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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对酒当歌一生笑谈
    一坛子酒开了个好头,连翘当即撸起袖子响应,两边搬着酒坛子豪饮。不知怎的,三七那一小杯酒咂么尽了,迷糊两下就上了头,抱着连翘边哭边说自己如今有了好归宿,叫倚阳门一族在天之灵都好好安息。
    旁边蒋寻棠和宋环两个大开眼界,边数数边拍着桌子给他们鼓劲儿。
    “暴殄天酿。”蒋兰宫轻笑一声,捧酒盏饮着自己的瞧热闹。
    杜萦回魔体不醉,人高马大胃口也好,当着连翘的面几口灌下一坛,狠狠砸碎在地上。
    隔着桌子的宋环吓呆,忙扑到蒋寻棠面前护住。
    “碎碎平安。”蒋兰宫摇着酒盏,灵气一推椅子挪到蒋寻棠身边,“大过年听个响儿,喜庆。”
    “天君哥哥可别喝醉了,杜岸指定不怀好心!”蒋寻棠趁机趴在他腿上装乖。
    蒋兰宫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杜萦回喝完抹抹下巴,叉腰回头瞅着蒋兰宫。
    蒋兰宫自己给自己灌着酒,长媚眼从酒盏边沿瞥向他:“亚父怎停了,是缺什么助助兴?”
    “可有助兴的节目?”杜萦回询问。
    “二熊呢?”蒋兰宫忽然有了兴致,拍拍蒋寻棠。
    “二熊……余讳!”蒋寻棠招呼身后。
    小山似的余讳单膝下跪,俯首道声“少君吩咐”,蒋寻棠指指他后背,余讳马上会意,反手将琴匣拽到面前,双手呈上。
    蒋兰宫招手运出灵力,琴匣移开,无争琴腾空轻飘飘落在怀里。
    他故意用勾人的眼神瞟着杜萦回,合拢手指轻叩琴身,无争琴上顿时生出冰丝般的细弦。
    “瞧,像不像你师尊的头发。”蒋兰宫张开十指抵住丝丝气弦,俯身按下。
    蒋寻棠瞅瞅杜萦回现在一脑袋的白毛:“实不相瞒,天君哥哥,我现在看师尊就跟二熊成精了似的。”
    杜萦回刚还盯着蒋兰宫心中骚动,听见这话当即脸黑。
    “二熊已经是精了。”蒋兰宫扭头提醒。
    蒋寻棠:“哦……那看二熊、像师尊成精了?”
    无争琴登时迸出气来,把蒋寻棠连宋环一并从椅子上掀了下去。蒋兰宫赶忙手臂一勾接住蒋寻棠搂在怀,宋环则滚翻两圈“诶呦”撞在了余讳圆鼓鼓的肚皮上。
    “二熊!居然对我动手了!”蒋寻棠好大委屈。
    蒋兰宫惹笑了一阵,安抚无争琴。
    “今日……奏一曲《临江仙》吧。”他起手捺弦。
    “这个词牌好熟……”连翘竖起耳朵。
    三七登上椅子甩拂尘:“我知道!君上——君上在宴席上——上——”
    她忽然放下手抽泣起来,连翘抱着她的腿问:“小七怎么了?君上怎么了?”
    “天君哥哥?”蒋寻棠跟着疑惑,蒋兰宫但笑抚琴,曲调如潺潺流水从指间流泻。
    “亚父可还记得?”他问起。
    杜萦回怎么会不记得,当年船宴之后的仙门聚首盛典上,自己为了揭穿“蒋化吉”的伪装,逼着他在席间献舞。结果却验证出这身体中的魂魄,正是如假包换的蒋兰宫。
    他也忘不了,就是在这场舞之后,自己酒后失态,对蒋兰宫表了衷心,却也伤透了对方的身心。
    蒋兰宫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所想,笑着奏曲:“曲是当年曲,词却是‘滚滚长江东逝水’那支。私以为,于今日尤为应景。”
    “是应景。”杜萦回搬起酒坛。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如今历尽千帆,坐拥江山盛世,却只要几句话,便沦为天下笑柄。
    换了谁会甘心?
    杜萦回不忍心过问,却也难不去想。
    蒋兰宫瞑目抚琴,眉头微敛,如诗如画。
    “好曲!下酒!”杜萦回忍住杂乱心绪,回头朝连翘道,“小善丫头,还能喝不能?”
    “谁怕谁!”连翘被他挑起了斗志。
    “你小肚子就那么点,能灌几两汤?”杜萦回挑/衅。
    连翘不服不忿,指指他就开始脱衣服,两下子已扒了外层圆领袍,露出里头小肚兜。
    “连翘你干什么!”蒋寻棠蒙住眼睛,却张开两指的缝儿。
    蒋兰宫笑笑摇头。
    杜萦回素来不拿女人当女人,见她满胳膊凶悍刺青,倒拍了拍巴掌叫好。
    “姑奶奶今天还治不了你了?!”连翘说着吸一口气,灵流滑下五脏六腑化去酒力。被酒菜撑得鼓起来的肚子也顿时平复。
    随着药膳吸收,她周身刺青涌动,三七习惯似的扔了拂尘来将她抱住,清淡灵息化去了法相菩提蛛躁动的妖念。
    杜萦回可算明白她怎么不醉了,劝酒也坦然不少:“来!接着整!”
    “整就整!”三七连翘异口同声。
    忽然山外鸣钟,响彻云霄。
    蒋兰宫收弦望去,所有人都跟着静静聆听报时。
    “子正了!”蒋寻棠正听着突然跳起来,“天君哥哥!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