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潇溪拿衣服的手一顿,勾着红唇转过身,目光落在南风玄翌俊逸的脸上,浅浅一笑:“自然,能为皇上分忧,那是臣妾的荣幸。”
“明潇溪,你就这么开不起玩笑?”南风玄翌眸光一寒,书中的书被他甩在地上。
明潇溪一双眸子纯净如水的看着他:“南风玄翌,你不觉得做女人其实挺累的吗?大方了,男人说你开不得玩笑;小气了,男人会说你小家子气,怎么了?我的回答有错吗?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开不起玩笑的表现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话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一翻窸窸窣窣的整理后,明潇溪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南风玄翌,头也不回的就准备离开。
“明潇溪...蚀心蛊有解药了!”南风玄翌清晰无比的话令明潇溪脚下一顿,她忽然偏过头,一脸正色的看向他:“是吗?那恭喜皇上了。”言罢,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的离开了,南风玄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开玩笑开大了,等自己回过神来之际,她已经出了凤宁宫,连忙招来黑雾,匆忙更了衣洗了漱就追了出去。
后来翻了大半个皇宫,才在莲湖边上的凉亭中找到她,看到他出现,她似乎并不意外,屏退了所有人,南风玄翌面色僵硬的看着她:“还在生气?刚刚是我不好,不应该开那样的玩笑,你别生气了,好吗?”
明潇溪捧着热茶杯目光清澈的望过来:“南风玄翌,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在生气吗?”
“难道不是吗?”被她这么一问,南风玄翌反而不知道如何自处了,不是生气,那是什么?
“你抱回来的孩子,不是我的,对吗?”明潇溪的话宛如一颗炸弹扔进湖中,震得他头晕眼花,良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你...你都知道了?”怪不得刚开始对孩子那么热衷,后面几天就不冷不热,刚开始他以为她不舒服,却没想到她居然看了出来,想到太医说的话,难道...这段时间,她就是为这件事心率交瘁的?
“那孩子虽然与我的孩子年龄差不多,但我和她之间却没有心电感应,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这不是一个母亲对待自己孩子该有的感觉,所以我才开始怀疑,才开始回忆,这种由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你可曾体会过?我由最初的期待到而今的冷淡、失望甚至于伤心欲绝,南风玄翌,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是不是?是不是?”说到最后,她居然掩面而泣,南风玄翌心中一痛,慢慢的靠近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尽情宣泄心中的痛意。
一刻钟后,明潇溪终于止住了悲伤,她看着南风玄翌,一字一顿的道:“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说吧,我能受得住。”
南风玄翌看着她强忍而下的悲恸,深吸了一口气:“你可曾知道,在你出事之后,冰凝诊断出你患有间歇性抑郁症,她说你不能再受到刺激...。”
“抑郁症?”潇溪诧异的看向南风玄翌,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凝儿说的对,这段时间以来,我自己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不在状态,脑中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很多奇怪的画面,自从感觉到孩子可能不是我自己的之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就日渐加重,白天还好点儿,到了晚上失眠多梦根本就是常有的事,原来,这就是抑郁症的表现吗?”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南风玄翌揽过明潇溪的腰,一脸的自责。
明潇溪突然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这又与皇上您有何关系?说来说去都是我自己命不好,也许这个孩子天生就没这个命吧,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就是生下来,也未必能活的肆意,倒不如...呵呵,胎死腹中!”
“溪儿...我不许你说这话,咱们还年轻,孩子早晚还会有的。”潇溪的那抹讽笑深深的刺痛了南风玄翌的眼,他多想告诉潇溪那个孩子不是没有父亲,他的父亲就是他,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万一加剧她的病情,他就是万死也难辞辞咎!
明潇溪听到他这段话,突然笑容勉强的看着他:“如果说当初我们是因为许多的无可奈何在一起的话,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南风玄翌,其实说真的,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去对待,我没有资格做西祈的皇后,将来还说不定为你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不如...我们就此算了吧?”
“算了?你让我算了?明潇溪,你将我当什么了?什么你没资格?如果连你都没资格,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资格?”明潇溪的话让南风玄翌大受刺激,轮椅一转,迎着冬日的寒风面对莲湖,想要以此来平息心中的怒火。
“别,南风玄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我与你越走越远,我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我明潇溪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亲睐?那些人说的没有错,我一没色二没才三没德,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点?或者在你的心里,存在的不是爱,是别的因素?我现在不管你对我是如何想的,我只想告诉你,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皇宫,南风玄翌,你很清楚我适不适合这里,你将我困在皇宫,只会让我一点一点的抑郁下去,我不快乐,你知道吗,我不快乐!如今孩子已经没了,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与其这样,咱们好聚好散,行吗?”明潇溪略显痛苦的抱着头,这段时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皇上不立妃,前朝要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得罪谁了?
