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得想个更妥当的办法逃走。”雷皓说他的话象是结束语,当下大家都不说话了,各怀着心事。
族长将怀中的哭泣的几乎耗尽全力的琪琪放到床上,他的前襟已濡湿大片,不知她到底还能发泄多少泪水。她靠着卧枕,把头偏向一边侧,用手擦拭着泪水。族长从兜里掏出丝巾递了过去,她看了一眼默声接过,静静地将脸上的泪痕一一拭去,情绪渐渐平复。他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已,但她垂着眼睑总是避开他逡巡的视线,他抚在她脸上的手改为捏住下颔,一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唇瓣,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僵硬的头抗拒的转向一侧,他收回手没有感情的说:“希望你的话能做到。”接下来,他的唇落上她的额头。转身走了。
她不知躺了多久,见天已近夜,便起身来到浴室,浸入女仆早已备好的热水中池中。时间点滴流逝......泡了许久的她感觉到池水变凉了,才离开浴室换上睡衣,在外面披了件外衣,赤着脚来到露台上。她倚着栏杆,仰望着浩翰无边的星空,看着繁星密布和皎洁的新月,她没有一丝睡意。冷风习习,吹动着她的单薄的睡衣颤颤拌动着,出神的她感觉不到身上的凉意。近来她常常不自觉的陷入一片冥想,连族长进门才毫不知觉。
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上她的细腰和肩头,他低头吻上她的颈项,她身子明显的一颤,全身变得僵硬了。“你在等我吗?”他低低地说。
她的呼吸紊乱,短浅而急促,他看出她有些举措不安,依然自故的亲吻着,放在她肩上的手开始下移.....她伸手及时按住了他抚上她胸前的大手低喃:“不要。”她心跳如擂鼓。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他低沉着声音,手掌抬起她下颔,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一张绝美而纯洁的面孔,他细细打量着。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低垂的睫毛上布满了密集集的泪珠。
“我只说留在楼兰永不回新城,没有答应你其它什么。”
“你的忘性似乎很大,你还说要留下陪我,不是吗?”他的嘴贴在她耳后低语,语气中包含着不可反悔的味道。她的小手紧张的渗出汗水。她忍不住低喊:“难道我留在楼兰永不回新城还不够?”
她后悔了,她不该一时冲动的发此重誓,连后路都自断了。
他疼惜的搂她贴入自已怀中,轻喃:“别怕,我会慢慢等你,等你不再对我感到陌生。”经他一说琪琪紧张不定的心才稍作安静,紧绷绷的身体松驰下来。她双手搂在他腰上静静依偎着。他低下头还是忍不住捕捉上她的唇瓣,她没有反抗的任她索取,双手不自觉的在他腰后收紧。他的手轻抚她的后背,使她的意识在热情中尽失,头脑一片发热,不知身在何地。他终于使她的意识罢工完全任他驱使了。
末后,她带着喘息和不安定的心一同埋入他的怀中,他轻轻拍着她年轻的身子,止不住的低喃着什么。两人相拥月下,许久━━
清冷的风带着寒意包围了他们,他问:“我们进去罢?”她摇头。
“你不冷吗?”他再问。她再次默声不言的摇头。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不相信她感觉不到冷意。而她对室内有着敏感的恐惧心,一直在拖延时间,他怜惜的抱起她进到室内,让她不再受凉风的侵袭。略有困意的她躺在床上,看着他细心地为她盖被。然后,他合衣沿着床边也躺了下来,一手揽在她的腰上:“放心睡罢,别担心。”
她乖乖的点点头,合上了眼。
这次她是名副其实的被她所见到的情景惊骇了。她不相信族长会违背他的诺言。他说过不会碰她的,可醒来时发现,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他的头紧贴着她的脸,身子更是紧紧贴合着。她惊慌的想离开。但是又怕惊醒了他,稍有动静就会使他警觉过来,她不想面对那种尴尬的场面。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待着等他醒来先行离去。可是他似乎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仍未有动静,她没了注意,轻轻移动着想撤身离开,当她正要起身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去哪儿?”
