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很多人,都对独孤留名起了崇拜之心,更有好多正直的员外,给留名公子捐助钱财,助他开办学堂。
于是翔龙城第一座学院,被建立起来了。而独孤留名,便是学院的院长。经过七十年的发展,没有任何修为的独孤留名,不仅没有衰老,反而青春常在。
所以他的名气更大,很多人认为,他是文曲星下凡,全都要当他的弟子。以至于他的书院,现在有了三千门生!不仅翔龙城很多人跟着他,还有周遭的大城市,也都来了好多书生。
“儒道,儒道?”陆离忍不住喃喃地沉吟道。而后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他真的是做梦梦到了圣贤,然后便得到儒道真传的吗?”
“是的,留名公子醒来的那一刻,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他得到了圣贤的儒道真传。所以这绝对是真的。一个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好比酒后吐真言啊。”李掌柜也满脸兴奋地笑道。
“嗯,这么说来,其中的事情,很有意思了。”陆离忍不住想到了鸿儒。所以便更加兴奋地沉吟道。
“是啊,的确很有意思。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留名公子,竟然还是青春如往昔。并且越来越出挑的俊朗。”李掌柜充满困惑地笑道。
“浩然正气长存啊!”陆离喃喃地笑道。
而后他困惑地问道:“难道,独孤城就没有阻止他宣扬儒道吗?”
“不管怎么说,独孤留名也是独孤城的儿子,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分吧。只是独孤雁,一直在暗中对留名公子使绊子。”李掌柜苦恼地笑道,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被伤的嘴角。
“说来听听,如何使绊子的。”陆离暗暗言道:“重点来了。”
“要知道,独孤城是翔龙城的城主,这里的一切,都的独孤家的。不管干什么,他们都要收税。开办学院,也是如此。便是这样,独孤雁对独孤留名的学院,征收了数十年的重税,以至于学院越来越难以维持下去了。”李掌柜郁愤地叹道。
“哦,这样啊,那独孤留名有没有想过妥协?”陆离别有用心地问道。
“没有!从来没有。只是在昨天,传闻独孤雁失踪了。我看到独孤留名去到十里亭哭了一会儿。”李掌柜有些困惑地言道。
“他为独孤雁哭了?”陆离再次好奇地问道。
这一对儿兄弟,真有些不清不楚了。他们都杀了对方的妻儿子女,可是独孤雁当年却救了哥哥,而如今哥哥又为弟弟哭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今天,独孤雁的侍卫,去学院大闹,说是留名肯定把独孤雁给藏起来了。为了此事,整个学院差点都被拆了。我出去说了一句公道话。却被打成了猪头。”李掌柜尴尬地笑道。
“嗯,那学院叫什么名字?”陆离决定,要先去拜访一下独孤留名了。一来,看看此人和鸿儒有没有关系,毕竟儒道是鸿儒创立的,所以这个书生,值得他陆离密切的关注。二来,独孤雁很有可能,会助他陆离一臂之力。
毕竟,在关键的时候,面对敌人,敌人的敌人是可以被拿来当枪使的。
“清风学院。”李掌柜简单地答道。
“不愧是读书人,学院的名字虽然简单,却不俗气。嗯,看来我要去看看了。”陆离兴奋地笑道。
可是来到了清风学院,陆离忍不住悲凉地叹息道:“为何不管走到哪里,好人过的都的如此凄惨啊。”
清风学院,座座府邸建筑,基本上都被拆了,现在沦为了一片废墟。
但是在废墟中央,那片被整理干净的草地上,却坐着三千号书生,他们正安静地凝听着另外一个书生讲学。
“留名先生,何为仁也?”正在此时,下方一书生,起身问道。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这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仁,性本道也。不仁,必殒于道!”那书生背着双手,铿锵节奏地笑道。言语之中,自成一股浑然大气。
“那我们该如何面对不仁不义!”另外一个书生,指着被毁的学院,有些怒气地问道。
“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我以仁见智,仁者无敌,智者不惑。何况天地间,自有煌煌大气,我气长存,天为被地为床,与星辰日月同眠!风清沐露,天地与我一体。匆匆卧榻之处被毁,先生何必动气?”那书生,淡然笑道,言毕之后,陆离突然发现,他一身的气息,竟然消失不见了!
确切地说,这是一身的精气,自行融入天地元气中而形成的现象。如若不是看到他人在那里站着,纵然是以他陆离现在的精神力,也不可轻易发觉他的存在!
好厉害,他便是独孤留名!陆离兴奋地暗忖道。
并且,亲耳听到了独孤留名坦然处事,淡然谈学的话语,陆离的心,竟然觉得非常宁静了。
似乎只要有一口正气存在,天地间诸多磨难,那也是不重要的了。这是独孤留名的儒道造化,一种浑然天成,大仁大义的气息,已经无形地影响到了陆离。
何况他的学院被毁,却能坦然面对,这种胸襟,是不可思议的博大!
