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方要开口,忽然泣血红光明灭,几人都屏息定睛朝前望去。小杜挥动泣血,赤炎飞星照出了景象。
是碎石堆。
堆积的石砾高处抵上了黄铜顶板,一路过来周围都是和楼上一样奢华的布置,到这突然出现的碎石显得突兀不已。
“这里本来应该是条路。”慕修颜看着地毯的走向说道,碎石的边缘正好压在地毯延展的花纹上。
杜萦回看着小杜,小杜微不可察地点头。
慕修颜上前扒了一耙石头:“除了这儿别的地方连灰都没有,肯定不是塌方下来的,要是靠人力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咯。”
石砾应声从上面滚落几块,依然看不到通道的边界。
小杜默然往另一边走,余讳跟上他。
蒋寻棠和宋环一边一个趴在余讳肩上,宋环还沉浸在铜门的惊吓中,一直抓着蒋寻棠的手闭眼打哆嗦。
“栖虹师尊……”蒋寻棠在上面叫小杜。
小杜继续装作涂海,道:“响骨盅的问题回答不了,还有什么要问?”
蒋寻棠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别的要问。
杜萦回在后面抱着胳膊慢悠悠说:“你那些个点数,为师能解释。”
“你能解释什么?”蒋寻棠扭头不屑地瞥向他。
杜萦回的赤色/魔眼随着簇炎星图的火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是不是,五、一、一。”
“是。怎么?”
“五。”杜萦回指着他们,“是不是五个人?”
蒋寻棠一脸“你当我不会算数”的疑惑:“这不是六个?”
杜萦回指着小杜:“那个不算人。”
蒋寻棠:“行吧,所以五是五个人?”
“掉下来五个。”杜萦回说,“刚才你也看见那个通道封死了,说明出去的路很可能只剩下一条,而我们五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出去。这是不是‘五一一’?”
蒋寻棠面露惊恐:“那黑色呢?”
杜萦回:“你看这儿是不是乌漆嘛黑。”
小杜轻声发笑。
蒋寻棠本来还有点信了,听完最后一句马上把嘴撇得老长。
“杜宗主还挺有意思。”慕修颜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有意思。
杜萦回回头问:“我早就不是辽肃宗宗主,为何这么叫我?”
慕修颜扛着耙子晃来晃去:“八州上除了叛贼,谁会承认杜远亭是那个宗主?”
“不认他也不该认我。”杜萦回道。
“那你是什么?”
杜萦回指指蒋寻棠:“我是他——师父。”
慕修颜十分意外地“哦”着。
“你就是一坨屎。”蒋寻棠朝他做唇语。杜萦回还是听见了,顺手朝他丢了一块石头,余讳两只手都背着他们没法挡,石块正好打中蒋寻棠的脑门。
蒋寻棠“嗷”了一声,杜萦回看着小杜的反应,结果对方竟然没理,接着在赶路。
杜萦回见他注意如此集中,觉得事态不妙。
“别的通道”,还有多少条?
“还有路,不过也许会被亚父说中。”蒋兰宫传音入耳,“能出去的路恐怕只剩下一条了。”
小杜摇出泣血剑剑锋,蒋兰宫仍用传音道:“看来允老板被害之后的这段时间,犯人筹备了不少。”
顺着他指的方位,杜萦回又远远看到一片石堆。
杜萦回闷头想。杀人、堵路、画阵,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画阵暂且可以认为是临时的,另外两样,则是蓄谋已久。
赌坊是消息的汇集地,若给蒋兰宫传信的负责人死亡,意味着从花会甚至更早以来的时间里,无尽洞天得到的消息都可能是误传,甚至赌坊已经成了其他势力的中转点。
这就是极其严重的事故了。
杜萦回转身望向慕修颜:“你认得赌坊老板,能不能说说?”
慕修颜笑道:“凡是来过的客人,谁不认得他?你不妨问问棠少君。”
杜萦回觉得“栖虹”在这儿,慕修颜可能怕说错话,便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蒋寻棠。
“我来玩儿的,又不是天天出今天这等事,怎会招惹到他。”蒋寻棠道,“允老板怎么了?”
杜萦回:“死了。”
蒋寻棠懵了:“死?刚才他不还上楼去了吗?那不是他吗?”
慕修颜还是不正经的强调,指着小杜道:“你看这个还在到处走呢,他是不是你栖虹师尊?”
“但是俑脸上都有纹路。”蒋寻棠在脸上比划着。
慕修颜忽然掀起自己的面具,杜萦回面前他也这么干过,然而这个时候再做同样的举动就显得非常可疑。
他脸上没有任何魂拓的痕迹,只露出一个亦嘲亦邪的笑容,道:“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