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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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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茗玥一马当先,出了北城门,云浅月跟在他身后,也尾随出了北城门。
    出了北城门之后,上官茗玥骑马上了官道,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三条岔路口,他拐向了最左边的那条岔路口,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的路又出现了两条岔路口,他拐向右边的岔路口,这次走了一个时辰后,来到一片浓密的树林前,他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此时,已经天亮,晨起的阳光打在树林上,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鸟鸣山幽,分外清静。前方除了这一片树林再没路。
    云浅月落差他身后半步,见他止步,她也勒住马缰。
    “走,跟我进去!”上官茗玥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抬步进入树林。
    云浅月下了马,扔开马缰,跟在他身后。
    这一片树林极大,极为浓密,阳光几乎照不进来。上官茗玥踏着步子走,云浅月一步不差地跟着他的脚步。
    就这样徒步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颗双人怀抱的大树下,上官茗玥伸手在树干上叩了叩,树干发出空空的响声,他回头将手对云浅月伸出,对她道:“过来!”
    云浅月上前一步,将手伸进了他的手里。
    上官茗玥拉着云浅月足尖轻点,轻飘飘落在了树干顶端,须臾,他拉住了一根类似于纤绳的树藤,用力一拽,双人合抱的大树从顶端分开一个树洞,他拉着她纵深跳跃了下去。
    眼前瞬间黑暗,急速下坠,云浅月有一瞬间细微的不适。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四周是树干细密的螺纹,须臾间,到了树下,滑进了一个黑洞,里面没有光,显然这个树洞很久未用,有一种森冷的腐气,她胃里不适,翻滚了一下,皱了皱眉,克制住。
    上官茗玥感觉出她的不适,犹豫了一下,放开了她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护住。
    云浅月抬眼看了上官茗玥一眼,黑暗中,见他微抿着唇角,她移开视线,没出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现出细微的光亮,上官茗玥伸手动了一处机关,他们本来下坠的速度停住,转了一个方向,落在了一处大约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地面上。
    这一处空阔,除了墙壁上放了一颗夜明珠外,什么也没有。
    上官茗玥放开云浅月,将那颗夜明珠转了个圈,墙壁上现出一个小门,他看了云浅月一眼,走了进去。
    云浅月跟上他。
    这一处小门,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地面平整,每隔十丈远,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照着路。上官茗玥走在前面,隔住了云浅月的视线,让她看不到前面到底多远。
    这样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上官茗玥在墙壁上又转动了一颗夜明珠,一处石门无声而开。眼前豁然开朗,强烈的光线射来。
    上官茗玥抬步走了出去,云浅月跟了出去。石门在二人出去之后,又无声关上。
    云浅月看着眼前,这是一处山谷,极小,确切说是一处崖底,也就十丈方圆。四面山石高耸入云,半丝缝隙不透,而他们进来的山后,则是从山崖下凿出的暗道。只有一小块空地坐落了几块大石,其余的都被水覆盖。
    水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一处天然温泉。
    阳光从高空打下来,这里温暖如春。
    上官茗玥伸手一指那处湖水,对云浅月道:“你进去躺着,天黑之前别出来。”
    云浅月终于开口,“你带我奔波了这么远,几费周折,就是为了来这里泡热泉?”
    上官茗玥看着她,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热泉,这是从四面的山石上滴下来的水形成的热泉。山石绝壁上长了不知道多少好药,无人采摘,落在了水里,它已经是一处天然的药泉。”话落,他补充道:“这一处热泉,行程了不止千年。”
    云浅月点点头,问道:“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你身体里的毒偏寒性。有没有好处,要试过了才知道。”上官茗玥道。
    云浅月点头,既然有用处,那怎么也要试试。她点点头,穿着衣服进入了水中。水不深,只没入她半腰处,但是极热,转眼间便驱散她的寒气。
    “距离你三丈远处有一方暖玉石,你可以躺在上面。”上官茗玥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找到了那处暖玉石,躺了下去。
    上官茗玥见她躺下,转身半躺在唯一一处不沾水的大石头上。阳光打在他身上,锦缎淡淡光华。他闭上眼睛,似乎想要补眠。
    云浅月只露出一个头,看着上官茗玥,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着他和容景还是有许多共通处的,卸去轻狂和张扬不可一世,他有着冷静和霸道。
    不愧是兄弟!
    容景如此相信他,也是源于血浓于水。
    云浅月静静看了他片刻,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处,脱离喧嚣,静得连风丝都听不见。水中极为清澈,没有动物生存,也无水草之类的植物。四下更无飞鸟或者别的动物。可见这一处的药泉活不了生物或者植物。
    既然是天然形成的药泉,应该有良药,也有毒药。既良药之泉,也是毒药之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晨起到午时再到太阳落山。
    上官茗玥睁开眼睛,对云浅月道:“出来吧!”
