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船队运行起来的时候,突厥人果然跟着动了起来,夜间行船其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夜间骑马也有。
“把灯笼打高点,跟紧首船。”
晚上的风特别大,船上虽然载重不少,但走的也挺快,首船上有几个经验老道的船工拿着长竹篙探查水域,万幸,黄河上游的水域还算平稳,船队一字排开行走,倒是没出什么事,不过岸上,却是不时的传来坠马惨叫的声音。
“哈哈哈,晚上带着大队骑兵奔跑,随便一道坑,一块挡路的突石,就能让他们摔死不少人,就这么跟着咱们跑一夜,他们至少要摔死两成人。”张明远等一干属官听着岸上传来的惨叫声就高兴道。
“估计他们的首领不会这么继续下去,之后他会派小股骑兵跟上,白天才会再动大队伍追赶,君买,你们要准备出击了。”孙享福看向席君买道。
他所料不错,才跑了一个时辰,岸上的骑兵首领阿史德乌没啜就不得不下令停止追击了,就这一个时辰跑下来,他的部下从马上摔下来被踩死的人居然有数十人之多。
但他又不甘心放船队去接济正与突厥主力纠缠的尉迟恭部,于是下令属下一个百夫长,领着一百骑继续追赶船队,待天明之后,大队人马再跟上。
“兄弟们,有活干了,才一百人,没什么挑战,跑慢了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席君买在秦府住了也有段时间了,和秦府的亲卫自然也算熟悉,亲卫们也大多知道他的本事,除队长秦虎能跟他过招之外,恐怕也只有秦琼全盛的时候能治他,而且这小子的战斗方式很霸道,一个字,快,才牵着马上了岸,就飞快的打马向敌阵冲去,一对一百,他也丝毫不惧。
席君买很快就将他的快刀发挥到了极致,这些日子他的挥刀式可不是白练的,单人单骑,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走一个突厥骑兵的人头,只是十几个呼吸间,他就杀穿了一百名突厥骑兵组成的冲阵,就这个交锋,死于他刀下的突厥骑兵就多达二三十人。
“杀,别让那小子一个人抢了全功。”
秦府的亲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有席君买这样的猛将打头,士气大振,而突厥骑兵不过是由一个武力平平的百夫长带队,第一个照面就被席君买砍了人头,可想而知,士气会低落到什么程度,情势瞬间变成了一面倒的追赶屠杀,不到一刻钟,一百突厥骑兵便全部毙于唐军刀下,而唐军,丝毫无损。
“不要停,驱赶突厥人留下来的马匹,直接去冲他们的大营,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寨。”
席君买一上了岸,就像脱缰的野马,并不满足于只斩杀一百突厥骑兵,这样的小战斗对他来说太轻松了,出其不意的袭击突厥兵大营正当此时,他就不信这些突厥人白日里跑了一整天,晚上睡觉还有力气建立防御工事。
席君买判断的没错,突厥人的营盘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可言,只消用百余匹突厥战马冲乱了他们值夜的小队,席君买就顺利的领着秦府亲卫突入了突厥人的营盘,直接将突厥人用来照明煮饭的篝火堆挑飞,那带着火星的木头便飞的到处都是,秋冬季节天干物燥,今夜又有大风,不一会,整个突厥人的营盘就燃起了大火。
阿史德乌没啜惊慌之下,只得呼喊属下先逃离出营盘区域,眼睁睁的看着席君买一行放火之后,安然退去。
离突厥营盘不到三里之处的一处土丘之上,秦虎领着十余骑观望着突厥营盘突如其来的大火。
“秦十六,速带几个人将此件事报与鄂国公,他自有主张。”
一个时辰后,秦虎几骑赶上了船队的位置,并登船。
“孙司马,鄂国公主力在下游五十里处沿河驻扎,我军可以回船,接应他们粮草了。”
孙享福得了秦虎的汇报一喜,只要把粮食送给了尉迟恭,他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于是下令道“如此甚好,张明远,落帆,所有船工开动,回船五十里。”
顺水而下,虽然是夜间行船,但不到两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顿时秦虎便在船头打火把发信号,不一会,岸上有了响应,整个船队便开始靠岸。
不一会,尉迟恭的大队人马便到了岸边,一脸疲惫之色的尉迟恭率先跳上了孙享福所在旗舰,一张嘴便是要吃要喝。
“孙小子干的不错,老夫的主力骑兵还没正儿八经的跟突厥人打一场呢!你们倒是先烧了一座突厥人的营盘。”尉迟恭已然是饿极了,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道。
