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訑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爷闭关,二八和死胖子也出门了,小莫玉也被爷拉去跟前修炼了,你说小莫玉和笑笑玩的好好的,眼看着好事将近了,爷非得把小莫玉拖进神尊殿。”武罗抱着猼訑坐在大树根底下,唉声叹气道。勒得猼訑直翻白眼,几乎都快把猼訑脖子上的肉勒下来。
武罗不厌其烦的唠叨着:“唉,还有公孙,自从冥界回来以后,一没事就回房守着一盆花,端着个话本子念个没完。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漂亮狐狸现在见了我就跑,就因为那臭岚丫头连方玙公子也不待见我了。”越说越悲伤,眼泪还象征式的吧嗒吧嗒掉了几滴。武罗抽了抽鼻子,看向怀里,也不顾快气短的猼訑,紧紧的抱在怀里。要不是肉太多了,爪子伸不出来,猼訑非抓烂武罗的嘴不可。
武罗使劲蹭着猼訑的白毛,极为宽慰道:“咱俩也斗了万年,到头来,就只有你陪着我了。想想当年你毁了我胭脂水粉的事也不和你计较了。”
其实猼訑特别想对这位自我意识太强的仙友说一句,我不是自愿的,是被逼你生拉硬拽拖来的,可惜猼訑不能言,只能将苦生生吞进肚子里。
武罗越想越觉得猼訑是只好兽,手下的力道也越发重了起来。锁的猼訑的眼睛直冒星星,仰着白眼看向向往的天际,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命不久矣了,就在这时,岚纤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认识岚纤万年,猼訑第一次觉得岚纤的声音竟如此悦耳动听。
“武罗你刚刚说什么?那混蛋方玙不待见你关我什么事?”岚纤掐着腰,走过来不悦的质问道。身后还跟着苏笑笑,苏笑笑冲着武罗甜甜笑着叫道:“姐姐。”
苏笑笑为狐有礼爱笑,岚纤虽泼辣了些,但却也爽朗十分的善良,所以苏笑笑来这里没过多久,两人就成了好友。刚刚两人正走过,忽然听见武罗在此处戚戚哀哀,笑笑想着上前安慰几句,却正巧听到武罗对岚纤的抱怨,岚纤松开苏笑笑的手就冲了过来。
武罗被突然冒出的岚纤吓了一跳,手下一松,猼訑借着机会,行如闪电快如烈风般从武罗的怀里滚了出来。猼訑心心念念着赶紧逃离是非之地,不想一坨肥肉滚到一半,竟落入了苏笑笑的手里。
武罗也未来得及管猼訑,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道:“我说,岚丫头你要吓死我啊?”
岚纤瞪着一双大眼睛:“谁让你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哎呀,我哪叫说你坏话。”武罗伸手指向一旁逗弄猼訑的苏笑笑。“你叫笑笑评评理,我这哪是说你的坏话了。”
岚纤看向苏笑笑,苏笑笑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武罗,又看先岚纤,忐忑道:“好……好像真没说什么坏话。”
岚纤眨了眨眼睛,觑了一眼武罗,放下插在腰间的手,依旧不服气道:“那……那你刚刚说方玙,拉扯我做什么?”说着,一张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一说,武罗就来气了,也插起了腰生气道:“你这臭丫头,你这一说我也来气了,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一个孤家寡人的,依丫头在的时候,我难过了你还安慰我两句,现在倒好,那丫头跟别人跑了,你也不问问我了,好不容易有个方玙公子陪陪我,你倒好,整日追着人家打,现在跑还来不及呢,哪还陪得了我呀。”
岚纤瘪了瘪嘴,心道,分明是是你硬拉着方玙陪你的,看着武罗的眼睛里真的蓄起水来,声音放软了下来,不忍心,红着脸道:“我和他那是私怨。”
