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和梁上君在山顶住了两晚,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两天没有吃药。
清晨,梁上君送她去医院上班,她想要在中途买药吃的念头被他扼杀在摇篮里,刚进医院大门,便见司筱箐扶着赵岚在大厅里,许是正要去排队挂号,看见她,司筱箐立即向她跑来:
“姐!”
夏纯脸色蓦地一变,司筱箐那声姐正好被踏进电梯的林烟听见,她回头,向她们投来疑惑的目光。
“姐,妈妈不舒服,你帮忙给她挂个专家号,给她看看吧。”
司筱箐一副可怜兮兮样,跑过来不由分说就拉住夏纯的衣服,正值上班时间,夏纯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当着医院同事的面虽不好发作,但脸色已是极其难看。
“纯纯,这位是?”
身后,分明乘电梯上了楼的林烟突然又出现在她们面前,还一脸笑意,眼带关切的望着她身旁的司筱箐。
另一边,赵岚站在几步外,有些怯意地看着夏纯,那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内疚和慈爱。
“我叫司筱箐,和我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司筱箐笑得一脸无辜,夏纯还没开口,林烟已经笑着说:
“原来你们是姐妹啊,难怪长得像,司小姐是来看病的吗?”
“我妈妈不舒服,这几天总是头痛得厉害……”
夏纯想转身走掉,但林烟和司筱箐两个女人都拉着她,她的腿又隐隐作疼,她紧蹙着眉,语气冷漠地说:
“司筱箐,要看病你自己排队去,别耽误我们上班,阿烟,你不用管她,走。”
林烟笑得一脸温柔,不仅自己不走,还拉着要离开的夏纯,说:
“纯纯,她们既然是你妈妈和妹妹,那怎么能不管呢,这样吧,你先上去,我带阿姨去找我爸,让我爸给她检查一下。”
夏纯见她们打得火热,便也懒得反对,林烟的父亲是专家,主任,坐赵岚看病正好。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见电梯门开,转身便走。
“纯纯?”
身后,赵岚不舍的喊,一脸复杂的望着她,夏纯身子微僵了下,头也不回,快步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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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纯,怎么了?”
林烟进洗手间时,夏纯从格子间出来,下台阶时突然腿一软,身子一个踉跄,她眉间闪过一抹痛楚,而后弯腰捏着右腿。。
听见她的声音,夏纯心里微惊,立即抬起头,冲她淡淡一笑,说:
“没什么,就是腿软了一下。”
林烟狐疑的走过去,视线扫过她的腿说:
“是那天被踢的那条腿,还没好吗?”
夏纯摇头,说得无关紧要:
“不是的,那只是青紫了一块,已经好了。”
“纯纯,你妈妈和妹妹还没走呢,你不去看看她们吗,你妈妈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她说这段时间总是头痛得厉害,刚才做了检查……”
“阿烟,我对她的事没兴趣,你别说了。”
夏纯打断林烟的话,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压抑和冷漠,对于那母女俩,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纯纯,她们始终是你的亲人啊。”
林烟一副要劝说她和赵岚相认的节奏,她走过去,挽着她胳膊说:
“纯纯,走吧,去看看你妈妈,就算你不想和她们相认,也该为梁总考虑考虑啊。”
夏纯皱眉,下意识地问:
“这和君子有什么关系?”
林烟轻轻一笑,说:
“当然有关系,司家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纯纯,虽然梁总对你好,但上次那些学生中毒一事,外面不是都说怨你,还说你配不上总吗,你要是和司太太相认那就不一样了,再说你妈妈现在的老公还是药监局的局长,虽然……”
夏纯冷嗤了声,抽出被她挽着的胳膊,淡漠地说:
“阿烟,谢谢你的好意,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我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配不配得上就违背自己的心,我先去工作了。”
“纯纯。”
夏纯走出洗手间,却在走廊里碰见赵岚,见状,赵岚面上一喜,立即开口叫她。
“别叫我,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走廊里没人,夏纯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她们母女的厌恶,闻言,赵岚脸色一白,司筱箐收起了所有的骄纵,一副语重心长地样:
“姐,医生说妈妈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妈妈生病了,你就不能别那么小心眼地记恨过去,跟妈妈好好说几句话吗?”
“筱箐,不许这样说你姐。”
赵岚又立即打断司筱箐,缓步上前,泪眼汪汪地望着夏纯,内疚地说:
“纯纯,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抛弃你独自离开,可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我已经后悔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夏纯苍白着小脸,眸子里噙着冷漠,补偿,呵,她说得倒真是好听,一句错了就算了吗?
“不要碰我。”
赵岚刚触及她的手,她便蓦地往后退开一步,如避瘟疫似的避开她,冷冷地说: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那你要怎样,纯纯,你想怎样,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我都答应你。”
赵岚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手僵滞地伸在那里。
“我只要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夏纯丢下那句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司筱箐气愤的声音,她似乎再也装不了淑女,恢复了她尖酸刻薄的本性:
“夏纯,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就算她千错万错,也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你不是很有爱心的吗,不是什么最美女护士吗,我看你根本是装出来骗人的,像你这样虚伪又自私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君子哥哥。”
“筱箐!”
