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就出去，恰逢担任集团总裁职务的周伟锡不在，范连城觉得可以趁机操作一番，于是特意早早提起。
    规定是五年内不能担任董事长，没说连管理层都不能进。
    董事会主席在那些股权分散的企业中权力很大，然而龙城集团的其他大股东们加起来，在话语权方面才能跟范家父子俩抗衡，而且更多时候很难联成一条心。所以无论是董事长还是集团总裁，在范连城看来都意味着自家老头重新把控局势。
    现任董事长耿牛为人挺好，可终究不是亲爹，不能事事都帮衬着，让他有更多机会偷懒去过自己的生活。
    最近工作日白天上班，晚上也要抽时间打理自己的生意，很多时候脑子动太多，闲暇期间只想躺着休息，已经看完好几部电视剧，每天好像都过得很快。
    确实想稍微偷个懒，范连城没藏着，告诉说有些细活别人也能干好，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此刻背着手，白西装搭配黑衬衫，头发梳理到一丝不乱，颇有些风华正茂的意思，跟身穿蓝色白条纹囚服的老范，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老范那股子气势还在，尽管身处在这高墙大院里，也少不了恭维讨好，除了不自由之外，没遭多少罪。
    见儿子开始嫌弃地产部门主管位置，老范乐道：
    “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多少人拼死拼活一辈子，也爬不到你现在的职务上。不搞清楚地产行业的方方面面，怎么做正确决定、怎么往更高处再挪一两步?当不成那个第一，无论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都没意思，什么时候咱们家才能像老张那样，爬到山顶上看风景？
    你走狗屎运，刚好压准了股灾，在股市里挣钱的确好像更容易，瞧瞧我，不就是轻松挣到四个亿，一不小心栽在枪口下面了，不过比起最近的那几位还算比较不错，他们估计会摔得更惨。
    股灾眼瞧就要没了，你也说自己从市场里抽了点钱回来，往后重心还是要放在地产生意上，如果哪天有把握说公司离了你也能掌控全局，到时候再跟我谈放松还差不多，整天无所事事也没意思。”
    所谓“那几位”，全都是富豪榜上赫赫有名，跺脚抖三抖的大人物。
    跟老范一样把手伸太长，总想往自己口袋里多装，被抓住小尾巴后开始清账了，只不过老范倒霉比较早，他要出来了，别人眼看才刚要进去的差别而已。
    而且犯的事可不仅仅是为庄家提供资金那么简单，假如不出意外，进来的时间估计会更长，人可不就是这样，见有人比自己更惨，心态也就开始平衡起来，再加上眼看一天天临近刑满的日子，老范终于有闲心思看热闹。
    看别人起高楼，看别人楼塌了，目光所及之处，金钱必将追随。
    能被老范关注的人，谁会缺钱花？
    身价折现后能压死一群人，到了一定阶段后享受的是做生意挣钱所能带来的成就感，跟金钱本身已经关系不大。
    范连城很清楚指的是哪几位，既没接触过，更没拿钱投资他们的生意，除了偶尔把钱挪过来、挪过去，合法避税之外，生意干干净净，年前拿奖拿到手软，自然不会提心吊胆，生怕被牵扯进去。
    退而求其次告诉说：“那等你出去后，帮我盯着一两个月，忙到我没时间去考察生意，投资那些可能很赚钱的中小型公司，等我办好自己的生意后再回来？
    当首富的那女人最近身价减少，我们家也没好到哪去，你还是满园春股东呢，一下子降得更多，当首富就别太指望了，看情况龙城市值别跌破六百亿就已经谢天谢地。想点实际的，等出去后鼓捣一下，我看那栋超高摩天大楼还是能建，人家迪拜塔凑数凑出一百多米高度，用根针竖在那，你争一争这个还有希望，相信官方那边也会支持，中心大厦还没影子就已经落后，我们也能搞个二三百米的尖顶嘛，公司账面上现在有钱。”
    知道老范对超高层建筑的野心，想要在内地最著名cbd里竖起“奖杯”见证辉煌，范连城才会将那块地拎出来提起。
    老范听完没好气道：“最近都学什么了，就这经济还想建高楼？钱多到没地方花？抓紧时间兼并壮大才是正道，房价地价这一跌反而让我放心不少，虽说不像早两年那样疯狂捞钱，安稳开发也能赚不少，何况又不是一定不会再大涨，我看三月份的销量，人们还是都往一二线城市里跑，三四线城市也不能丢掉。”
    “明白明白，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安排，我待会儿还有点事，五一假期要去趟夏威夷看房子，顺便玩几天，等你快出来时候我再来看你。”
    “你忙你的，我这还行。”
    ......
    看别人跟父母关系亲密，范连城偶尔也会小羡慕，然而他跟老范的关系已经比早些年好太多，因此也没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就差了。
    脾气都这样，不是容易敞开心怀表示亲近的性格，摆摆手说走就走，老范则独自往回走，期间还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刚好在这露天环境下散散味，免得被谁抓住这些鸡毛蒜皮的“把柄”。
    困兽将要出笼，哪怕只是翻个身也被人紧紧关注着，媒体上报道了表现较好减刑三个月的消息，当天其他地产龙头股继续下跌，就龙城集团逆市反弹近五个点。
    找他走动的人、跟他关系密切的合作方，近期已经把老范的探监时间挤满，那叫一个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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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大发最近家里后院着火。
    他陪人出去应酬，一不小心把出了名的“荤场”里的打火机带回家。
    别问他老婆为什么知道，打火机写着会所名字呢。
    跟范连城诉苦时候那叫一个冤屈，主要是想让他帮着解释，觉得自己老婆会信这位小老板的话。
    这会儿冯大发气急败坏，眉头紧皱苦着脸：“你说他们办的这叫什么事，打广告打到这些小玩意儿上面，一不留神就装口袋里了，岂不是砸自己生意嘛！”
    “你这叫人到中年精神饥-渴，老实跟我说说，有没有做对不起你老婆的事？”范连城感兴趣问道。
    老冯没好气来句：“我哪有钱，你那位客户层次高，我安排的规格也高，动不动就上万块，人家看我这样能跟我走？”
    “也许就看上你这人了呢。”
    说完。
    范连城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口袋里还掏不出几个钱。
    要说出于同情和可怜，倒是能解释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