她惊了一跳,扭头回视,刚好迎上他没有丝毫睡意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她又受骗了!眼前不自禁地出现一片雾气,模糊了视线。他伸手揽她到自已**的怀中。无限溺爱的口气低声说:“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你,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你怎么这样做?”她低喊,眼角静静地滑下两行泪水。
“你没有必要伤心啊。”他叹息着低头吮去她的泪水,拥着她静静躺着直到日上头顶,屋内仍是一片灰暗的气氛。
等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扶她起身,并目不斜视的帮她穿好衣服,那样的轻手轻脚,然后再次拥紧她,一遍遍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放宽心啊,让我安排你的一切,天晓得我有多爱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一生中唯一能令我心动的人,你要乖乖的,永远不要离开我呵!”象是在安慰,又象在警告。他和善的笑着,眼眸中也深带有一丝笑意。和处罚哥哥他们时的冷森森的面孔判若两人。他是怎么一个人啊!她不住的自问,他越是对她表现的亲呢,她越是感到浑身颤悚。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哥哥?”她趁他心情愉快时提出压抑在心中的问题。
“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他抬起头深情的看进她的眼眸深处,她怯意的点点头。他的吻雨点般落上她的鼻梁眉间,唇上,最后微笑的说:“那要看你什么时候怀上我的孩子。”
琪琪身子不由一颤。
琪琪坐在柔软的卧椅中,怀抱一只纯白色的小狗,静静的沉思。小狗转动着它那圆圆的头,四处好奇的张望,却不曾惊动出神的女主人。偶尔它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轻微的小动作使主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仍旧未打断沉思,族长从睡梦中睡来习惯性的探手身旁,空空如也!他猛然警觉的坐起来一掀毛毯人不见了。该死!多喝了几杯酒竟然睡得这样沉,连人走了也未觉察。气愤的抬起头,正欲叫门外守卫的士兵时,视线落在露台外,摆放中央一张巨大的卧椅上,就见椅背有小半个头显露在外。满心的愤怒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原来她在那儿!他心释怀。拿了一件外衣轻步朝露台走去。他看清了怀抱着小狗,蜷缩在软椅上的人:琪琪。她的目光茫然失神的定定注视着一角的盆花。他把外衣搭在椅背,在她旁边坐下来。一手**她颈后,环护着她的肩,另只手引逗那只小狗,惹得它一阵活泼乱咬。琪琪被打断思路,从神游中扯回失落的心绪,扭头看向来人。刚好迎上他盯视红唇的目光和逐渐靠近的面孔,她有意无意的看向怀中小狗,使他的唇落在她脸颊上。但他不放弃的伸手扳正她下颔,重新吻上她的......
当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时,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望着她红肿的唇瓣,他满意的一笑,然后将小狗拎到自已怀中,逗弄着,它叫嚣着用爪子去抓去挠,提防的眼睛和戒备的姿势象极了一个人,令他不由得想起扬羽,当下心有不悦的驱它下地,小狗这才得已仓皇逃走。他的注意力转回到琪琪身上,关心的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她低语。心里惦记着作苦工的哥哥。
他将她的身子揽入怀,让她的头抵在自已肩窝里,双手环着她的腰,口气中充满了怜爱的说:“我明天下令,让你哥哥不再作苦工,这样,你就不必天天担心了。”他太了解她了,连她的心思都揣测得一清二楚。就见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惊喜地望向他。不相信的问:“真的?”
“我骗过你吗?”他说。
她鼻子一阵发酸,眼泪沿着面庞滑了下来。她哭了,但却是高兴的。一边拭着眼泪一边满含笑容的将视线调向远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真想快些见到哥哥他们。这是族长与她相处这么多日子以来,首次见她展露笑容,象冰冻的河面融化成一道奔流的小河,象一首无声的曲子婉转地流畅出声,缓缓的,带着喜悦溶入他心田。好喜欢看她笑容。
看来这一步走对了!他带着释怀的笑意,埋头在她颈后,寻找着雪白的颈项不断啃咬,微痛的,痒痒的,惹得她惊呼出声,忙推开了他。断而他又转入另一种攻击方式,哈哈笑着,出手搔她腋下腰侧,再次惊她笑起来。她一面避闪着扭动身子,一边断断续续的求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放...放手.....啊,我...不玩.....了...”他兴趣盈然的不肯放手,笑得她眼泪纵横布满面庞,骤然间,动作突然终止,手臂环护着她腰,面色凝重的审视着她渐渐缓和平稳呼吸的神态。她发现他不作声了,抬起眼睑瞧望向他,却被他逡巡的目光死死锁住,对她的灼热和渴望在眼眸中表露无遗。似乎永远品尝不够她的甜蜜似的,他又缓缓低下头来━━
午间进餐时,他一次次的往她盘中夹菜,直到盘中的菜叠得象小山般高,几乎是精心侍候的喂她添饱了肚子,她坐在他腿上,双手捧杯轻啜着清茶,他又随手拿了一个水果,剥去皮,用刀子削成小方块状,一块块填进她口中。静立一旁的女仆看得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下巴快垂到地上。从不对任何姑娘表露笑容的族长居然冲琪琪轻笑不止,用一种哄小孩的口气,无比宠爱的劝她进食,照顾之细致与周到,闻所未闻,今天可大开眼界!