赵岚脸色大变,伸手去捂女儿的嘴,她们是来求和的,她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妈,你别拉着我,我就是要说。”
司筱箐的那番话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有医院护士,还有路过的病人,走廊里的空气变得诡异,无数道目光都投躲在她们身上,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猴子表演。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林烟眼里闪过阴冷的笑,看来刚才对司筱箐说的那些话是起了作用的。
“夏纯,你根本配不上君子哥哥,你只不过是靠着勾/引君子哥哥,爬上他的床,然后又以你弟弟的眼角膜做交易,让君子哥哥娶你,你早就是被平伟煊玩烂的破鞋,不仅被平伟煊睡过,你上次半夜回家还被的士司机给襁坚了,你就是一千人枕万人睡的女人。”
夏纯气得小脸惨白,浑身发颤,她瞪着司筱箐的眸子冰冷如刀。
她最是不能听见司筱箐提到小天,不能听见她这个撞死了小天的凶手羞辱他。
但司筱箐还在继续,她似乎要把全院的人都引来才罢休,她的声音尖锐中透着嘲讽,一字一句如刀子捅进夏纯的心:
“夏纯,妈妈当年就不该生下你,要是不生你,你也不会勾、引君子哥哥,不会抢走他,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就可以和君子哥哥在一起了,夏纯,你被那么多男人睡过,就不怕你以后生出的孩子和你一样不知道父亲是谁吗……”
“司筱箐,你住嘴!”
啪的一声,夏纯忍无可忍两步冲上去,扬手狠狠一耳光甩在司筱箐脸上,响声清脆响亮,围观的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有着惊愕,嘲讽,看戏等各种情绪。
“你敢打我,夏纯,你这个贱女人。”
司筱箐又发疯了!
她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要把夏纯给撕成碎片。
她扑上去一把扯掉了夏纯的护士帽,完全像个疯子似的去扯她衣服,夏纯腿一软,身子跌倒在地,她便又扑上去打她,赵岚脸色一变,喊着司筱箐住手,扑上前去拉她。
“纯纯!”
护士长闻声赶来,看到司筱箐扯着夏纯头发,她惊呼一声,一脸担忧地冲了上去。
另一边,一直看戏的林烟见护士长出了冲来,也急忙跑上前去,和护士长一起把她扶起来:
“纯纯,你没事吧。司小姐,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纯纯对不起,筱箐她情绪不稳定,才会伤了你。”
赵岚紧紧抱着不断挣扎的司筱箐,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看着夏纯,司筱箐双眼愤怒的瞪着夏纯,整个人几近颠疯状态,被捂住了嘴,骂不出来,但她却是恨不能杀了夏纯。
“纯纯,你没事吧?”
护士长关切的询问,转头又对走廊里伸头看戏的那些人说:
“该干嘛干嘛去,别站在这里。”
她的话一出,众人纷纷离去。
夏纯头发被司筱箐那疯女人扯掉了好几根,左边脸颊上还被他抓出了一把,白嫩的肌肤上泛着几道红痕,隐约可见血丝,与她惨白的小脸形成极致的对比。
司筱箐也被她那一巴掌打得半边脸红肿着,一脸狰狞的样子真像是个疯子。
夏纯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痛和怒,看赵岚的眼神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怨恨,这一刻,她真的宁愿自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也不愿意是她赵岚的女儿。
她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现在还来医院闹腾,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司筱箐这个骄纵的野丫头,她不仅撞死了她的弟弟,还一次次的羞辱小天。
她夏纯到底上辈子欠了她们母女什么,以致于她们要纠缠着她不放。
“护士长,今天的事别告诉梁上君,好吗?”厅天有筱。
回到护士站,护士长让林烟去做事,她本想安抚一下夏纯,但夏纯却先开了口,她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如水的眸子里有着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护士长微微一怔,发生这样的事,她刚才第一时间就是想着给梁总打电话,可夏纯为什么不让她打,难道司筱箐说的那些是真的?
夏纯没在意她怀疑的眼神,滴滴两声信息声音自她兜里的手机里传来,她低头掏出手机,当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时,她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涮地一片惨白……
“纯纯?”
肖晓莉看见她身子猛地颤了颤,不禁担心地轻唤。
夏纯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她紧紧地抿着唇,努力地抑制心头翻江倒海的情绪,好半晌,她也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地说:
“护士长,3002病房的李老夫人早上提出让我去她家照顾她几天,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事的,她家人在给她办出院手续,现在应该差不多办好了,我先去看看。”
“好,你去吧!”
护士长不敢有任何异议,急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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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还是知道了夏纯在医院被司筱箐欺负一事,是林烟给他打的电话。
林烟第一次打他电话时,他正在开会,看了眼来电是一串数字就没有接听,过了两分钟,信息声音响,他也没看。
开完会已经十一点了,回到办公室,他才掏出手机查看,却见那条信息上写着:
梁总,我是林烟,早上有个说是纯纯妈妈和妹妹的女人来医院,那个姓司的女人把纯纯给打了。
梁上君眸色倏地一变,深暗的眸度一抹暗沉划过,他按下返回键,拨出夏纯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声音,他脸色再次沉下一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拉开抽屉,抓起钥匙便往外面走。
“总裁,这是您要的……”
“先放我办公桌上,中午的饭局取消。”
秘书的话被梁上君打断,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总……”
梁上君拨打了两遍夏纯的手机都是处于通话状态,他俊毅的眉峰拧成一线,视线扫过林烟的号码,正好电梯在一楼停下,他走出电梯,微一犹豫,按下呼叫键。
“喂,梁总。”
电话刚响两声,那端便传来林烟柔媚的声音,梁上君大步走出大厦,沉声问:
“林护士,纯纯在那里没有,让她接一下电话。”
“梁总,纯纯跟一病人回去了,说是要去她家里照顾几天。”
“病人,什么时候的事?”
梁上君心下一紧,听着林烟说她也不知道,具体的要问护士长,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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