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下班。
    罗洋在休息室里面吃着盒饭，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小茹而是林远，都是同样的三素一荤二人吃的津津有味。
    林远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收拾了一下餐盒，笑着对他说道：“罗洋，今天我可听四楼的徐助理夸你工作认真来着。”
    工作认真？有吗？
    今天是他去四楼学习的第一天，负责林远旗下主播的助理，名叫徐威，戴着一副眼镜年龄看上去比林远稍大那么一两岁，似乎是因为林远打过招呼的关系对他格外关照。
    “林哥，你就别说笑了，还是徐大哥对我有关照，我第一天去四楼能做什么事啊。”罗洋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
    他今天去四楼发现自己在三楼做的那点工作和四楼一比完全就是小儿科，例如艺人通告的时间安排和相关活动的负责人确认信息，对一些艺人黑公关的事务该如何处理和什么部门接洽……等等他简直都快蒙圈了，不过好在徐威助理耐心一件事一件事给他讲。
    “别谦虚了，你在我这边也工作有一个月，我能看得出来。”林远擦干手，走来拍拍他的肩膀，“徐助理之前和你一样也是一位底层助理，按学历根本没资格拿现在这份工作，不过我看他很有进取心就做顺手人情帮了他一把，现在他是不是很厉害？”
    “啊？”罗洋完全不敢相信，如此专业的徐威竟然曾经和他一样？这岂止是厉害，是相当厉害了好不好。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林远看了一眼手机，随后拿起收拾好了餐盒袋子，向门口走去，“最近公司外的应酬特别多，那我先走了。你坐下吃你的吧，不用送我……”
    他其实来休息室就是想给罗洋一些鼓励，四楼的很多事务都是由相关助理负责，可以说四楼的助理算是他的半个分身也不为过，他怕罗洋一下子接触这么事务会丧失信心，不过看样子罗洋的意志力看来要比他想象的要强很多。
    罗洋还是送林远进了电梯，等他拿着筷子往回走，身后另一部电梯叮铃一声。
    “一号哥哥，下把我们能一起排吗？”
    羞嗔造作的声音听得罗洋就像触了电一样被禁锢在原地，接着扭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去。
    米黄色的毛衫，灰色的牛仔裤，也不知是没时间打理还是想换换发型，身材娇小的顾念苒黑色长发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少了一份可爱却多了一些青春活力。
    罗洋算是服了，只要是脸长得好看他头上的鸡窝发型换到帅哥头顶那也叫时尚，不叫邋遢。同理，顾念苒只是随便换一个发型就让他觉得有些犯规了，最主要的还是马尾？
    马尾啊，他真不控马尾。
    回到顾念苒说的那句话，就算是马尾再好看他也没脸看下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掉头就走。
    他昨天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回到昨天那局游戏，awm被击倒之后，剩下的那两个队友已经不足为患。
    灭队之后三人来到安全区的房子里面，比较意外的是这个位置竟然是天命圈，而且直到第七波毒连半个人都没遇到，在这期间四个人没事就闲聊呗，当然顾念苒依旧是没在游戏里面说话。
    知道四号是妹子后，自然游戏里面也变得有的聊（撩），顾念苒还时不时的教罗洋在游戏里面说两句骚话，所以气氛一直很好，再加上三号老哥几人从天说到地，从南说到北，就差点没和四号妹子聊化妆品的事了。
    这时候，罗洋刚说完话。
    “一号，一会我们双排好不好？”四号妹子柔软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分辨了，众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四号妹子会选择已经凉凉的一号？
    活了二十一年，他头一次收到妹子的邀请，不仅兴奋更是有点癫狂，其实他不该癫狂的，只是这一晚上被顾念苒坑了好几次，他心里实在是憋得慌，而这时被四号妹子邀请简直犹如一雪前耻，他有点飘了。
    他不经过大脑的回了一句，“好啊，可以，我------”
    “哦，不好意思，”四号妹子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你是三号呢，我其实想说的是三号。”
    罗洋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耳机摔在电脑桌子上，可抬头看到房管正在看他，他只好了摸了摸脑袋。
    “哈哈……”yy频道里的顾念苒简直在鬼笑，他强忍着把语音关闭。
    靠在座椅上，他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仿佛想起他当初打职业时网络上流传有关他们战队的一个梗“是人都在秀，只有罗洋在挨揍！”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没有办法，他摘下耳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回到现实，这就是令罗洋不堪回首的原因。
    顾念苒目光流转，罗洋的囧态让她噗嗤一笑，将马尾掠到胸前看了看，笑着说道：“老年人，你跑什么啊？”
    罗洋躲回休息室连门都锁上了，可就在他自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顾念苒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正是林远的备用钥匙。
    “大牙姐，我求求你，昨天的事，咱能过去了吗？”罗洋避开顾念苒的马尾扭头，使劲的作揖道。
    “姐？”顾念苒笑眼快弯成了两个月牙，“成，看在这声姐的份上，我就当做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来，再叫声，给姐姐听听？”
    “都成了吗？不要了吧……”
    “老年人，你说我把昨天的高能视频发到工作群里……”
    “姐！”
    顾念苒没继续得寸进尺，而是看着罗洋桌子上的一大摞文件，“晚上还要一起吗？我昨天人气涨了两万呢，等这段困难时期熬过去，我请你吃肯德基。”
    提到这件事罗洋摇了摇头，“最近我去四楼学习，晚上经常要加班，估计有点难。”
    “那好吧，等你闲下来再说。”顾念苒似乎并不在意，“那我去直播间了。”
    “不送。”
    顾念苒笑着离开，可在离开休息室的瞬间，有些失落。
    顾念苒离开后，罗洋没多久就被四楼的徐助理叫了过去，毕竟直播黄金时段是晚上，也就是说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九点半。
    罗洋疲惫的回到三楼休息室站在饮水机前，他犹豫着到底是来杯咖啡还是热水？
    嗡……
    忽然出现一只白胖的大手帮他做出了选择，是三楼值夜班的周桐。
    “咖啡嘛，喝什么开水啊，别那么复古好不好。”
    “咖啡，我喝不太惯。”罗洋解释着，他打职业的时候和夏天一样对咖啡都不太感冒。
    “嗐，现在不太惯，以后就习惯了。”周桐把冲好的咖啡递到他手上，“做人嘛，要向前看，以前的你虽然是你，但却并不等于现在的你。”
    “谢谢桐哥。”
    “别客气啦，以后还说不准是我该叫你罗哥呢。”
    “哪会这样……”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周桐就从桌子上拿起一份通告单走了出去。
    看着周桐的背影，他喝了一口咖啡，反思着那句有些听不懂的话……以前的我？
    他回到自己座位，用电脑打开顾念苒的直播间，不知怎么他的心思却不在直播上。
    看着下面昨天的直播录像，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进去，就仿佛决定再次找虐一样。
    ……
    “哦，不好意思……我听错了我还以为你是三号呢，我其实想说的是三号。”
    面对如此羞耻的画面，他很想再次去洗手间洗把脸，可就他要放下耳机的瞬间，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
    “一号别哭，四号不带你玩，姐姐带你……”
    他忽然有点明白周桐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