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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我仍在这里等你
    第二天清晨,宋子言蒙蒙呼呼中听见门铃声响,她脑子里把可能来敲门的人过了一个遍,就是没能猜测出来是谁在门外。宋子言的烧好像又重了些,脑袋昏昏沉沉的,连走路时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迈不动。
    宋子言随手从凳子上披了条丝巾,大红色的,倒是和她苍白谁脆弱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门铃声急促沉闷,她倒是不急,走的慢悠悠的。
    开了门,司徒国力冲进来,一把将她抱住。
    “子言,不要一个人去野营,好吗?”
    宋子言闷哼一声没有说话,司徒国力以为她仍然生自己的气,心里百感交集,手越紧的抱着她,“子言,你要是真的很想去,我和你一起可以吗,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子言。”
    昨天晚上从宋子言家离开后,司徒国力在车里坐了一晚上,曾经两个人一起旅行的经历像是过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像是无声的嘲讽,又像是无声的炫耀。
    但是司徒国力并不认为自己是这段感情中的失败者,至少他是爱子言的,宋子言也是爱着他的。
    很多时候,那些曾经我们以为很稀松平常不足挂念的事情,其实在多年以后,当我们洗尽铅华后,那是最宝贵最珍惜的。
    怀里抱着的宋子言一句不吭,司徒国力诧异,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宋子言滚烫的全身。
    “子言?”司徒国力松开她,谁知宋子言脚底一个不稳,身子摇摇欲坠的往地板上倒。
    宋子言醒来的时候,睡在自己的卧室里,已经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只眼睛睁开还没有调清楚焦距,司徒国力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宋子言想起来,好像晕倒之前司徒国力来到她的公寓,后来他说了什么,宋子言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水……”宋子言的声音很小,近似呓语。
    司徒国力忙不迭的端着水杯,没有递给她,而是单手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上,水杯靠进她的唇边,喂给她喝,宋子言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很乖巧的低着头,将就着司徒国力的高度,喝水。
    杯子中的水很快喝掉一大半,宋子言使劲低着脑袋,去喝杯底的水司徒国力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暖,手将就着她抬高,空出的那只手下意识下意识的去摸她脑袋顶柔软的碎发。
    “还要喝吗?”司徒国力声音温柔的像是一滩水,很快就可以把人融化。
    宋子言摇摇脑袋,身体坐直,“你怎么在这里?”
    “你刚发烧晕倒了。”司徒国力语气中带着些责备,但是责备中又满是疼惜,他伸手摸摸她的额,拿过宋子言的手机,递给她,“还好已经退烧了,我已经将我的电话设置了快捷键2,以后要是身体不舒服,或者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宋子言心里抵触,面上表情紧绷着,并没有对答应他。
    司徒国力担心,于是便做了让步,“我只是害怕你出事,并不是想介入你的生活。”
    宋子言的神情这才缓和了,慢慢的捣了下脑袋,去接手机。
    之后的几天,司徒国力每天都出现在宋子言的家里,亲自给她带吃的,而子言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的出现。
    司徒国力对她的饮食很注重,辛辣油腻的宋子言根本没有机会吃,连续吃了几天的清粥小菜后,心里已经满是抵触。
    她看着司徒国力正在拿着食盒将清粥和小炒菜拿出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我想吃辣子鸡和糖醋排骨。”
    司徒国力没看她,嘴上已经拒绝了,“不行,今天的粥和昨天的不一样,今天的小菜也比昨天的好吃。”
    司徒国力已经交代厨房,每天的食物虽然很相像,但是做法上,确实不一样的,昨天的粥是皮蛋瘦肉粥,今天却是鲍鱼鸡丝粥。
    “司徒国力……”
    司徒国力一抖,扭头去看宋子言。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这两天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可以去上班了,只是司徒国力帮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打电话回去找李总销假的时候,李大妈说,不行,司徒先生专门吩咐的,不可以销假。
    司徒国力放下手里的碗,“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带你去吃辣子鸡和糖醋排骨,我可以陪你去野营吗?”
    “好!”宋子言爽快的答应。
    回答完后,宋子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是她合合眼睛,没有和司徒国力争执,换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东西,就和司徒国力去了餐厅。
    整顿饭下来,宋子言一直认真的盯着盘子里的排骨和鸡丁,没有和司徒国力说话。司徒国力也没有打扰宋子言,认真的给她夹菜递纸巾。
    很安静少话的司徒国力更加有魅力,像是一个得体的绅士。
    “野营安排在什么时候?”
    司徒国力拿着筷子的手指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宋子言说得什么话,他惊喜的问她,“你同意了?”
