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人神色犹豫,刘卫民心下微微摇头,看着几人反应,感觉还是自己大哥有些眼光,幼军此时也只有万人,今后会扩充至五万,所缺军将虽也会从现有军中选拔一些,但最后的主体将官还是要从学堂里选拔,哪怕年纪小一些。
学堂里面教授的颇为繁杂,最主要的却是对未来将官、参谋的培养,所授文字也是更为简单易懂的简体字,这对于未来成为军中重将尤为重要,凭借他们与刘家兄弟关系,未来地位再差也不会差到了哪里。
见他们犹豫不开口,刘卫山有些恼了,起身照着两人就是一人踢了一脚,刘卫民也不上前阻止,竟然低头逗弄起自家小侄子来。
“混账东西,你们以为皇家学堂是什么?”
“那是天子亲军!”
“登莱余督师的公子、江南三位水师督师家的公子都入了学堂,你们知不知道,又有多少统兵大将公子入了学堂?”
“混账东西,你们以为皇家学堂是什么地儿,是个人就能随意入皇家学堂兵科的?老子若是有机会,老子都想去兵科待上三五年!”
李氏毕竟是将武之家,一听登莱余丛升、福建俞咨皋、广州胡梦麟、江浙陈九思四大督师都将自家小公子送去了皇家学堂,数月前发生的大调动更是令人心惊胆颤,刘卫民及四大督师事了拂衣去,稍有见识之人都知道,四大督师事了拂衣去又意味着什么,今后这些人必是皇帝最为看中的镇国军将!
李氏一听刘卫山话语,心中顿惊,立即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忙上前拉着刘卫山手臂。
“三弟在呢……”
“你闭嘴!这混账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明白?”
“兵科第一班,那是三弟亲自传授本事,别说将来了,就是现今余家小胖墩,都他娘地能在棋演赢了余总兵,谁他娘地敢轻易视之?”
“滚滚……啥玩意不懂的臭娘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刘卫山一阵火大,登莱与复州卫、金州卫隔海相望,年关时,余家小胖子一举击溃余丛升“数万兵马”,余丛升连一个回合都未能撑住,这事儿在军中引起轰动,纷纷探究皇家学堂起来,不注意皇家学堂不吓一跳,不仅余家小胖子去了学堂,江浙、福建、广州三位水师督师公子去了学堂报到,与之随同的还有川、浙、福、云、贵、广一些重将家公子,这让临近的一干辽东将领极为后悔,全眼巴巴期望能进入皇家学堂兵科。
李氏听明白了刘卫山的话语,就是张老童生也反应了过来,这种强大的关系网,一日同年,一辈子就是死党,未来成就也定然不可限量,更为重要的是天子门徒!
看着李氏拉了把自己弟弟,又急又恼情景,刘卫民不由一笑,说道:“大哥、嫂嫂也莫要焦急,两位兄弟也还没明白里面的根结,当然了,军中是讲本事的地方,未来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咱们也就给个梯子罢了。”
“唉……”
刘卫山一阵叹气,走到刘卫民身边坐下,摇头苦笑道:“一群混账东西,若非俺要守着建州贼,俺都想去学堂学个三五年,皇家学堂现在看起来不起眼,可这是皇家亲军,是陛下门徒。”
“三弟请奏诸王于海外封国,海外各封国势必要有统军督抚,何人可为海外督师?咱大明各地卫所将勇?”
刘卫山不由苦笑摇头,叹气道:“咱们这些人是不可能了,今后可为督师的,也只能是皇家学堂里的娃娃们。”
刘卫民微微点头,笑道:“还是大哥看的明白,未来是火器的天下,学堂里不仅教授兵略,还有海外言语,民族风情,以及其他知识,也更为符合未来时代的需求,再说了,皇帝亲军、帝王门徒也非一句话语就能道尽好处的。”
刘卫山狠狠瞪了两个大舅子一眼,张文灿、李承启两人已经是了成年人,此时要是还没听出皇家学堂的好处,那就不是一般的愚蠢了。
两人也不知是真的木讷,还是不知所措,只是跟个孩子般低头揪扯衣角,看的他一阵暗自好笑,看向张老童生和李氏。
“叔,大嫂,或许是学堂里一帮小子年纪小了些,两位兄长觉得面儿抹不开,可这毕竟是好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张老童生、李氏忙点头答应。
“都听镇国(三弟)的……”
……
