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诸葛不明让宋歌和诸葛花花把这二十几只蝙蝠拎住,对他们说:“来,跟我走。”说着,摸索着往来时的路走去。
宋歌一手揽下了所有的蝙蝠,对诸葛花花说:“你去扶着爷爷,给爷爷当眼睛。”
诸葛不明拒绝了孙女的搀扶,“爷爷眼睛瞎了,却看的清清楚楚。”
三人在曲曲折折的溶洞了走了许久,宋歌还真佩服诸葛不明的本事,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却把走过来的路记得清清楚楚,要知道在这溶洞里,有些地方狭窄的仅能通过一个人,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标记,凭的都是感觉而已。
三人一同来到了一处空阔的石洞之中,石洞里有一个水潭,水潭边上,是许多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石窟窿,窟窿里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奇怪的是,在其中一个石窟窿里,居然有一颗人头从里面探了出来,长长的头发与胡子蓬松着,脸颊深深凹陷了进去,没有一丝肉,只有一副颧骨以及外面的一层皮包着,仿佛一颗骷髅,这人的下巴以下的所有身子,都被埋进了石窟窿,浸透在水中。
当三人进来的时候,这个人头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响起,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精光四射,“诸葛兄,今日这溶洞之中,似乎有贵客到来呀!”声音虽然不重,但是却是那样的从容不迫,雍容大度,如果单凭声音,很难想象此人当前的困窘状态。
宋歌见到地上滚着一颗人头,吓了一惊,突然又见这人头还能说话,心都快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总舵主,哪里是什么贵客呀,是我的花花来了!”诸葛不明言语中带着三分开心,抓了一只蝙蝠走了过去,来到人头的边上,拧断了这只蝙蝠的脖子。
那人头立即仰头,张开嘴巴,接住了蝙蝠脖子里流出的鲜血,咽进了肚里,喝了之后,他又说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年轻人吗?”
“哼,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娃娃而已!”诸葛不明冷冷说道,显然,他还是不怎么看得上宋歌。
“哈哈……”人头笑道,“可是,我怎么看花花这丫头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呐!”
诸葛不明叹气说:“唉,这小子油嘴滑舌,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对我的花花都已经那个什么,什么没买票先上车了,我这老骨头是阻止不了啊!”
人头道:“你这老家伙,好不识趣,年轻人的事情,阻止干什么呀?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花花,把你的男人带过来,让大伯伯好好看看。”
诸葛花花早已经张大嘴巴,惊异的不敢出声,直到人头喊她过去,才张合着秀口,哽咽地说道:“阳……阳伯伯,是……是你吗?”
这只有一颗人头露在地面上的人,当然就是摩尼教总舵主阳武,他被孔仁与秦风合谋中毒,全身只有脑袋是完整的,其他任何地方都碎裂不成形状。秦风与孔仁留着他的脑袋,是想让他直接把总舵主之位传给秦风,可是阳武受尽虐待也不肯答应,而且也不肯说出圣火令的下落,最后,秦风和孔仁无奈,才把他与诸葛不明一道,关入了这溶洞之中。
在这之前,诸葛不明已被他们毒瞎了双眼。
这两人,一个瞎子,一个废人,居然在这溶洞之中存活了下来,本来,阳武中毒太深,难以久活,可是他们发现了这溶洞之中的溪水,能够起到抑制毒发的作用,故而就找到了这里,把阳武脖子以下的身躯,全部浸入了这溪水之中,因而活了下来。
起初两年,秦风与孔仁还会每隔一段时间进溶洞逼迫阳武把圣火令的下落说出来,都是无功而返,接下来的这三年,他们一次也不曾来过。其实,他们是在谋划着杀害摩尼教中的重要人物,武力夺取教主之位!
摩尼教总舵主阳武,在当年绝对是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的一个男人,而且性格开朗随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在诸葛花花十一二岁的时候,阳伯伯已成为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男人之神!没想到,五年不见,今日再次相遇,居然是这样一幅模样,实在让她不敢相认。
“怎么?小丫头,连你阳伯伯都看不出来了吗?”阳武笑了一下,“你小时候,阳伯伯可是天天抱着你玩呢!”
诸葛花花的爹娘在生下诸葛花花不久,就被仇家杀害,诸葛花花是在这摩尼教总舵中,跟着爷爷诸葛不明长大的,阳武视诸葛不明为第一军师,与他走的很近,自然与诸葛花花非常熟络。
诸葛花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泪水夺眶而出,“阳伯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趴在阳武的面前哭泣不止。
“丫头,哭什么呀,这都好多年不见了,应该高兴才是呀!”阳武安慰着诸葛花花,“呵呵,只是花花都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阳伯伯就不能再抱你了,那边那个小伙子要跟你阳伯伯拼命,当然,你阳伯伯现在手脚不能动弹,想抱一抱也没办法了!”
听着阳武安慰的话,诸葛花花哭的更加伤心了!
宋歌听出这位只有一颗人头在地面上的人物,就是摩尼教总舵主。他这次从庆元府到衢州府来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见一见能够统领这么多好汉的神秘人物——摩尼教总舵主,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他,太出乎意料了!
但是从寥寥数语之中,宋歌倒也没觉得失望,他从一个规模如此巨大的教会的总舵主,到现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的悲伤,该吃就吃,该开玩笑还是开玩笑,确实是有一种看透生命,超脱凡俗的魅力!
至少,在宋歌觉得,这位总舵主,比他以后的接任者——方腊,要好的多!方腊那家伙,实在太冷酷了!或许,也只有方腊那么冷酷的人,才能在世上成就一番大事业,留名后世。像阳武这样的人物,当得起任何一个赋予他的名头,英明,随和,大侠,威武……反正你能想到的褒义词,他都算的上,但是,这样一个人,活在世上,却总是会成为小人陷害的对象,成为权力或者利益斗争的牺牲品!
宋歌走上前去,以最最恭敬的态度,给这位心目中的偶像鞠了一个大躬,“在下庆元府宋歌,给总舵主行礼。”
“哈哈……”阳武看着宋歌,笑着道:“看宋公子眉宇间英气勃发,是个不俗的内家高手啊!”
宋歌惶恐,“总舵主说笑了,在下半点武功都不会!”
“宋公子真会开玩笑。”阳武盯着宋歌的脸,仔细地看了看,随后说道:“宋公子的气息自然流转,浩瀚如大海无疆,奔腾如万马之势,功力之高,连阳某都无法望其项背,绝非不懂武功之人啊!”
宋歌知道这阳武的确不凡,眼光如此尖利,于是说道:“总舵主,在下从小不曾习武,只是在去年偶然得到并修习一种神秘功法,但是也只是修习而已,并不懂得运用,只是当作强身御病之用。”
诸葛花花听到宋歌这样说,惊得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宋歌,“歌,你,你真的练过神功?难怪中毒这么深都跟没事一样!”
这点宋歌没有否认,不然他也不会有意给诸葛花花灌输气息帮她抵御毒发了,“你男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说有神功,就有神功。”
阳武微微颔首,“难怪呢,原来是奇遇,宋公子真是吉人天相啊!呃,如果宋公子愿意的话,阳某倒是愿意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