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逸没鞋,便一直盘腿在树上坐着,看花盈袖打斗,十分痛快。
“唉……可惜可惜。”他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好个妖王破军,若是盈盈的模样打,要我观赏一场便自取双目,岂不是也心甘情愿?”
花盈袖听见了,腾空回头道:“愿为误取复试头名,向菅宫主谢罪!”
说罢旋即化为女态,动静之中,风情万种。
菅逸抬手冲向自己,玩笑似的比划了个挖眼睛的手势,笑着看下去。
忽然他脸色一变,惊道:“盈盈当心!!”
花盈袖但见满目蓝紫火焰扑面而来,全无温度,正不知是怎样的东西,那邪火竟烧上了所有的刀剑,顺彩绸飞速上爬。
她急忙抖落套住的武器,彩绸被烧后没有复原。不等她明白,那火焰再次直冲过来,花盈袖向上飞去,抽了一绸却丝毫未破禁制,只得下降。
照泠真火的冷焰燎上了她,花盈袖吃痛落回树上,菅逸扶她,发现她又变回男身了。
“怎么回事……”花盈袖捂住被烧伤的手臂,“明明没有温度,为何上身会灼痛如此……”
“这是照泠真火,针对水冰雪环境下的绝法,这东西不怕水不怕冷,越湿寒烧得越旺,妖一旦中上,极难愈合。”菅逸也不管他男女了,掺起来便撤,“我手里现在没能对抗这东西的法器,先躲躲!”
“花哥哥!菅老头!”
一声大喊,叶南城从树上猛荡过来将他二人撞下树去,即在此刻那蓝紫火光如一柄巨型砍刀正劈槐树,那树从中“咔嚓咔嚓”的裂成两半,中间烧得焦黑。
“这下元气要损失不少……”花盈袖躺在地上望树。
菅逸惊吓之中爬起来看着倒塌的老槐,道:“盈……花坊主,你真身到底是哪个?”
花盈袖抱起摔得晕头转向的叶南城:“还完整的这个……不过……那棵树倒是照着我的原形化成的,这么烧了有点心疼。”
“再化一棵要多久?”菅逸惊魂未定地喘气。
“从树苗养的话要八百年,加肥催一催能长快点……”
“别逗我了那烧的就是真身吧!”
“不不真不是……”
娄一刃带人前来,淌满墨绿色汁液的长刀指向花盈袖,话却是和菅逸说的:“菅宫主,请你带那个小孩让开。”
花盈袖将叶南城塞给菅逸,起身面对娄一刃。
菅逸举着碧涟拦住娄一刃:“娄掌门,你别不把怀赦放在眼里,这可是人家的家门口。”
娄一刃命身后众人抬出照泠真火炮台,道:“普天之下有祟必除,这可是蒋兰宫自己说过的。”
“那花坊主是不是祟,也应该让督院判断一下吧!”菅逸道。
娄一刃:“妖怎不是祟?”
花盈袖按住菅逸的剑身推去,菅逸不动,墨绿色的血顺着碧涟雪亮的剑刃滴落。
菅逸收剑不是不收也不是:“花坊主你别往我剑上撞啊……”
花盈袖道:“你剑上沾了我的血,你也是除我的人,他们回头就不能找理由寻你的不是。”
“你这……让我说什么?”菅逸也学会了他的口头禅。
叶南城半迷糊半醒,瘫在菅逸胳膊上晃辫子:“花姐……哥……你快逃……”
娄一刃指示真火预备。
“住手!”
三七剑指娄一刃:“娄掌门,照泠真火乃是极烈之物,你若放火,漫出了禁制,所有的花木都可能被波及,难道是要在无尽洞天眼下烧山?!”
蒋兰宫正要站出来,突然胸中不适,避开旁人在连翘遮掩下刺针克制。
这回一针下去,却忽然气息闷喉,冷不防咳了一口血。
杜萦回这方正打得激烈,猛听见蒋兰宫的咳嗽,一时分心。那刺客突然收剑,铁掌拍在将离上,杜萦回就力甩剑缓解震荡,转身兜转将离剑锋,剁向他下半身。
这人见将离没事,吃了一惊,跳步要躲。杜萦回却比他更快还猛,将离出手贯穿刺客左股,将他戳倒在地,转即挑剑削出红刃,血肉横飞。
杜萦回两脚贯在他脸上/将他的牙踢碎,确保他无法咬舌。一手拎起他来:“为何要杀蒋殿?”
“奉命……而来。”这人满口鲜血却面带笑意。
“奉谁的命?”
那人啐了他一口带血的碎牙,杜萦回眼中赤红,手指抓着他颅顶将他提离地面。
“奉谁的命?”杜萦回重复一遍。
蒋兰宫拭去嘴角血迹,盯着他们。
那人发出漏风的笑声。
“杜岸。”他血淋淋道,“我是为杜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