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庆一笑,“张大哥,确实是这么回事。所以,咱们必须得用点非常手段。”
张盘一愣,忙看向李元庆。
陈忠也是看向李元庆,等待李元庆解惑。
李元庆指着地图,“走陆路去复州,有木场驿,青泥洼,南关,金州重重阻隔,这明显不智。走海路虽然方便,但至少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复州城高墙厚,万一咱们突袭受阻,岳托尽是骑兵,赶回复州,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到时,咱们势必会再陷入之前的窘境。”
张盘和陈忠都是点点头,等待李元庆继续解惑。
“所以,咱们必须想个办法,拖住岳托,让他陷在某个地方,不能动弹。最好,多对他们造成些杀伤。”
张盘不由有些无语,“元庆,等等,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李元庆一笑,大手用力指向了金州,“张大哥,你不是一直想打金州么?现在,机会来了。咱们天黑乘船去金州,用三个多时辰,就能赶到。金州城池不大,有宝贝在手,搞开城门应该不难。若事情顺利,天亮之前,必可拿下。岳托得知这消息,必然要去救援,旅顺可派少许兵力,出城狙击。而金州方面,则可设伏骚扰。待岳托回师金州,咱们再返回旅顺,由海路佯攻南关。若岳托再回师,咱们再攻木场驿。总之,咱们有战船之利,尽可能多消耗岳托马力,一旦时机成熟,可直逼复州城下,一举拿下。复州城人口可不少,只要拿下复州,咱们就不缺青壮了。”
张盘和陈忠闻言都是大为振奋,可李元庆这计划实在太过复杂,具体到各人分工,麻烦也不少。
李元庆笑道:“张大哥,旅顺是你的地头。这边,就交给你了。陈大哥跟我一起,随时应对各种变动。此战,人数不宜太多,以精兵为主。万事还是以旅顺的安危为首要。届时,如果事成,所有功绩战果,你我兄弟三人均分。”
李元庆把话说到这份上,张盘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元庆,可惜啊。哥哥要守旅顺,真想跟你们一起啊。不过,你放心,旅顺这边,我一定会全力确保万无一失。”
李元庆点点头,“我和陈大哥各带500精兵和些许辅兵。剩下的儿郎们,全都留守旅顺城。”
张盘重重点头,“元庆,老陈,一路顺风。”
……
当夜戌时,大概8点钟多一点,天色将将全黑下来,李元庆和陈忠各自点齐500精兵,加上6、700辅兵,从旅顺南门出城,迅速消失在了码头方向。
后金哨探虽然密集,但李元庆却并不刻意隐藏太多,就是要岳托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旅顺城这边,李元庆本想安排许黑子留守,但许黑子精通法门密道,李元庆实在离不开他,官沧海负责船队,段喜亮也需要冲锋打头阵,刘达斗也要负责情报,都不合适,无奈之下,李元庆只得将杨小船留下,协调各部,顺便也是为旅顺城多留一些火力。
陈忠也跟李元庆差不多,亲兵头子陈长友也留下,负责投石弩和大弹弓的运转。
旅顺距离金州并不远,只有百里多一点,水手们养精蓄锐多时,这种短程,也没有必要保留体力。
往北之后,虽然有些逆风,但水手们卖力,不到三个时辰,李元庆和陈忠两部顺利抵达了金州海岸。
此时,月明星稀,能见度很高,队伍没有太多休整,直奔向金州方向。
不足十里的路程,倒有几个小村子,看得出,这边的土地,倒也肥沃,他们并没有受到之前张盘部攻势的太多影响。
这种时辰,这种几十户的小村子也没有太多威胁,李元庆直接将他们忽略,直奔金州城。
赶到金州城下,大概也就4点钟左右,与李元庆之前预计的差不多。
此时虽是夏末了,但天亮依然很早,李元庆也不敢怠慢,稍事休整,直接令许黑子带人去搞城门。
金州跟旅顺的规模差不多,城墙也就8米多一点,算是县城规模。
城墙上还残留着不少之前战争留下的痕迹,城门应该经过了修缮,但与复州这种大城相比,还是差的有些远,对于许黑子而言,应该不会有太大难度。
4点钟左右,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此时岳托率主力围困旅顺,辽南三部都在旅顺,金州这边的防御级别,明显也低了不少,城头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就算有这么一两个巡哨士兵,怕也靠在城头睡了过去。
许黑子带着十几人很快就靠近了城门,在城门下做手脚,而段喜亮带着两个把总,陈忠这边一个把总,300多人的兵力,紧随他们其后。
不多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木质的城门瞬间碎裂,段喜亮300人鱼贯而入。
等他们控制了城门,李元庆和陈忠也带本部直杀进城内。
很快,瓮城被冲开,两部千人精锐,直杀向腹心。
金州城并没有太多留守兵力,真奴更是寥寥无几,早上7点钟不到,李元庆和陈忠已经控制了全城。
真奴自是一个不留,直接割了首级收好,汉军旗这边,除了几个领头的百户、千户剿首,其余人,李元庆倒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直接将他们充作了苦力,搬空府库,搜集了城中的所有牲畜和人口。
简单吃了点早饭,不到8点,一行人迅速返回,同行的,还有七八千丁口,30多头牛,百多匹骡马,几十头肥猪,百来只羊,鸡鸭之类一大群,还有几千两银子。
赶到岸边船队,刚好12点左右。
将这些收获全都赶上船,陈忠不由大喜,“元庆,照我看,即便打不下复州,这些丁口牲畜,咱们也不亏本了啊。这来的太容易了啊。”
李元庆却摇了摇头,“大哥,这算什么?你可以想想,老奴率军打下沈阳、辽阳、广宁之时,到底有多少收获。”
陈忠不由一愣,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元庆,不错。这些东西,本就是咱们汉人的,岂能便宜了这些狗鞑子?”
