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随之而来涌起的是什么感觉呢？
    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
    记得当时阳光正好，一次偶然路过总经办的时候，无意中有看到张景然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因为背对着，所以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是在张景然慢慢低下头的瞬间她突然看到露在后面夏天远的小半张侧脸，眼睛是闭着的，应该是在睡觉吧，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张景然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还是以那样可以说得上是很亲密的姿势，不过还没来得及等她多想，张景然很快就站起身来，仿佛刚刚那一瞬是错觉一样。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个吻吧。
    就好像吻醒睡美人一样的王子。
    在突然明白来过来这种关系之后，陈亚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某个童话里的场景。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感到难过呢？
    陈亚也又摸了摸胸口，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又是在……替谁难过？
    陈亚也几乎是跑着下楼的，仿佛还难以从刚才知晓的事实里平静下来，来到大厅，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季言，季言已经过来了。
    此时，难过的心情、想念的心情互相交替，陈亚也几乎都没怎么犹豫的跑了过去。是熟悉的怀抱，一瞬间的安心，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
    刚好晚半个小时，季言到的时候，正准备拿手机给陈亚也打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就看到那家伙朝他跑过来了。
    啧，他是不是让她等久了啊。
    居然这么急。
    季言收回手机，刚想说点什么，结果对方跑过来就只是抱着他而已。
    啊咧？
    这是什么情况？
    季言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了，连忙双手回抱。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所以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季言还是道歉道。
    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因为脸埋在胸口，所以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陈亚也，怎么了？”
    季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家伙好像状况不太对。
    “没事。”终于出声了，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哦，那就是有事了，季言自动翻译。
    刚想再问，对方却已经退开他的怀抱了，看着他，再次出声道，“季言，欢迎回来。”
    季言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谢谢，我回来了。”
    陈亚也似乎冷静下来了。
    季言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她刚刚的举动，不过，算了，如果她不想说的话，他也没必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难得现在这么好的气氛。
    ……
    “季言，事情谈好了吗？”
    回去的路上，陈亚也想到这次季言去b市的主要原因，有些关心的问道。
    “谈好了，看来以后得恢复老本行了。”这次把游戏版权卖出去后，对方似乎对接下来的合作也很感兴趣的样子，还承诺分出三成利润，希望他能参与之后的游戏编改。这点倒是蛮出乎他的意料的。因为试玩的只是半成品，如果答应对方的条件，接下来估计有得忙了。
    “什么老本行？”
    听到季言这么说，陈亚也有些好奇道。
    季言一听，看向陈亚也，眨了眨眼睛，“想知道吗？”
    “……”
    “嗯。”本来想说不想的，不过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软件编程啊，大学里就是学的这个，不过因为只念了两年就退学了，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用得上的一天。”之所以做那个游戏出来也不过是因为刚好无聊所以打发时间玩玩罢了。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感兴趣。
    原来季言念的是这种专业啊，陈亚也有些意外，不过又为什么只念了两年就就退学了？中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虽然没有说出口，不过对方好奇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
    季言看着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心下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假装没看到的样子，转而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感觉稍微有点凉。
    于是问道，“冷吗？”
    “不冷。”陈亚也摇了摇头，不明白季言怎么岔开话题了。不过季言的手很温暖，感觉很舒服就是了，所以陈亚也并没有松开，而是就着季言牵手的动作回握过去。
    季言感觉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低声笑了声，手像是回应一般又稍微握紧了一点。
    陈亚也的耳根稍微有些红。
    今晚月光很亮，不知道是不是临近中秋的缘故。散落下来的月光拖的地面两个人的影子深长。
    陈亚也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季言有继续说下去的动静，只好自己问道，“季言，为什么会退学啊？”
    终于忍不住问了啊。
    季言弯了弯嘴角看向陈亚也，“这么想知道我的事情么？”
    陈亚也先是低下头想了会然后又抬头看向季言，认真道，“想知道。”
    没想到这会儿对方倒是很大方的承认了，季言倒也不捉弄她了，“怎么说呢，大概是当时年轻气盛吧，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结果和自己心目中想的落差比较大，所以觉得非常失望吧。加上当时自己也不是那种能按捺得住性子的人，就这样混了两年觉得自己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于是干脆选择了退学。”
    季言说得很轻松，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陈亚也自认为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她身上她肯定做不到。
    “在想什么？”
    看陈亚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季言出声问道。
    “在想，如果这种事情换作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你那样。”
    陈亚也老实的回答。
    “当然啊，一般人谁会像我那样随便去选择退学啊，就算再不好，接着混个两年拿到毕业证不就好了。”季言感到好笑。何况陈亚也一看就是那种乖乖好学生的样子，怎么能和他比啊？
    “不是，就算是想，也不会有那个勇气。”陈亚也缓缓开口，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少年时代，那个每天上学都成为一种煎熬一种痛苦和绝望的少年时代，当时就想着要是能退学就好了，要是能退学就可以逃避这一切，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开口，因为光是拥有这个念头就让她有种像是犯错的感觉，所以只能不断的忍耐，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工作调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种环境下坚持多久。
    “陈亚也，你……”
    对方有些羡慕的语气，让季言突然想起了某些少年时代的事情。
    “嗯？”
    陈亚也抬头。
    季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让他直接问【陈亚也，你还在意当年的事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从第一次见面到第一次表明身份，大概就有种对方其实讨厌他的感觉，当时不太明白，还以为是自己不太招人待见的缘故。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让他慢慢了解到陈亚也应该不是那种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就抱有敌意的人，这家伙实在太懂礼貌了，又能忍，估计是那种就算有什么不满和委屈都能憋在心里的人。
    事实上，就算后来他坦白身份，对方对自己的问候也还是礼貌得当，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勉强的样子。
    所以，基于这些，以他的脑子能想到的就只有当年的事了。
    因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所以在听他说出自己是她同学时才会脸色大变，因为一直在意，所以连带着对他都有些避之不及。
    虽然一直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除了这种可能，他又真的想不出还有其它的原因。
    现在又听到对方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突然就很想问问看，可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就算问了，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结果呢？如果说是，造成的伤害就能挽回吗？如果不是，不是当然最好，顶多自己自认倒霉好了。
    季言突然改为双手搂着陈亚也的肩。
    他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居然还可以这么轻易的拥抱这个人，同时，又那么幸运可以得到这个人相同的回应。
    至于当年的事情是或不是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以后。
    “陈亚也，闭上眼睛。”
    突然很想要吻他，季言看着对方慢慢变红的脸庞，轻颤的睫毛，似乎很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不要这么紧张啦，只是接吻而已，又不是没有接过。”
    对方忽地又睁开眼，“就算是接过，也只有一次而已。”怎么可能不紧张。
    说完，在季言有些促狭的眼神下，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时，陈亚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才一次！说得她好像很想要一样！
    果然。
    季言笑得几分了然，“是哦，好像确实只有一次哦，对不起，我会反省的，以后绝对会多加练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