看着明潇溪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南风玄翌突然松了口:“你想离开我,我不会同意,也奉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心思。不过...你如今的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本来想将西祈的国事处理完之后陪着你出宫散心,但现在看来,想必你也不想我留在你的身边,既然这样,我给你半年的游历时间,半年之后,你必须重回西祈,你能做到吗?”
听完南风玄翌的话,明潇溪突然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你说...你放我出宫游历?这是真的吗?”
南风玄翌看着她眸底抑制不住的兴奋,不由怒火中烧,这女人,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吗?但一想到她的身体,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君子一言,自然是真的。”子风翌中。
得到他的确定,潇溪满脸的感激之色:“南风玄翌,谢谢你的理解,半年时间,足够了,你放心,半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想到行程时,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潇溪趁热打铁,满脸认真的看着他:“你既然放我离开,那就将身边的隐卫统统撤掉,我游历期间,不希望你的人一路跟着,若是让我发现,别怪我不客气。”
“你觉得可能吗?别说你是西祈的一国之后需要保护,就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外出游历也会有大批的侍卫、小厮跟随,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别忘了姜氏一族可还没有找到,你确定你不需要人保护?”看着南风玄翌似笑非笑的脸,潇溪不由打了个冷颤,再想想姜氏一族令人防不胜防的蛊毒之术,潇溪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好,就听你的,但是,你能让他们暗中保护不?我可受不了那种大张旗鼓的走街串巷,如果是那样,我的游历可就变了性质了。”
南风玄翌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明潇溪颔首:“是这样最好,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走?”既然眼前的这个人是大爷,她总要尊敬一下的。
南风玄翌垂眸思考了下,偏头看向她:“过罢年吧,还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明年春上你再走,就当踏青了,怎么样?”
“好,听你的。”确定了时间,那她该找蓝灵合计合计接下来的安排了。。
察觉到南风玄翌审视的目光,潇溪突然讪讪的笑了笑,“皇上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她垂眸深思的模样,总觉得这丫头似乎早就有了预谋似得。
“你是一国之君,谁能算计到你头上?对了,你早上说你的毒解了,可是真的?”突然想起他的蚀心蛊,潇溪满脸的关心。
“啧啧,刚刚还冷着一张脸,怎么一转眼就知道关心人了?明潇溪,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翻得太快了?”南风玄翌的冷嘲热讽,潇溪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厮说的一点也没错,反正他已经答应让她出宫,比起出宫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这点讽刺又算得了什么?想清楚这些后,面对她的这位衣食父母,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不是?
“皇上说的是,臣妾以后定当注意。”话落,还调皮的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让南风玄翌一扫刚刚的阴霾,露出一抹笑意:“真希望你能保持住最初的这份肆意潇洒,你愁眉苦脸的样子,真心的不适应。”
南风玄翌的话令潇溪的笑容僵在唇边,想到在东翰时那种毫无束缚的生活,突然甚为的怀念,“是啊,人经历过某些事之后,总会发生些改变的,就像曾经的你,不也是那样的张狂跋扈?而今经过八年时间的磨练,早已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韬光隐晦,若不然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想到伴随他多年的蛊毒今朝有解,潇溪还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真好,只要毒解了,你的腿治疗起来才会毫无顾忌,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就不好奇是谁有这个本事?”潇溪的表现太过镇定,反倒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除了你那个皇妹还有谁?既然她是姜妍的女儿,定然会传她蛊毒之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寒蛊?”
“如果有解的话,你还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何必等到我自己去问?”
“溪儿,女人有时候有点好奇心,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明潇溪看着他眨了眨眼:“当你一切都想的很清楚时,还有什么好奇心呢?只有一知半解的情况下才会好奇,行了,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可就冻成冰棍了!”明潇溪自觉地推上他的轮椅,一步一步的朝凤宁宫走去,夕阳西下,照在两人和谐的背影上,是那般的温馨,突然让潇溪想起那么一首歌,不知不觉间吟唱起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这是什么歌?还从未听到过你开口吟唱,再唱一遍吧?”之前从没听到过明潇溪的歌声,而今一听,着实让他为之一惊。
潇溪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上瘾了?想听什么歌,回去给你唱,这人来人往的,你不丢人我还丢人呢!”
“刚刚你怎么不觉得丢人?”
“那不是还没人吗?”
....
黑雾站在不远处,冷峻的脸上逐渐柔和下来,看到他们走远,他才跟了上去。
刚回到凤宁宫,还来不及梳洗,文公公便火急火燎的过来:“启禀皇上,刘文远、宁辉两位大人求见,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
左右丞相一起前来?南风玄翌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刚准备离开,潇溪却递上一杯热茶:“先喝杯茶暖暖胃,再走也不迟。”见南风玄翌听话的喝了茶,潇溪又突然开口:“两位丞相找你说不定是为了立妃之事,皇上切莫再推脱了,而今天下太平,也该到了立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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