小龙蛇,我又想不到别人。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谁这么阴险!
我拳头攥的紧紧的,二十分钟以后,我到了医院。
张国华在一楼的大厅等我,看到我,他眼圈都红了。
不过不是因为他伤感,而是因为愤怒!
张国华的脸有点发白,看样子也是在这里守了李二子一段时间了,精神不怎么好,整个人看起来阴阴郁郁的。
“文子,你的胳膊上咋了?”他一来就看到了我身上的伤。
我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二子呢?先去看看二子再说!”
张国华转身带着我去了重症监护室,李二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身上插满了仪器,除了还在跳动的波纹,看不出他的生死。
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是安稳的睡着了似的。
“医生怎么说?”我问张国华。
“哦,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虽然李二子身上挨了不少刀,但除了后背的一刀以外,剩下的伤都不致命,医生说都是捏着刀背捅的,也没插多深,就是血流的挺多。”张国华像背课文似的说。
我点点头:“给我根烟。”
他赶忙掏出一支烟,给我点上。
随着缥缈的烟雾慢慢升起,我这才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