李元庆一笑,“所以,咱们必须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陈忠点点头,“元庆,放心吧。只要你敢打,哥哥就敢跟。嘿嘿,谁还嫌银子多?”
李元庆哈哈大笑,“就是这么个道理。现在刚好是午时三刻,我估计,金州应该有快马去跟岳托报信了。咱们先到海上避一避,看看什么情况。”
陈忠点点头,“元庆,你来安排便是。”
两部主力没有太多停留,迅速返回了船上,调整休息,只有几十名哨探散布出去。
按照之前李元庆的预计,是想在破了金州之后,寻个地点设伏,对岳托回援援兵进行打击。
但士兵们辛苦一夜,又得了这么多战利品,没有万全的把握,李元庆也不敢再冒这个风险。
陈忠说对了一点,这块肉虽然不大,但却也绝不小了。
走钢丝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量力而行,把握好这个度。
下午不到5点,有哨探传回来消息,镶红旗5个牛录,近2000人,已经就快要赶到金州城。
李元庆也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贪得无厌。
事实上,百里之遥,走路当然很远,但对于骑兵而言,这个距离,却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元庆,怎么办?咱们还干不干?”陈忠有些兴奋。
今天的偷袭,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
李元庆一笑,“岳托是镶红旗旗主,骁勇善战,勇猛无敌,咱们怎的能是他的对手?走,先回旅顺。”
陈忠瞬间便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大笑道:“走,回旅顺喝酒去。”
在金州城里,他们缴获了几十坛酒,这下,总不用再愁着有银子也买不到酒了。
船队返回旅顺南码头,还不到晚上10点,看到不到一天,李元庆和陈忠居然就有了这么大收获,张盘不由目瞪口呆,口水都要流出来。
“元庆,老陈,你们,你们这……”
张盘已经围攻金州数次,却都是无功而返,损兵折将,却想不到,李元庆两人,轻飘飘加上往返,只用一天,就将金州全城拿下,这,这让他怎的能接受?
“元庆,老陈,我不管了。下次,说什么我也要去。老陈,你跟元庆发了财,就替我守一会儿城吧。咱们这么多年弟兄,算我求你一次好不好?”张盘索性厚起了老脸。
陈忠笑道:“行是行。不过,可就一次啊。”
张盘不由大喜,“一次就够了啊。”
舒适休整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张盘便派出了40多名哨探,去后金军阵前骂阵。
对于这个时代的骂阵,李元庆也算见识过了。
这简直比后世nba的垃圾话要精彩百倍,短短半个时辰,岳托的祖宗十八代,已经被这些明军哨探数落了几十遍。
后金军阵中,岳托脸色铁青,原本的圆脸,现在就快要比驴脸都长了。
身边,舒契、索通一种镶红旗主子们,脸色也都比猪肝还难看。
“这些卑贱的明狗子,简直就该千刀万剐啊。金州城近万丁口,现在……哎。”索通用力一拍脑门子,牙根子都恨得痒痒。
舒契道:“主子爷,咱们绝不能放任明狗子这么猖狂。不如,我今天带人攻一波城。”
岳托看了舒契一眼,“大军主力在时,都攻不下来,你能攻的下么?你想跟阿敏一般么?”
“呃?”舒契不由一愣,“主子爷,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这么被动吧?再这般下去,勇士们士气堪忧啊。”
索通也道:“是啊。主子爷,咱们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决不让这些明狗子这般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