可欺也,不可罔也……
“公子,你是找我的吗?”正在此时,独孤留名转过身来,望着陆离,满脸笑意地问道。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可面对这张脸,陆离却有些心慌。并且,他隐藏着气息,独孤留名竟然还是感受到了他。
“是的,我想和你谈些事情。”陆离只能老实地回答道。
十里长亭里面,独孤留名一边饮酒,一边望着陆离,不停地看着。而陆离则被他瞧得毛骨悚然,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了。
他心里有些烦恼,好久以来,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似乎独孤留名,已经看清楚了他心里的所有想法。
“我弟弟怎么样了?”突然之间,独孤留名放下酒杯,淡然问道。
“你!”陆离浑身一颤,大吃一惊,却感觉到嗓子被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本色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抓走了我弟弟,没有对他做什么吧?”独孤留名满脸笑意地问道。
“你,你看出来了?你会读心术?”陆离惊愕地问道,却也强行稳住了心神。
“我说过,人本色相,你的心事,虽然藏的很深,却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眼睛里面,你的神色也会流露出你的心声。我不会读心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罢了。”独孤留名淡然笑道。
“你弟弟那么对你,为何还要关心他?还有,他当年为何要救你?”陆离感觉到和书生说话,真的很吃力,所以也不想多纠缠下去了。有什么疑问,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我弟弟和我一脉所生,是为骨肉至亲,我为何不能关心他?至于你要问我当年……”
“当年,我上吊的时候,只差一步,便可绝尘而去。可弟弟他出现了,他救了我,搂着我哭喊道‘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兄弟没了,我的血脉也将不全。哥哥,你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保护我?’。”独孤留名很坦白,只要陆离有所问,他必然有所答。
“你们兄弟俩,小时候的关系很好吗?”听了独孤留名的话之后,陆离的心情有些烦闷了。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发现,正也好,邪也罢,似乎好难分辨清楚。
正义的哥哥杀人了,而邪恶的地底,却永远活在小时候的美梦之中。
“哥哥,能不能回到我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保护我?”仅仅一句话,让陆离对独孤雁的看法,充满了困惑。
他不是坏人吗?他不是邪恶的独孤雁吗?为何还有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
“怎么样?能让我见见弟弟吗?”正在此时,独孤留名正色地笑道。
“这个,现在不行。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绝对留他一命,并且把他净化成好人。”陆离想了想之后,心绪烦乱地笑道。
“我相信你。”独孤雁忽然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等等。”看到那书生说走就走,陆离无奈地苦笑道。
“你要做什么?不会是想拿我兄弟的命,要挟我为你办事吧?如果真要这样,那你便想错了。我独孤留名,只为真理而活。不畏强权恐吓!”独孤留名似乎洞察了一切,所以望着陆离,坦然地笑道。
“是吗?那我杀了独孤雁。”陆离冷冷地笑道。
“好吧,等他死了之后,你来告诉我一声。”独孤留名悲苦地笑道。
“为何要告诉你?你当我是你的跑腿儿啊。”陆离苦恼地笑道,他忽然有些害怕书生了。
“当我知道他死了之后,我便会随他而去。既然这一辈子不能保护他了,我要在幽灵界守护着他!”独孤留名傲然笑道。
“这……”陆离用力地拍拍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独孤留名,之所以正直,源自于他的不怕死,一个浩然长存之心永在。所以陆离的计划好似不管用了。
“哼!我说你们这些书生啊,简直就是一帮蠢货。留着有用之身,可以做更多大事,完成更多的义举。为何要轻言生死呢?”陆离走到独孤留名的面前,憋闷地笑道。
“是啊,其实天地间的众生,都是愚蠢的,唯独圣贤是真正的智者。何况愚蠢和聪明,真有那么重要吗?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以不知面对知,此乃真正的知,识之道!”书生摇头晃脑地笑道。
“好了,好了,我求求你了,别念了,我没读过书,就算你说再多。我也听不懂的。求你了啊,别在说大话,咱们坐下来谈正事,正事要紧。”陆离痛苦不已地拍拍脑门,对着独孤留名,连连作揖。
“公子真谦虚,你虽然没读过书,在常人眼中,是愚昧无知之辈。然而你这不可思议的成就,可不正是证明了‘以不知,面对知’的道理,是正确的吗?圣贤之言,永远是圣贤之言呐。”独孤留名竟然来了雅兴,没玩没了了。
“好好好,独孤兄所言,非常在理。我陆离能得到先生真言相赐,实乃三生有幸。”陆离决定认输了,不能让他在这么说下去。
“非也,非也,此乃圣贤之言,非我留名之言,兄弟,你别搞错了。”让陆离大动肝火的是,独孤留名果真是没完没了。
“我决定,提前放了你弟弟,但是,我还要净化你父亲脑中的邪恶思想!我要拯救你独孤家族。”情绪崩溃的陆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哦!这样啊。好,你让我做什么,不过你要是伤害我父亲的话。我绝对不同意。”独孤留名兴奋地起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