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喜欢这样的温存时刻,因为稀少,所以珍惜。
她握着妈妈的手腕,撒着娇:“妈妈,一会儿有人要来吗?”
黎妈妈摸摸她的头发,点点头:“是啊,有客人要来。”
黎元淮纳闷儿,不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黎家人都这么的……看重,看重这次会面。
“那个,是谁啊?”她又问,一双盈亮的眼,好像小兔子一样,瞪得大大的,看着妈妈。
黎妈妈犹豫了一会儿,觉得也是瞒不住的,就实话实说道:“是周老啊。”
黎元淮恍然。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要这么隆重。
她坐回原位,又问妈妈:“他们过来凤城看周文彦吗?”
黎妈妈这回,没有立刻说话。
她犹豫了片刻,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眉刷,靠在了梳妆台上,好像是闲聊一般,问黎元淮:“淮淮,妈妈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黎元淮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行啊。”
黎妈妈笑了笑,之后,轻声问:“那个,你和飞白在一起了吗?”
只这一个问题,就让黎元淮愣在当场。
这话题太突然,突然到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只是慌张的实话实说:“当然没有啊妈妈,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啊?”
她说着,不自然的别开目光,整张小脸儿都红了起来。
黎妈妈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心中默叹了口气,之后,又问:“那你,喜欢飞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黎元淮从小到大,都喜欢晏飞白,并且,只喜欢晏飞白。
“妈妈……你问这个……”她越说话,声音越小,脸也越红。
到最后,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了。
黎妈妈看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周嫂却已经奉命上来叫人了,她也只能是默默的放下了心中所想,接着给女儿化妆。
黎元淮再也没敢跟妈妈搭话,生怕妈妈又问起晏飞白的事情。
化完妆,她立刻便溜得没影儿了。
独留黎妈妈在房间里,看着关闭的房门,久久不能平静。
她坐在黎元淮刚刚坐着的那张椅子上,安安静静的想着过去的种种,想着从小到大,晏飞白和黎元淮的种种,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所以,思虑再三,她还是拨通了晏飞白的电话。
晏飞白接起电话时,周老的车子刚刚开进壹号院。
黎奶奶等人听见声音,立刻迎了出去。
站在门厅里,黎奶奶抬头看了眼楼上,对周嫂说:“去,把她叫下来,客人都来了,她还磨蹭什么?又不是她相亲……”
黎元淮就站在黎奶奶身边,听见相亲两个字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您说什么?”她立刻问道。
扶着黎奶奶手肘的掌心,已经汗湿了。
黎奶奶扭过头,没回答她,只看着被周院长扶下车的周老,笑着迎过去。
黎伯煊亦然。
黎元淮跟在两个人后面,只觉得每一步都是千金沉重。
她讷讷的跟周老等人打招呼,满脑子想的都是,晏飞白在电话里面那一句:如果是我,我就算觉得屈辱,也不会离开我的爱人,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离开我爱的人。
他……爱的人,是她吗?
周妈妈正盯着她看,见她在发呆,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眼周文彦。
周文彦只扫了一眼黎元淮,便知道了她的所思所想,当下不动声色,假装看不懂妈妈目光里的询问之意。
*
刚巧,这时候黎妈妈和周嫂端着水果走进客厅,就顺带打破了这段尴尬。
周宗英虽然一直在和黎奶奶聊着天,可是那双眼睛一直不断的往黎元淮和周文彦的身上瞟。
那两个孩子虽然坐在一起,可是那情绪,总归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好像,明明是挨着的两个人,却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这样……可不好啊。
在他看来,这姑娘,就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配得上周文彦的姑娘了。所以,这小子提出来凤城上学,他没有反对。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还是没有更进一步,这件事,真的让他老头子太担心了。
按照那孙子的速度,恐怕,他都烧成灰儿了,重孙子还没有影儿呢。
老爷子一辈子英勇果决,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从没有一件事犹豫不决的,怎么生个孙子,就这么孙子的?
这哪成啊?
于是乎,等不及的老爷子,只能趁着自己还硬朗的时候,带着儿媳和儿子赶快过来了。
当他再一次坐在黎家的客厅里时,看见了黎元淮和周文彦的相处态度,他才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
这个孙子,不应该叫周文彦。
应该叫周怂。
老爷子不动声色,淡淡的看了周文彦一眼,便转向了黎元淮,嘘寒问暖,问了她好些话。
“淮淮啊。”老爷子和蔼可亲的笑着,好像她才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似的:“听说你最近嗓子不舒服?”
黎元淮点了点头。
“是,前段时间经常出去表演,有些上火了。”她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周宗英很是担心:“哟,没什么事儿吧?让没让文彦给你瞧瞧?”
“瞧瞧?”黎元淮不解。
周宗英用拐棍儿戳了戳周文彦的脚丫子,低声说:“怎么着?你在药邪家里,学的那点儿东西,都白学啦?调理身子,中医最合适,赶紧赶紧,给淮淮瞧瞧,她这嗓子可不能倒。我告诉你,要是看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一屋子人都诧异的看着周文彦。
周文彦知道周宗英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看向黎元淮,无奈的说:“那个,要是你信得过我,我就帮你看看吧……”
黎奶奶和黎妈妈等人,见周文彦小小年纪,连中医都会,都是惊讶非常。
周宗英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周文彦,嘴上谦虚地说:“是,这小子别的不行,在治病救人这方面,还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
一屋子人都啧啧称奇起来。
黎元淮亦然。
她将手腕放在沙发扶手上,周文彦便将手指头搭上去。
他的指尖微凉,或轻或重的按在她的手腕上,不理周围人的惊讶,默默的感受着黎元淮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