事情大致也就这么决定了,一家人聊着家常,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刘卫山有些担忧询问起“数亿两”债务的事情时,一桌人又都竖起了耳朵,刘卫民也不甚在意,大致解释了下原委,将自己打算稍微说了下,一屋人听他说每年可以获得一两千万两的收入,心下更是震惊莫名,全傻呆呆看着边吃边逗弄小娃娃的年轻小子。
刘卫山微微点头,他看不透眼前的“三弟”,却也知道,若他没有太大把握,也绝不似如此轻松模样。
一桌人说着京城里大大小小事儿,也还算和谐温馨,为了自己侄子能够少些凶险,刘卫民又与李氏说起些奶养孩子的注意对象,准备一些常用药物备用啥的,好像一个真正养过孩子的“母亲”一般啰里啰嗦。
在家中逗着小侄子一日,很是享受了轻松一日,第二日与复州卫各级军将正儿八经饮了半日酒水,第三日……一一巡视了各营情况,感觉还算不错,除了衣着伙食差了点,训练还算不错,在答应过些日送些物资后,第五日与刘卫山一同前往盖州卫。
盖州卫是复州卫前沿,是广宁卫侧翼,如针锥抵在海州卫腰间,正值粮食收获之时,登莱、金州卫、复州卫为了防备海州卫正蓝旗趁机掠夺广宁卫,盖州卫猛增军卒两万。
盖州卫大军云集,大小火炮近千,反而将努尔哈赤吓得不轻,亲领镶黄、镶红、正蓝三旗坐镇海州卫,双方于梁房口关试探交手十余次,遭受些损失的努尔哈赤只是以骑卒游斗,并不敢与明军决战。
刘卫民的到来,两万明军士气大振,努尔哈赤骤然退兵十里,隔山而望。
镇守盖州卫大将正是邢烈,正值粮食收获之时,刘卫山领登莱、金州卫、复州卫前来防备,若非刘卫民前来,此时当是与努尔哈赤两军对峙。
梁房口关已经成了座残关,双方都不愿意此处关隘拦住去路,早就被明军炸毁,但此处却是双方必须争斗之地,一年来不知在此处争斗了多少次,双方亦各有损失,好像都比较有默契,相互消耗兵力,谁也不愿后退一步。
刘卫民前来第一日,并未第一时间听取邢烈汇报,而是巡视整个明军大营,视察了一遍,这才进行了第一次军议,听取邢烈汇报工作。
刘卫民、刘卫山、邢烈三日骑马站在高坡上,用着单孔望远镜观察了建州贼大营足足有一刻钟。
“建州贼竟然用起了咱明军营地营建之法,看起来建州贼后续无力啊!”
“大帅所言不差,吃了俺们好几次亏,尤其是几个月前俺们的开花弹、掌心雷,可是让莽古尔泰吃了老大的亏,之后就成了这个模样。”邢烈一脸笑意。
“呵呵……”
刘卫民放下望远镜,他能够想象到脾气暴躁的莽古尔泰吃了亏后形象,没遇到开花弹还好,哪怕只是掌心雷,建州贼也不是太过担忧,只要不是靠的太近即可,可开花弹就不同了,建州贼大营也就有了眼前一幕,也成了密集的沟壕,竟然与明军打起了阵地战来。
“以己之短对我之长,不错不错!”
“哈哈……”
刘卫山、邢烈等一干将领不由一阵大笑。
“三弟,要不明日咱们干老贼一场?”
“行啊!咱兄弟又怕谁来着?”
刘卫民心下也痒了起来,好久没正儿八经亲自厮杀一场了,忙拉着刘卫山回营准备。
第二日天未亮,明军大营就响起了冲天号角,建州贼探子大惊,忙回营汇报,而明军大营却不紧不慢吃了饭食,在日头半中时,整个大营才如怒龙翻身。
号角、战鼓直冲天际,两万大军奔出阵地,无数火枪兵背着长矛、大刀居于内围,稍外围是辎重兵,拖拉着弗朗机小铁炮在外,最外围则是五层背着长弓民夫,他们推着用绳索连接的独轮车,每五辆独轮车为一组,一旦五里外不时奔动着披甲建州骑靠近,民夫们则快速撤入大军最中间预留的巨大空地,在管事们的指挥下张弓乱射,反正也不用去看敌人在哪,管事说往东射,闭着眼睛拉弓放箭就成。
两万大军,五千民夫,铺天盖地向努尔哈赤压了过来,一看又是这种军阵,气的努尔哈赤就想暴怒砍人。
沈辽等地大多地方都比较平整,就算有些小山,绕过去也就是了,不似萨尔浒之地,都是难行山岭,有链接在一起的独轮车在最外围,就是用骑军也不好使,独轮车跟拒马一般,建州贼使用的战马都是鞑靼所骑的矮小战马,就算勉强越过了第一辆拒马,就算没被绳索缠绕栽倒,第二层呢?第三层呢?
更何况,他们还要承受马车上可以快速开炮的弗朗机小炮轰炸、火铳兵射杀、长弓兵骚扰,吃了三次亏,骑军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该死的混蛋——”
努尔哈赤咬牙切齿,眼中愤怒好像要将远处的刘卫民烧成灰烬一般。
“李魁奇!”
随着怒吼声,李魁奇忙不迭扒伏在地。
“奴才在!”
……
李旦逃脱,原本是纵横海上的海贼,竟然一日间成了大金国额驸,之前刘卫民并不知道这些,也还是来了辽东后,才从自己大哥嘴里得知,而李旦也成了建州贼的炮兵佐领将军,直属于努尔哈赤正黄旗,两个儿子则是炮兵副将。