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雪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罗洋被顾念苒的舅舅塞到了后座和一堆年货挤在一起,顾念苒在他上车之前一直在偷笑,等他上车之后反而安静了下来。
顾念苒的舅舅最后一个上车,坐在驾驶的位置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罗洋,见他哆哆嗦嗦的样子低头便把空调的温度开得更高了一些。
越野车顺着来时的路返回,车轮碾压着乡间马路上的积雪咯吱作响,为了安全起见顾念苒的舅舅开得很慢。
车内一直很安静,罗洋几次看向顾念苒的方向,顾念苒也没有向他搭话的意思,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越野车终于上了一座有些年头的石桥。
据罗洋猜测,这应该就是顾念苒和他说起的那座青河桥,等越野车从桥上过去,路开始变得有些不好走,似乎不再是乡间马路而是一条颠簸的山道,好在过了这座桥距离村子就已经不远了。
这条山路的左侧是一座大山,山上多是林被覆盖,只不过冬季那些树大都成了落叶枯枝,其中有几棵参天大树极为显眼。罗洋再看向山路的右侧,堤坝下面是一条宽约百米的大河,刚才他们经过的那座青河桥正是建造在此河之上,远看河面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积雪,似乎已是天寒地冻河面冰封。
咚咚咚!
顾念苒站在车窗外敲着窗户,“想啥呢?下车啦。”
罗洋左右看看,越野车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茫然失措的左右看看,外面的大雪似乎还在下着,眼前立着一道砖灰色的院墙,显然应该是到了目的地,顾念苒的姥姥家。
从车上下来,寒风割面的感觉再次袭来,不过这次到是有了些准备。
“哎,一会可就有好戏看喽……”也不知说给谁听的,顾念苒的舅舅抱着罗洋从货站一直抱着的两箱酒从他身边经过。
顾念苒手里拎着包裹,瞪了原地不动的罗洋一眼,示意车里面的两个大行李箱交给他。
罗洋哪敢有异议,取出行李箱跟在她的后面,沿途罗洋发现墙边还停了六七辆车,先不论这些车的价值,仅数量来说屋子里面应该聚集着顾念苒不少的亲戚,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这些。
等到了院门口,罗洋这才看清了院里面的主宅,原来是一栋三层小楼,那过年住下这么多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中间的石条路似乎有人时不时的打扫,两侧的积雪已经堆成半人高的雪堆,此时罗洋跟在顾念苒的身后距离房门已经越来越近,他已经能隐约听到堂屋里面的闲聊,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紧张起来……
“哎呀,看看谁来了。”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个稍稍比顾念苒舅舅大一些的女人满脸笑容的推开门跑出去迎接。
罗洋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他发现女人面容和顾念苒有些相似的地方,不过按年龄算应该不像顾念苒的妈妈,倒像是年纪大些的姐姐。
“三姐?”顾念苒的舅舅抱着两箱酒,还想着这女人能帮自己拿东西,想必也清楚他想得太多,只好自己抱进了屋子。
“大外女,有想我没?”女人也不管顾念苒手里还拿着东西呢,一下子就把顾念苒搂在怀里,稀罕一番。
“上次我来姥姥家的时候,三姨还说一定到呢,结果直到我走了你都没来。”顾念苒佯装着生气抱怨一番,其实心里对这位许久不见的三姨甚是想念。
“呦,大侄女还生我的气了,等一会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看你还生气不?”女人说笑着抬起头,刚好注意到拿着行李箱跟在顾念苒身后的罗洋,一时有些错愕,这是谁啊?
“这位是?”顾念苒的三姨把目光移到顾念苒的这里,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顾念苒回头看向罗洋,刚才光顾着和三姨说话了,把他给忘了,想了一番说道:“三姨,你看这外面下着大雪,这事我一会在和你说。”
“罗洋,走啊!”顾念苒说着就拉着罗洋往屋里面跑,她三姨刚抬头转眼再看这两个孩子已经跑进了屋子,连忙也跟着进了去。
厅堂里一对夫妇刚从走廊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就见两个人鞋子也不换像一阵风似得冲进了走廊。
“二舅,舅妈。”顾念苒跑过去的是时候还不忘问候了一句。
那夫妇等看到三妹跟着进来才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一眼,妇人说道:“刚才过去的是念苒吧?”
