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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263. 我一辈子感激上天,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你我心里都明白,傅盛尧不会看在你的脸面上,打乱自己的计划。”傅瑾珩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多了压迫感:“当然,你愿意帮傅盛尧,我无话可说。可是安清越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替你隐瞒。”
    恩威并施,多狠的手段。
    傅瑾珩看似是给了傅盛光选择,可是事实上,根本无从选择。
    傅盛光在离开之前,语气冷淡:“我需要考虑一下。”
    傅瑾珩点了点头,缓缓道:“静候佳音。”
    从始至终,余欢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目睹一切。不得不承认,刚刚,她的心头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不受控地发冷。
    傅瑾珩的心思,藏得太深。
    这样的筹谋,经年累月的算计,如果是对自己,余欢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几分。
    而傅瑾珩在傅盛光离开了以后,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压迫感。
    他握住余欢的手,语气温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母亲之前居住的地方。”
    余欢回过神,看着傅瑾珩漂亮得没有一星半点瑕疵的脸。
    她亦是笑,道:“好。”
    ......
    苏黯曾经居住的房间,在傅公馆的三楼。面阳而建,外面种了大片的梧桐。
    现在是晚上,外面的梧桐树在月光下,仿佛落下了一层银霜。
    房间是古典的装潢,梨花木的梳妆台,白色的羊毛绒地毯,温朴却没有半点俗气。
    这个房间自从苏黯离世了以后,就一直没有人居住。
    会有佣人时时过来打扫,可是在平时的时候,傅公馆的这一隅都是无人经过的。
    一个死了人的地方,在世人的眼中,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不吉利的。
    此时,余欢的手指划过干净整洁的桌面,心头不胜感慨。
    而傅瑾珩一直沉默地站在她的身侧,他的面容清冷,看不出悲喜。
    只是,余欢看见他微微紧抿的唇角,带着一丝微微泠冽的弧度。
    她知道的,他没有自己表露出来的这般平静。
    而事实上,傅瑾珩的心中,也的确不平静。
    这个苏黯曾经居住过的房子,他已经整整十七年没有踏足过。一个人要去直面这些至亲之人的伤痛,其实是很难的。
    在这般复杂又浓烈的情绪中,傅瑾珩突然听见了余欢的声音。
    她说:“阿珩,我刚刚和妈妈说,我们结婚了,妈妈说她祝福我们。”
    她的话音落下,傅瑾珩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
    一切的动作都是冗长的慢镜头,一帧一帧回放着。
    而余欢只是看着傅瑾珩猩红的眼眶,她笑着,语气温柔:“阿珩,妈妈说她也很想你,以后,我们一起去给她扫墓,好不好?”
    傅瑾珩开口,语气沙哑:“欢欢,她不会想见我的,她说她恨我。”
    那个时候,十岁的少年站在心如死灰的苏黯面前,哭着求她放下手中的刀子。
    可是苏黯说:“瑾珩,你说妈妈为什么要生你,我看见你,就想到傅及暄,你们傅家的男人,真狠。”
    那是苏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你说妈妈为什么要生你。
    傅瑾珩想忘记的,可是他忘不了。
    这是镌刻在骨子里的痛。
    而此时,余欢听着傅瑾珩的话,心头一恸。
    她摇了摇头,笑容很真切:“不会的,她很爱你。”
    她说着,伸出手,将眼前难得脆弱的人抱住。
    傅瑾珩觉得有一双温软的手,将自己缠绕。
    余欢的声音好暖,每个字都渗进他的心里。
    她说:“妈妈很爱你,就像我一样,我也很爱你。阿珩,你很好,我一辈子感激上天,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这一天的夜晚,傅瑾珩抱着余欢,突然感觉到那个在自己心中一直化散不去的疙瘩,竟然就这样,一点点消融了。
    他的眼眶有些发烫,可是表面上,却只是毫无端倪地笑了。
    他说:“余欢,谢谢你。”
    后来,月沉星移,余欢在傅公馆的祠堂,翻开了家谱。
    墨迹旧损的地方,写着傅瑾珩的名字。
    而她看着低端的忆深二字,笑容一点点加深。
    “忆深,你好。”
    ......
    夏季快要过去的时候,一切的温热开始一点点褪色。
    一场秋雨以后,傅及暄终于丧失了意识,陷入了脑死亡。
    这个世上,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死亡。哪怕你有再多的钱,都不要妄想能从死神的手中挽留一条性命。
    而这一天,傅瑾珩接任傅氏集团董事长。同一天,他用雷霆手段,用自己接任的消息,生生压下了傅及暄病逝的重磅炸弹。集团财报不跌反增,在季节交接之际,他给傅氏集团的季度财报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也是同一天,赵北砚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里面喧嚣热闹的众人。
    所有人都在忙着痛哭,只不过这其中的哀痛和悲伤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很难说明了。
    其实,傅及暄的命运,和上辈子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的死于脑癌,同样的在死之前,也没有得到傅瑾珩的谅解。
    有一些人的命运,也许会随着重生之后而改变。可是有一些人,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走旧路。
    赵北砚坐在轮椅上,觉得膝盖有一点隐隐作痛。
    他这段日子在做复健,感觉双腿确实是好了不少。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究竟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这一辈子,他能不能等来余欢的原谅。
    他在门口停驻了很久,无人察觉。
    许久,他开口,声音轻轻的:“爸,再见。”
    之后,转身离开。
    医院外的巨屏上,正在播放新闻。
    上面是傅瑾珩的脸,冷清生辉,像是上好的寒玉。他的身侧,是傅盛光。
    自己的这个哥哥,终于还是倒戈去了傅瑾珩那边。
    赵北砚看着,眸色渐生讽刺,之后,他将视线重新投在傅瑾珩身上。
    他看起来很好,已经没有前段时间病发时候的戾气,只是单纯的淡漠疏离而已。
    余欢是真的,将他照顾的很好。
    这个认知,让赵北砚的心像被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