本来还想说除了方玙,阁里不是还有一堆人嘛,后来想想愿意搭理武罗的不是闭关修炼就是出门了,不愿意搭理的,整日躲着他跑。怕伤了武罗那颗脆弱的心,便将话咽了下去。
其实武罗并不是非得找个人陪,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心里十分不安,只是想找个人唠叨几句罢了,叹了口气道:“我说丫头,你咋揪着方玙不放呢,我都跟你解释好多遍了,错在我武罗,那日若不是我追着他,他也不会不小心把你撞进池子里不是,你不是也打了他一巴掌解恨了嘛。”
“是,他不小心推我下去的,可他还……”岚纤涨红了脸,欲言又止道。
当日,岚纤到莲花池帮泠香取几颗莲子,刚撸起袖子,武罗就追着方玙跑了过来。方玙就像逃命一般,脚快的就跟安了轮子一样。
“呀,方玙公子你跑什么呀,刚刚还没说完呢。”武罗仰着嗓子坚持不懈的追着。
不喊倒好,这一喊,方玙一张脸几乎拧成了苦瓜,加快了脚步往前跑。等注意到站在十步远的岚纤,脚下却停不下来了。岚纤也看的发愣,闪躲不及,直接被撞进了池子里,下意识的一抓,两人‘噗通’一声,一起落了下去。
狐狸素来不善水,岚纤对方玙来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睁不开眼,只能到处乱抓。
远处的武罗看到此景,大惊,急忙跑过去,甩袖将两人从水里提了出来。
武罗看向浑身湿透的岚纤,心疼不已,正要脱下大红袍给岚纤披上。岚纤突然拢住身上破了洞的衣衫,伸手一巴掌扇到了方玙的脸上,方玙白嫩嫩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方玙一脸诧异的看向岚纤,不知所以。
武罗也十分发懵的看向岚纤。
岚纤紧着衣服,羞愧难当的紧咬着下唇,本想说什么嘴唇抖了抖,却转身跑走了。
自此之后,只要岚纤一见到方玙就追着打。
方玙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武罗不解地看向岚纤,印象中岚纤不是这种扭捏做派,问道:“他还怎么了?”
“啊,你们回来了。”君武的声音隐约从门楼处传来。
武罗一喜,也顾不得岚纤怪异的表情:“是熏池和死胖子回来了吧。”然后连蹦带跳的向门楼处跑去。
岚纤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找苏笑笑,可一转身入目处就是苏笑笑怀里的猼訑。岚纤不可思议的惊叫道:“呀,小訑,多日不见,你咋又胖了一圈了。”
猼訑:“……”
武罗屁颠屁颠跑到前殿门口时,里面就传来了杨大锤的哀嚎声:“哎哎,你们轻点,胖爷我皮糙肉厚的好歹也是个人啊。”
武罗瞬间收了笑意,阔步走进去道:“你们受伤了?”进了殿内看到杨大锤趴在凳子上,背上有一道较长的伤口,翳珀儿正小心的给杨大锤上药。
翳珀儿下手虽轻,但也疼的杨大锤直冒汗,哼了两声,便紧咬着牙关老实趴在那。杨大锤疼的没工夫说话,鬼使也不会开口,宇奇只好代表他们回道:“我们倒没伤到,只是杨兄弟被偷袭,后背挨了一刀。”
“好了,伤口不深,我给你上了些凝香露,过几天伤口就会愈合了。”翳珀儿擦了擦手,收拾东西嘱咐道:“记住,这几日切勿碰了水。”
“有劳翳姑娘了。”缙弈拱手谢道。
翳珀儿福身回礼:“上仙言重了,珀儿力小,也希望能尽些绵薄之力。”
杨大锤扶起腰站起身,摸了摸头上冒出的汗,赞道:“不过翳姑娘,你还挺有两把刷子的。”杨大锤动了动胳膊:“嘿,刚刚还疼得要命,现在也不疼了。”
翳珀儿轻轻笑了笑:“这凝香露,是我们鸟族专门取的百花,用大泽水酿成的,对治愈伤口素有奇效。”
翳珀儿知道几位有要事商谈,便拿起药箱,向在座的福了福身:“要是没什么事,珀儿就先退下了。”
“好,姑娘慢走。”缙弈点了点头,便将翳珀儿送了出去。
缙弈将门关上后,杨大锤才开口道:“爷猜的没错,魔界已经开始盯着我们的行动了。”杨大锤猛拍了下大腿:“不过这次要不是那天婴木束缚着,胖爷我早把那拓峰给砍了,害得胖爷我白挨了一刀,等下次再遇见,你们可不能和胖爷我抢啊,我非得把那拓峰锤死不可。”
