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第二个休浴日,天还没有大亮,便有快马入城传首,谁的首?当然是王君廓的。
“父皇,今日可要到望江楼看戏剧?”
长乐宫中,李世民面带笑容向刚刚起床的李渊询问道。
“呃,二郎啊!莫要杀太多人。”李渊从李世民的笑容里读懂了很多东西,声音有些颤抖,略带恳求的道。
“儿不是嗜杀之辈,只望这天下太平,我李氏江山永固而已。”
李世民说着,宫室里,一脸惨然之色的裴寂便走了进来。
“太上皇,臣来请您去望江楼看戏剧了。”
李渊看到裴寂还活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却是又将一双老眼看向李世民。
“父皇安心去吧!这世上没有人能打扰父皇享乐。”李世民说罢,一甩衣袖大步出了长安宫。
待他走远,绷不住的裴寂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卿,这是······”
“陛下,老臣无用,王君廓秘密潜入长安的人马被围杀了,他本人的首级也送到了城内,另外,从各大家族借来埋伏在城外的五千私兵,也全没了。”裴寂抹着老泪道。
“全没了?·····”
李渊闻言,灵魂都是一空,他好不容易才燃起的一丝希望,今日却是被一脚彻底的踩熄了。
“罢了,罢了,我等终究是斗不过二郎······”
良久,李渊苦涩的闭目说了一句,却是没有任何看戏的心思了。
最郁闷的要属裴寂,李世民除掉他安排的两路人马,几乎是无声无息之间,甚至都没有惊动长安城的百姓,这他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当然,他最搞不明白还是李世民居然没有对他这个主谋做出任何的处罚,他留着自己,到底有何用?
用处当然有很多,首先就是稳住世家,李世民不怕这些门阀势力召集人马来打自己,因为,以他掌握的军力,轻易的能够收拾这些非专业武装份子,他怕的是跟世家的矛盾彻底爆发之后,大唐的整个官员体系会瘫痪,所以,干掉他们的私兵家将,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只要后面他们能老老实实的,这事李世民可以暂时不追究。
不过这种不追究也是有时限的,在李世民将大唐的内忧外患解除之前,他们要是不能放弃自己的利益投效过来的话,那么李世民不会再介意挥起屠刀。
另一用处就是维持李世民的名声,他不能一登位就把李渊朝的宰相给干掉,这样,就算史书上他再怎么粉饰,后人看了也会产生怀疑,只有得位不正的人才会这么干。
其实,终李世民一朝,那么多谋反事件,背后基本都有世家门阀做推手,这与他对世家门阀的态度有关系,通过总总事件,让那些世家门阀知道了李世民有铲除他们的心思,他们不千方百计推动谋反才怪呢!
一场大政变就这么被李世民消弭于无形,所以,长安城的百姓大多不知道此事,只以为王君廓搞了个乌龙,所以,今天望江楼的生意依旧火爆。
事隔三个月,白蛇传终于要开演了,要知道,上次的剧情可是断在了水漫金山寺上,这得多折磨人呐。
在无数的剧情猜想中渡过了一个春天的长安城百姓们今天终于能够知道谜底了,所以,匆匆的吃过午饭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舞台前面。
然而,戏剧没有马上开始,幕布拉开后,一条长长的红毯铺在舞台中间,有节奏的轻音乐响起,几个装扮一新的姑娘出现在了舞台上,她们的打扮或端庄大方,或秀丽贤淑,或俏皮可爱,总之,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随着音乐的节奏,这些姑娘们以一个优雅的姿势,从红毯末端走到了舞台的最前沿,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摆出了几个站姿,之后再往回走。
从没有见过时装走秀的大唐人民都蒙了,不过,舞台上,走秀依旧在继续,姑娘换了好几轮,直到大家的眼神逐渐的从这些姑娘们的脸蛋转移到她们身上的皮衣,坎肩,手提包,长筒高跟皮靴上的时候,音乐才停止了下来。
这时,一身长袖长裤,皮靴的孙享福提溜着大喇叭走上了舞台。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刚才那些姑娘们身上的装扮,当然,也有人就专门盯着人家姑娘的脸蛋看了。”
只一句话,大家就找到了春晚和上元夜时的那种感觉,纷纷发出了哄笑声。
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孙享福才再度举旗大喇叭道,“可能大家还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安排一群穿着各种皮货的姑娘们在舞台上走来走去,我悄悄的告诉你们,可别往外传啊!这也算是我们望江楼为老顾客们带来的一点福利了。”
说到这里,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孙享福勾引了起来,屏住呼吸,就想听他说什么。
“她们身上穿的这些皮货可不简单,都是皇家专门定制给后宫的娘娘,公主们穿的,由于制作的多了一些,未免闲置浪费,才拿了多出来的这一小部分产品到市面上售卖,铺子就开在东市,叫做至尊皮货,全是精品,你们要是去的晚了,可就没货了哦!”