“下午,我们去明泉湖一游,你还没见过那里的景色呢。”他提议,该带她到外面散散心了,整日闭门不出对身体不利。听他有此一说,琪琪感到十分惊讶,他从未主动允许她跨出宫门半步,生怕她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要带什么东西吗?”她问,没有显出太大的惊奇。
“不用你动手,有仆人去做,足够了。”他吻了她额头一下,牵引她的小手离开餐桌,女仆们麻利的将桌上食物一一撤去,换上几只空杯和一瓶酒放在上面,悄声退出。
他们共同倚着栏杆眺望远方,大半个楼兰的景色尽收眼底,看着密密麻麻的房子如同星空的星星一样多而不尽,她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绿洲一个通信落后,却又十分繁华的神秘地方,多少人不顾艰辛地长途拔涉只为发现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但是又有多少人为此丧生。轻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微微飘扬,拂到他的脸上。
他进到屋内,取了两杯酒反身回来,将其中一杯暂放平台上,手持另一杯来到她身边。一手揽着她肩,一手举杯凑到她唇边,鼓动的说:“尝尝楼兰的酒。”她望向他的眼睛,得到一番鼓励的眼神,视线落在唇边的装有琥珀色酒的杯子,听话的轻啜一口,苦苦的,辣辣的,似乎还带有一丝甜意。与新城的酒的确不同。看她没有皱眉,便将整杯酒塞入她手中,不知怎得手边又出现一杯:“我们碰杯。”他手持杯子与她的轻碰,然后一饮而尽,而她手捧杯子只是一点点的小啜着,让酒慢慢滑入口中,酒精带着一股热流直滑入胃,继而慢慢传遍全身,使她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明泉湖在楼兰东部,骑马需要一天的路程。他们休息过后,一起朝明泉湖方向进发,而仆人早已派去了那边。
明泉湖,明泉湖,果真一如其名,静静的湖面仿佛一面明晃晃的镜子,点缀于绿草之间,湖四周环绕的碧草高至腰间,水气浓重。这里同样在灼热的烈日下暴晒,却比其它地方凉爽,有时还会有习习的清风吹过。站在湖边琪琪感到从未有过的清凉,她蹲下身,探手湖中,感觉着续续不断的凉意由手边传遍全身。然后情不自禁的缭起水花玩弄着,一圈圈水晕在她手下散布开去,在阳光的照射下,湖面泛起点点鳞光,映在了琪琪发间,身上。
身后的族长看她玩得劲,没有打扰她在一旁坐下。看着琪琪的秀发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金光,一时竟也看得出神了。
琪琪撩起裙摆,赤脚下到湖中,完全忘记了族长的存在。戏耍中,突然一连串的水珠飞溅到她头上,亮盈盈的。她惊讶地抬起头望向族长,刚好看到他满含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已,湿湿的手半停在空中,显然是他在捣鬼。她一时兴起,也学着他的样子,不断地撩湖水向他击去,欢快的笑声关不住的从她口中溢出,清莺的打破了谷中的寂静。
他拉住琪琪想让她上岸,不料经他一扯,她脚下滑不溜步而又控制不住的恰好扑进他怀里。他一把抱起她朝仆人们备好的野餐处走去。刚才的情境糗得她涨红着脸,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敢去看上下打量她的众多女仆们。
“好了,吃饭吧。”他放下她,坐在草地上。女仆都撤到十步远的地方垂手待立。琪琪一边吃,一边看他用刀子将肉块切成薄片,不久一盘肉块就变成了小堆的肉片。然后他用叉子插起一片递到她唇边,琪琪乖乖地张口吃下。他手环放在她腰侧,问:“好吃吗?”
她点点头,他又插起一片递过来。突然间,他突然问道:“现在,你还想回新城吗?”经他一问,她原本举着的杯子迟疑地轻轻放下,面色有些黯然,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沉默了半天,低语说:“如果哥哥来找我,我就走。”
“你自已的意思呢?”他重复问道,他要的是她个人的意思。
她默声,他的视线紧盯着,静静地等她答案,得到的是她的头轻轻摇动。
“是不愿意?还是不想说?”他追根问底,并抬起她的面庞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他还算满意这个答案,相信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是不会说谎的。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着,目光中透出无限柔情,快将她溺死了,她慌忙低头避开。这么久了,她仍那样羞涩,他的嘴边带起了一丝趣味的笑意。他将叉子塞到她手中,双掌垫于后脑,背靠向身后的一块巨石上,说道:“轮到你尽义务了。”然后看着她的反应。
她愕然的面对她,不明所以。
他解释说:“在楼兰,服侍男人进餐是妻子的义务,你来试试。”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在她心里引起很大震动,刚才她还抱有一线希望:等待将来随哥哥他们一起回新城,但眼下渺茫的希望顿化为灰烬,似乎那句话将她不留余地的牢牢固定在了这里。看看盘子,看看他,她迟疑着。颤微微的手终于拿起叉子插起一片肉片递到他嘴边,但他静静的盯视着她没有张开口,她的手为难地停在半空中,正要收回食物,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想什么?”他连她的心思也想控制。
“什么也没想。”她不想说。
“别瞒我。”他带有威胁的口气冷冷的说。她的手被他死死扣住,收不回来,便放弃了挣扎,她的眼眶又盈满了泪珠,不作声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盘子。他吃掉叉子上的肉片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腕。她心不在焉的戳着肉片插来插去,犹豫着,在他盯视下她突然意识到还没做完的工作,马上又插起一片递了过去,这回他没有为难她,静静配合着。
不远处,女仆好奇地向这边张望,不料却被族长发现了,她们接触到射过来的冷冷的目光,吓得顿时将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