    云浅月从水中起身,顷中起身,顷刻间用功蒸干了衣服,上了岸,来到上官茗玥面前。
    上官茗玥对她道:“将手给我。”
    云浅月伸出手。
    上官茗玥将她衣袖向上挽了挽,看了一眼,又动手弹了弹她的皮肤,须臾,放下手,脸色微沉,“走,回去吧!”
    云浅月看向自己的胳膊和手,这一日,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异样,她问,“你泡过这个热泉吧?是什么反应?”
    “寻常没有武功的人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死,有武功的人能挨两个时辰,武功高者,能抵抗半日,而我,能待一日,却是出来之后会脱一层皮,可是你什么也没有。”上官茗玥说着话,在山壁上按了一下,石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云浅月沉默下来,寻常没有武功的人一个时辰就会死,可见这水有多毒,能渗透肌肤。可是她待了整整一日,皮肤完好,半丝异样没有,身体里的毒只能比这水还毒。
    上官茗玥不再说话,带着云浅月从原路返回。
    出了那一片上林,天已经黑了。
    三匹马一个人蹲在树林外,那人正是罗玉。罗玉见二人出来,本来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她立即蹦起来,看着二人问,“你们去了哪里?”
    “你跟来做什么?”上官茗玥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罗玉大怒,“上官茗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一声不响地将我二姐姐带出来,还不让人跟着了?”
    上官茗玥不理她,翻身上马,玉雪飞龙四蹄扬起离开。
    罗玉气得踢了一块石头对他打去,他不回身,只挥了挥手,那块石头瞬间变成了碎末。转眼间,一人一马已经走没了影。罗玉恼怒地回转头看向云浅月,“他带你去了哪里?”
    “去以毒攻毒了!”云浅月道。
    “怎么样?可解了那个破东西?”罗玉眼睛一亮。
    “没有!”云浅月脸色微暗地摇头。
    “没解了毒就是带着你白折腾一趟了?那他牛什么牛?那副死样子给谁看呢!”罗玉恼怒地道。
    “回去吧!”云浅月翻身上马。
    “守了这个破林子一天,饿死我了!”罗玉嘟囔了一句,也翻身上马。
    云浅月本来要打马奔跑,闻言心里暖了暖,对她道:“再有解毒的办法我带着你,免得你跑出来干等着。”
    罗玉不满顿消,欢喜地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云浅月点头。
    “这就对了嘛!我答应了姐夫好好照顾你,可要好好看着你,本小爷做人言而有信。”罗玉恼怒的气色一改,拍着胸脯道。
    云浅月笑了一下,不再多说,打马离开。
    罗玉跟在她身后。
    回到京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来到华王府门口,只见玉青晴、云韶缘、玉子书、玉子夕,以及谢言等在那里。
    上官茗玥翻身下马,扔了马缰,一言不发地进了府。
    玉青晴想问他什么,看到后面来到的云浅月和罗玉,将话吞了回去。
    “谢言,我要吃十全大补席,饿死我了。”罗玉看到谢言,翻身下马,扔了马缰,伸手拉上他就走,“去五湖四海酒楼,你付账。”
    谢言笑了笑,“好!”二话不说,跟着她走了。
    “这个臭丫头!”玉青晴看着二人离开,笑骂了一句。
    玉子书走上前,对下马的云浅月问,“怎样?”显然是知道上官茗玥带她去解毒之事。
    云浅月摇摇头,“解不了。”
    “那个地方我也知晓,是否因为时间太短?要不明日再去试试?”玉子书蹙眉。
    “算了,我的身体我清楚!一日半丝反应都没有,就是无用。”云浅月摇头。
    玉子书的脸色暗了下来,但还是宽慰她道:“等九仙山的师祖来了,还有别的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你一日没进食吧!进去吧!”云韶缘拍拍云浅月的肩膀。
    “今日一早,你舅舅派人过来喊你,后来听说你被上官小王爷带走了,知道是解毒去了,只能作罢了。你既然累了,就歇着别进宫了,我稍后派人进宫与他知会一声,他也担心你。”玉青晴道。
    云浅月点点头。
    “稍后我进宫和父皇说。”玉子书接过话。
    “也好!”玉青晴颔首。
    一行人进了华王府。
    用过晚膳,云浅月回了归雁居。凌莲、伊雪、华笙等七人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回来,都紧张地询问,见她摇头,脸色齐齐一暗。
    云浅月沉默地向屋内走去。
    华笙犹豫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半步,低声禀告,“小姐,天圣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云浅月脚步一顿,问道:“什么事儿?”
    华笙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属下得到消息,西延国归顺天圣,出兵对抗景世子。”
    云浅月眉梢挑起,冷静地问,“为何?”