    宋子言平静的点点头,“恩,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
    “后天早晨,我去接你!”司徒国力露了笑脸,很干净单纯的笑容,“你想去哪里?是想去安静的地方看看风景,还是喜欢去有美食的地方,吃吃喝喝。”
    宋子言眼睛一眯,看着眼前干净的盘底,心情特别的好,“你决定吧,我相信你。”
    司徒国力一怔。我相信你。原来时隔多年,她仍然相信他,真好,我相信你。子言,谢谢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六年前,宋子言和司徒国力第一次外出旅行的时候。司徒国力找到在机场迷路的宋子言,不遗余力的责备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迷路,现在的小孩子,在公共场合迷路之后,都知道找工作人员用广播发布信息,你倒好,那也不去,走丢了还一脸淡定的四处瞎逛,你到乐观。”
    司徒国力紧张的脸都起红了,但是眼前的女孩却乐呵呵的抱着他的脖子猛亲了一口,“因为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当时司徒国力脑袋里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她的眼睛里心间上,都是宋子言灿烂的笑容。他笑起来特别好看,这应该也是司徒国力喜欢她的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吧。
    还有那次,他们去海上玩,因为没有穿救生衣差点出事——
    宋子言怕水,很怕,所以当听到司徒国力要坐船看海时,内心是抵触的,但她被司徒国力口中的美景,很想去看,于是便答应了。
    准备上船前,宋子言看着景点旁边“游客必须穿救生衣”的标志,便问工作人员要救生衣。
    工作人员摇手,“湖面上又没看见有人穿,不用穿的”宋子言没说话,紧紧抓着司徒国力的手上去。
    起初两个人玩的很开心,宋子言对海洋的恐惧感渐渐地消失,但冷不丁的一抬头,看着满天的乌云,宋子言皱了皱眉头,“咦这怎么要下雨了?”
    司徒国力回头一看,霎时,就呆了,半个天空漆黑,真的是厚得吓人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过来。司徒国力瞬间一起咆哮赶紧蹬。因为是脚蹬的那种游船,所以就算速度再快,也是不及暴风雨来临的速度的。
    所以,短短几秒钟,水浪就突然变得很急了,手忙脚乱地拼命蹬、拼命控舵,但脚蹬小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狂风对抗。
    撞到岸边,又被推向湖心,再拼命靠岸,又被推向湖心;小船不断打转,迸溅的水花打到两个人身上……
    脱险后,司徒国力问宋子言害怕吗,宋子言一脸笑容的回答他,“不怕。”
    司徒国力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尖,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定不会让我发生危险的。”
    司徒国力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宋子言,心里面很宁静。
    两个人如果想要在一起生活,信任是特别的重要,虽然他们两个现在没有在一起,但是司徒国力相信,这种信任,会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推波助澜,成为很好的助攻。
    宋子言,谢谢你相信我。
    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清晨,司徒国力早早的来到宋子言的公寓。
    宋子言正在做饼干,来不及招呼司徒国力,打开门后,就重新进了厨房,让司徒国力自己留在房间里。
    饼干已经做好了,她带着防烫手套,将托盘从烤箱里拿出来,小饼干凉透之后,装进食品袋里,才出了厨房。
    “稍等一下,我的行李还差一点就收拾好了。”宋子言将饼干放到茶几的行李袋的最顶端,然后把专门放在碟子里给司徒国力吃的部分,放在司徒国力的面前。
    司徒国力点头,“不着急,你收拾好了,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再出发,时间来得及。”
    “好。”
    司徒国力将目的地定在了提山顶,提山不算高,也并未并列入什么风景景点之类的,但风景还不错,适合徒步攀爬,也适合看风景。
    中午到山脚,停停顿顿走一下午,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可以在山顶。这个地方的日出日落都非常美,两年前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很想带宋子言来。
    宋子言感觉到今天的司徒国力有点不一样,脸色有点苍白,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你已经连续驾车两个小时了,你休息一下,我开一会吧。”宋子言歪着脑袋看向司徒国力,有点担心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看上去你很困的样子。”
    司徒国力车在服务站停下,处于对宋子言负责,他也不能再开了,下了车和宋子言换了位置。以前一直跟宋子言心灵相通,这次连生病也一起了,昨天发烧了,一直还没退,为了不让子言失望,他还是如约而至。“昨天处理了公司这几天的事情,所以熬了夜,不碍事的,你来开车,我副驾驶上眯一会就可以。”
    “好。”宋子言心里疼了下。
    终究是女人,女人终究是感性大于理性的。
    因为长时间驾车,两人状态也不好,加上心里或多或少的想要去迁就对方,爬山的过程一路走得缓慢,到了黄昏,两个人也没到山顶。
    在山中央稍休息了会,宋子言看着司徒国力红红的眼睛,便不想继续走了,“我们现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往上爬。”
    “累吗?看你一路上走的很慢,是鞋子不合脚?”司徒国力温柔的去看她的脚踝,鞋子一旦不合脚,走路磨脚不说,也是会把皮肤磨破的。
    宋子言下意识的往后抽脚,“没有磨脚……”宋子言合合眼,撒了个谎,“只是有些累了,我们休息吧。”
    这里是统一的蒙古包大帐篷出租给情侣用的,由于来得比较晚,山中央就只剩下一个情侣蒙古包帐篷了。
    宋子言没动,司徒国力看她,“没关系,子言,我今天睡外面就好。”
    把帐篷定下来了,宋子言伸手摸了摸司徒国力的额,一起那么久,司徒国力的体能一直很好,鲜少生病的,这一次的反应,跟他当年发烧后回来的感觉很像。
    “你发烧了,怎么还苦撑,不告诉我?”
    司徒国力没说话,热烈的两道目光定格在宋子言的后脑勺上,“子言——”叫了她的名字,司徒国力没了后话。难道告诉子言,他是因为不想错过跟她的旅行,明知道发烧,都隐瞒着她,强打着精神吗?
    大约过了半分钟,宋子言先开了口,“司徒,你先进去休息下。同一个房间,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