娘娘和公主们穿的,可不就是女人中的至尊么,这样的话孙享福不需要说太多,留个引子就好,等他提溜着喇叭下去之后,众模特们又在舞台上走了一遍,这时,大家的视线就更加集中在她们身上的那些皮货上了,很快,大家就发现这些皮货的精致之处,尤其是手提包和高跟皮靴,在这个女性平均身高还不到1米55的时代,高跟对于女性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等这一轮t台走完,酒楼内好多家丁,仆役装扮的人离场了,想来,他们应该是去东市至尊皮货的铺面上扫货去了。
只收了一千贯,那就只帮一千贯的忙,孙享福干完该干的,就马上到后台上妆换戏服了。后边,白蛇传开演,直演到了白素贞产下孩儿,被法海关押在了雷峰塔下,许仙出家为僧才结束。
等戏剧散了场,正在后台卸妆的孙享福却是得到通报,玄奘来访。
“有些日子没见,大师倒是清减了不少。”办公室的茶几前坐定,孙享福一边给玄奘倒热水,一边道。
“贫僧一心西行,这些日子苦求陛下不得,以致夜不能寐,叫孙大人看笑话了。”玄奘谢过孙享福的茶水道。
“大师枉自徒劳了,限制佛教发展,乃是大唐国策,陛下不许,也在情理之中,实乃佛教教义,与当下大唐的形势不符也。”孙享福劝道。
“教义与国策不符?孙大人还请赐教。”玄奘闻言一愣道。
“别的且不说,光是和尚受戒之后不得婚配生育这一条,就是陛下深恶痛绝的,若不感念僧兵助战之义,大唐恐已无佛教矣。”孙享福给玄奘分析道。
闻言,玄奘却是久久不语,大唐的政治越趋于稳定,李世民对人口就越发的重视,人口就是生产力,就是兵源,而目前,大唐才两百多万户人口,几乎是秦汉以来,人口最少的时代了,你佛家有这样的戒律,还怪朝廷打压你?
过了片刻,见玄奘无语,孙享福又道,“既然佛教在这个时代注定只能是一个小众的教派,大师又何必执着于宣扬佛法呢?”
“非也,非也,在西方天竺,佛学盛行,所有的人们都信仰佛教,心中无有恐惧,却并不影响人们的生存繁衍······”
玄奘待再说,孙享福却是伸手打断了他道,“大师也知道,天竺人也不能个个都成为和尚,他们也只是推崇佛学这门哲学而已,而目前,我大唐的和尚相对百姓数量而言,还是太多了,而且,天竺那些信佛的百姓可未必比我大唐的百姓生活的更好,大师要去实地看过才知道。”
“可是,陛下不允,贫僧如何去得。”
听玄奘这么说,孙享福便知道,他此刻还没有下偷跑出关的决心,还在试图获得官方的认可,有了正式的通关文牒,到了天竺,他受到的待遇和私人前往将会有天然之别,那时他将可以直接找天竺的佛学教派索要经书,而不是像历史上一样,通过十几年的学习,用天竺人的佛学击败了天竺人之后,再携经而归。
“没有通关文牒,就自己去啊!不过,在下还是不建议大师走陆路,现在颉利和突利在关外打的难舍难分,不如走水路,由在下送大师一程可好?”
“走水路?你要出海?”
在他之前与孙享福的谈话中,知道了这个世界,至少亚洲区域的地里分布,知道从岭南出海,去往天竺,其实并不远。
“呃,南方有些我想要的东西,所以,顺路。”
对于航海,孙享福同样是一无所知,所以,他不敢一上来就横跨太平洋,先从近海航行开始,把南海,印度洋玩转了再说。
“如此,贫僧便多谢孙大人相送了。”玄奘闻言一喜,双手合十下拜道。
“大师无需如此,在下可不会一路将大师送到天竺,最多到岭南,不过到时可以借大师船只和水手,送大师去天竺之后,他们自会返回,大师的归期,便由大师自己定夺吧!”孙享福将玄奘扶起来道。
他的目标就是占城稻,这种生长周期才两个月的稻种一经引进,将会改变整个大唐的农业格局,大唐有运河之便,南北沟通无问题,要是人口稀疏的南方能够大量为国家产粮,那么,就是耗,大唐也能将周边一些虎视眈眈的国家耗死,要知道,打仗就是打资源,当生产力提升上去了,后备资源无限,少数民族谁能耗的过兵精将勇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