    华笙摇摇头,“只传来这个消息,还没得到其它消息。毕竟东海和天圣远在万里,消息不方便。”
    云浅月想着如今华笙收到消息,东海和天圣不远万里,这件事情应该是在她刚出天圣踏入东海的时候就发生了,但船舶在大海航行了半个多月,自然无法接收消息。西延王是西延玥,他应声不该对付容景才是,西延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一直不搀和几国纠纷的北崎也出兵了!”华笙又道。
    云浅月想着北崎小国,一直在北疆以北,在西延和北疆的夹缝中生存,如今也终于忍不住了。周边这种小国是该忍不住,天圣和慕容谁胜谁败,自然也决定着小国将来的生存。
    一定是容景和夜轻染在他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两方兵力形成了拉锯战,僵持不下,才将战场从兰城和马坡岭转移到了西延和北崎或者周边的小国。
    “小姐,南梁和南疆虽然都归顺了景世子,十大世家也归顺了景世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圣夜氏遍布天下的隐卫暗桩本来就难对付,如今又多出个西延和北崎,恐怕不容乐观。您真的不管了吗?是否暗中偷偷的出手助景世子一把?”凌莲担忧地问。
    “是啊,您和景世子夫妻一体,就算管了又如何?如今时候,哪里还顾及那么多名声。景世子应该是不惧名声的。”花落道。
    “他是不惧名声,但是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云浅月淡淡道:“对于夜轻染,他心里也是不想因了我的相助才能赢他。”
    七人顿时默然。
    “不必理会了!天圣的事情,以后也不必告诉我了。”云浅月摆摆手,进了房间。
    七人对看一眼,心中也明白,景世子有景世子作为男人的骄傲,小姐说得也不无道理。当前要紧的事情还是解毒。
    夜半,天空忽然阴沉,下起雨来。大雨极大,雨点如豆子大,噼里啪啦落下,砸在房顶上,地面上,窗棂上,整个世界仿佛被雨声覆盖。
    云浅月躺在床上一直没睡觉,待大雨下起来,她方才来了困意,浅浅地睡去。
    第二日,大雨依然下着,不见减弱之势。
    云浅月醒来,下了床,来到窗前,见归雁居尽管有排水沟,但地面上仍是积了厚厚一层水,蓝颜花似乎不惧雨,在大雨中开得娇艳。果然如罗玉所说,如一片云海。
    凌莲见窗前的帘幕拉开,打着伞推开了房门,对云浅月道:“小姐,您醒了?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说今日下大雨,让你在府中歇着,不必进宫了。太子府的人也传来消息,说外面的雨下得比京城的还大,恐怕没法行路,九仙山的师祖和几位大师今日怕是到不了。也让您歇着。”
    “嗯!”云浅月点点头。
    凌莲过来帮助云浅月梳洗。
    用过饭后,罗玉打着伞进了归雁居,不客气地推开房门进来,见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她放下伞,走过来,献宝地拿出一本书,“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
    云浅月回头看着她,笑问,“昨日你的十全大补席吃得如何?谢公子可温柔?”
    罗玉脸一红,但她天性率真,常年在外,也养了随性不拘泥的性子,不像一般女儿被问到娇羞微恼,而是含含糊糊地道:“还行吧!”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她,“谢公子不错!”
    罗玉立即警告她,“你有姐夫了,眼睛别再看别的男人了。”
    云浅月不置可否,看向她手里,“什么书?”“这可是好东西!”罗玉将书递给她,“我怕你闲来想姐夫,特意找谢言要的。”
    云浅月伸手打开,看了一眼,失笑,挑眉问她,“是这个?你确定?”
    罗玉凑近,也看到了书中的内容,顿时一怔,脸色红白交加了片刻,一把夺过云浅月手里的书,怒道:“谢言是什么居心?明知道姐夫不在你身边,竟然让我弄来一本春宫图给你,我找他算账去!”话落,她拿着书就冲出了房门,伞也不打了,不出片刻就出了归雁居。
    云浅月看着那身影如一阵风似地没了影,忍不住好笑。如今她都和谢言定了婚约了,回了这里了,还一身男装地穿着。大约是谢言见她不开窍,用这种东西点醒她。这谢言到底是个有意思的人物,不愧是真正的东海燕王府的小王爷,容枫比之他,还是差了些,他能得了罗玉的心,也不奇怪。她有些惆怅的心思到底被她这么一闹打了个没影,关了窗子,回转身坐到了软榻上。
    傍晚,大雨依然在下,罗玉从谢府回来,抱了一只火狐,进屋后将火狐塞进云浅月怀里,对她道:“谢言补偿的,这只他从小养到大的狐狸给你玩了,免得你闷得慌。”
    云浅月接了小狐狸,火红的羽毛和长相让它分外漂亮,这是真正的纯种火狐,难得谢言舍得。她逗弄它了一下,它乖巧地舔了舔她的手指。她见着讨喜,也不拒绝,看着罗玉笑问,“找他算账了?”
    罗玉脸一红,咳了一声,忽然忿忿地骂了一句,“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话落,一阵风地跑出了云浅月的房间,似乎生怕她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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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日,都出去玩玩哈,别总宅在家里。小草都发芽了,春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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