武罗将衣服扔给杨大锤:“你也别瞎嚷嚷了,这次能有凶无险,你可得好好回去烧香拜佛了。”
杨大锤穿上衣服,瞪向武罗:“嘿,你个……”
“不过以后我们行事需要加倍小心了。现在沧夷人多嘴杂,切不可将解药之事传出去。”公孙墨奇正色道。但语气较平时温和了许多,沧夷阁许多人都十分好奇,一段情伤竟将一向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公孙墨奇变了性情,觉得公孙墨奇这次伤的着实有些深,但只有公孙墨奇自己知道,他只是做回了他原有的样子罢了。
缙弈沉思着点头,抬眼看向杨大锤和宇奇:“天婴木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杨大锤道,转头看向鬼使。鬼使已经摊开手。手掌上放着一个拇指大小、类似白色骨节的东西。
武罗看着天婴木,愕然道:“古传,天婴木形似龙骨,怎么是这么个小东西。”
“确实我们见到天婴木的时候像一段龙脊背。”宇奇道,“不过一脱离地面就变成这样了。”
“哦”武罗点头算是了解。
“武罗、公孙”缙弈唤道。“你们将天婴木送去神尊殿吧。”
“不等拿回狼草吗?”公孙墨奇问道。
缙弈摇了摇头:“不等了,之前莫玉传话来,拿到东西就直接送去神尊殿。”
公孙墨奇点头,接过鬼使手里的天婴木,和武罗直接前往了神尊殿。
到了神尊殿门口,武罗和公孙墨奇没有直接推门进去。武罗咧着嘴,轻轻敲了敲门,隔着门缝,小声唤道:“爷”
声虽小,却传进了空荡的大殿,不断传来回声。
过了许久,琉亦深沉的声音才从殿内传了出来:“进来吧。”
武罗嘿嘿一笑,和公孙墨奇推门走了进去。
武罗刚关上门,大殿内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照的大殿灯火通明。
琉亦结跏跌坐在神像前,一侧坐着挺着腰板的莫玉,莫玉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看向武罗和公孙墨奇,却被睁开眼看过来的琉亦吓了回去,又紧紧的闭上眼睛专心打坐。
武罗‘扑通’一声跪在琉亦身前,上下打量着琉亦,从怀中抽出手帕,抹着泪道:“爷,这几日小的不在爷身边照顾,爷过的可好,爷不在的这……唔”
琉亦抽出武罗手里的手帕,直接捂住了武罗的嘴。伸出另一只手,对公孙墨奇道:“东西给我吧。”
公孙墨奇将天婴木送到琉亦的手里,琉亦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收了起来。
公孙墨奇知道琉亦在等他说话,也没有像武罗一样多说废话,直接开口,简明扼要道:“杨大锤、鬼使和宇奇已经回来了,但在脱扈山遭到了魔族的偷袭,杨大锤受了伤,伤势并不重。”
琉亦点了点头,将手帕塞回了武罗的手里,还云淡风轻的在武罗身上擦了擦手上的口水,继续端坐,闭上眼问道:“熏池他们三个呢?”
“还没有回来。”公孙墨奇回道:“按路程最晚明早就能回来了。”
“他处可还有什么异动?”琉亦问道。
武罗打转的眼泪瞬间收了起来,从怀里抽出了一墨色的折本,递到了琉亦身前,一本正色回道:“这是前日冥界送来的,我看了,都是些冥界的近况。”
琉亦也没有睁眼,直接道:“告诉他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以后不要送了,爷我没功夫看。”
武罗收起折本,继续道:“青丘和凡界一切安好,不过除了魔界的南宫寒和拓峰做些小动作之外,那恒铭最近倒是老实的很,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琉亦冷哼了一声:“估计是躲了起来,偷摸练什么邪门歪术呢。”
睁开眼,眼中透着霍霍的杀伐之气:“让兄弟们提起精神了,过不了多久战就要开了。”
武罗和公孙墨奇被琉亦忽然散出的压迫气息震住,半跪下身,俯首称臣,叩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