男人点点头,“是她,不过后面三妹追她做什么?”
妇人也是疑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刚才没看见念苒还拉着一个人男孩吗?”“走,我们也去看看。”
罗洋一路跟着顾念苒来到三楼,下面还跟着顾念苒三姨的说话声。
“念苒,你别跑,三姨没别的意思……”
顾念苒根本不理会,鬼鬼祟祟的带着罗洋就躲到了一间卧室之中,很快一阵脚步声就跟了过来,让两个人松了口气的是没多久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罗洋也不清楚自己跟着她紧张什么,等着门外完全没了动静,二人这才转身看向卧室里面。
啪啦!
距离二人不到几米远的位置,一个半大的男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连零食掉在地上都茫然不知。
这倒没什么,只不过那男孩的后面还有七八个孩子同样的表情在看着他们二人。
啊!
“念苒姐姐回来了。”孩子们先是一声尖叫,接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罗洋一脸奇怪的看向顾念苒,这家伙究竟对这群孩子做过什么?
……
五分钟后,顾念苒所在她姥姥家过年的亲属几乎全部聚集在了一楼的客厅之中,当然除了那群孩子。
中间的四张沙发上坐满了人,正位坐着顾念苒的姥姥姥爷,两侧分别是顾念苒的大舅、大姨两家,她姥姥对面是顾念苒的父母,像刚刚接顾念苒回来的小舅和门口遇到的三姨都在外面坐着,总之里里外外把顾念苒和罗洋围在中间。
顾念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表情似乎有些难看,倒是她姥姥姥爷那边面带微笑,心里想着看来今天只能寻求姥姥庇护了。
客厅里很安静,似乎都在等着顾念苒先介绍一下身边的年轻人。
“抬头啊,你,地上有钱啊?”顾念苒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身边的罗洋,然后拉着罗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嘿嘿嘿,这是我的同事,名叫罗洋。”
听到顾念苒说身边的男孩叫罗洋是她的同事,客厅里面便议论起来,不过没一会在顾念苒姥爷的咳嗽下停了下来。
“既然是念苒带回来的朋友,那便是这的客人,在这也不要太过拘谨,尽管把这当自己家就好。”顾念苒的姥爷六十多的样子,不光保养的不错就连行为举止之间也透露着一股宗师大家的痕迹,对顾念苒招招手,示意他们俩过来近点。
顾念苒有些紧张的拉着罗洋凑近一些,然后对罗洋说道:“这是我姥爷,这是我姥姥。”
罗洋看了顾念苒一样,转身再看向沙发上的两位笑意融融的老夫妻,低头行了两个礼,“姥姥,姥爷。”
听到罗洋和顾念苒的称呼一样,周围的顾念苒的亲属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咳,吵什么,既然是念苒的朋友,不叫我姥爷难道叫我老爷子?”顾念苒姥爷说着朝周围瞪了一眼,很快周围没了声音,不过有人却是笑了起来。
“老爷子?噗……”顾念苒忍俊不禁的看向罗洋,可再见姥爷正在盯着她也只好忍了回去。
照着刚才的路子,顾念苒依次把客厅里面的亲戚给罗洋介绍。
“这是我大舅和大舅妈。”
“这是我二舅和二舅妈。”
“这是我三舅和三舅妈。”
既然顾念苒的姥爷都这么说了,罗洋也就按照顾念苒的辈分依次的叫了一遍倒也没什么争议,中间有爱说话的长辈便会夸他两句,沉默寡言的便会点点头,罗洋完全就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顾念苒口中的称呼,具体这些长辈说着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我大姨,大姨夫……”
“这是我三姨,三姨夫……”
“这是我爸妈。”
“爸,妈!”罗洋说出口的瞬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