“小胜一场而已,保证国公大军的粮草,才是小子此行的任务。”孙享福一边给尉迟恭的碗里添热水一边道。
“这可不是小胜,等老夫吃饱喝足了,那阿史德乌没啜估计也被寒风吹的人马俱乏了,天明之前,必灭此獠。”
尉迟恭是打了半辈子仗的沙场老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战机,他来到泾州三日,其实并没有与突厥兵交锋,专干一些毁桥堵路的事情牵制突厥主力行军,这也是李世民之前和众大臣商量之后制定的战略,只要把突厥人拖到十月冬雪至,大唐就胜利了,不过,战场上的功劳,终究是看杀敌的数量,尉迟恭就是个特别会抢功杀敌的将领。
“灭了此獠不难,难的就是面对他身后近二十万突厥主力的反扑,国公,小子这里有一套十六个字的战法,可助国公破敌。”
孙享福在伺候尉迟恭吃饭的当口,突然想到了后世电视上一天到晚播的那些抗战剧,这十六字战法,孙享福是想不知道都难。
“你小子还知兵法?快快道来。”尉迟恭有些意外的道。
在他之前的印象里,孙享福不过是个做饭好吃些的厨子,顶多是认识几个字,比普通厨子聪明点而已,要知道,兵法在这个时期的流传度可不广,懂兵法的人个个都是高端人才,全都是被朝廷委以重任的。
“小子的这套战法叫‘游击战法’,国公爷现在可以依靠水路补给粮草辎重,在补给线上,近乎无忧,只要再做到‘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诀,便可保突厥人十月之前到不了长安。”孙享福解释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尉迟恭反复的品味着孙享福说出的这十六字诀,每念一遍,眼中的精茫便盛几分,显然,有战争天分的他很快就能吃透这十六个字,能够将其运用到实际战争中。
“精妙,太精妙了,此战法怕是总结老夫近日所用的战法所得吧!还是你们读过书的小子会用词些,它日老夫这套兵法若成书,定给你一个编撰的名字。”尉迟恭嘿嘿一笑道。
日,这老货居然就这么无耻的抢夺哥的版权,孙享福心里虽然一万头草泥马飞过,但脸上却是陪着笑容道,“正是,正是,只要国公爷坚持自己的这套战法,保管能圆满的完成陛下所托。”
在自己的才华上加上‘知兵’两个字当然不是孙享福所愿,实际情况就是他并不‘知兵’,到了战场,一切都是听张明远和刘仁景这些属下的,好在他们还算靠谱。
所以,对拿自己的生命来博富贵这样的事情孙享福是深恶痛绝的,富贵,他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得到,干嘛非要玩命!
所以,他不打算给李世民留下这样的映像,否则,以后大唐一开战就把他往战场上送,那还了得,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道理,孙享福还是知道的。
三更时分,吃饱喝足的尉迟恭便率两万大军向阿史德乌没啜所部的方向杀去,船队自然也是一路跟进,据秦虎和尉迟恭属下斥候的侦查,颉利的主力大军害怕被大唐水军夜袭,除了阿史德乌没啜这一支人马,最近的营帐距河岸也有二三十里地,足够尉迟恭得手之后,与突厥主力骑兵拉开距离。
冬日夜长,五更时分,天空都没有什么亮色,当尉迟恭的两万大军将聚集在一处背风山坳之处烤火的突厥骑兵围困的时候,阿史德乌没啜就知道今天根本逃不了了,战斗不到两刻钟就结束了,以突厥骑兵战死千余,阿史德乌没啜投降告终。
一战击溃敌军近四千骑,生擒敌军俟斤级别高官,这怎么都算是一份能够写进奏章里的大功了,于是,在收缴了敌军战马兵器之后,尉迟恭令孙享福代笔,写了封奏章回长安,同时让卸下了粮草的空船将两千余俘虏和阿史德乌没啜押送回长安。
孙享福指定了刘仁景带着两千水军和一半的空船回长安送捷报,献俘虏,完事他会再度押送满船的粮草到前线来。
“国公,后面的战斗,您也要尽量的多抓俘虏,小子都派快船送回长安去。”待奏章和粮草用印交割完毕,孙享福在跟尉迟恭临别的时候拉着他道。
“你小子要那么多俘虏干嘛?咱大唐的粮食用来养他们,浪费了。”尉迟恭不以为意道。
这个时期的唐军府兵,是以斩首数量来计算军功的,每个带兵的将领都巴不得战斗的时候多砍些敌军首级下来,这能够给士兵们换来田地,粮饷官职等实际的好处,只有得了好处,那些士兵才肯甘心为他们卖命。
“咱那酒楼不是要开建了么,到时候您可以向陛下多讨要些俘虏拉过去给咱们做苦力,这可是能够为咱们省下一大笔钱呢!”孙享福用一副你懂的笑容给尉迟恭打了个眼神道。
尉迟恭嘿嘿一笑道,“你小子也忒坏了,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